第十三章 省力和效率
在蔣瓛三人動身前往江寧府衙的時候。
這邊的曹英終於緩緩鬆手，將巨石給落了下來。
隨即就有按捺不住的村民上前，也想試一試。
正準備點頭的曹瑋看着周圍越聚越多的村民，突然止住了脖子。
他眼珠子一轉，嘿嘿一笑。
收錢！
一個人兩個銅板，體驗一次做大力士的感覺！
聽到這話，一群人頓時不滿了起來。
就這麼一根繩子和幾個鐵疙瘩，居然要一人兩個銅板？
那可是一頓飯錢！
曹瑋往腦門擦了一把，上面全是汗水。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他把手伸的老遠，“我忙上忙下了半天，累的不成樣子，一人我只要你們兩個銅板，價格已經很公道了，絕對童叟無欺！”
“你們到底玩不玩？不玩我可就撤了啊！”
曹瑋說著，作勢要爬上樹將齒輪組和滑輪組給拿下來。
“等等，等等。”有人叫住了他。
一個穿着無袖短衫，滿臉胡茬的黑臉漢子走了過來，皺着眉從懷裏掏出兩枚銅板，塞到了曹瑋手中。
“給你，給你！”
接着黑臉漢子便走了過去，拽着繩子一拉，巨石便搖搖晃晃地升了起來。
黑臉漢子剛才掏錢時還緊皺的眉頭，轉瞬間就變得眉開眼笑，還做着各種誇張的動作。
這下，徹底把其他人的心氣也勾了起來，又有人忍不住過去給曹瑋掏了錢。
人都是有從眾效應的，有人開了頭，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跟隨。
短短時間，曹瑋手中就多了一百多枚銅板。
後面還有人在跟上……
兩枚銅板，說少不少，說多也算不上多。
而且曹瑋的這套滑輪組實在是太過新奇，也太過神奇。
一個人居然就能拉起兩三百斤的巨石。
對於這種新奇的事物，人們往往都是願意付出一點微小代價去體驗的。
很快，曹瑋手裏的銅板就接近兩百。
他咧開嘴朝曹英笑了笑，“今晚咱們改善伙食。”
曹英聽完也眯起眼睛，嘿嘿樂了起來。
誰不想吃點好的呢？
肉多香啊……
終於，
人群漸漸散盡，曹瑋數了數手裏的銅板。
兩百一十八枚！
兩枚銅板是小錢，兩百枚就不是小錢了啊！
曹瑋感覺自己好像嗅到了商機所在……
這可比種地來錢快多了！
將樹上的齒輪組和滑輪組取了下來，發現不管是齒輪還是滑輪，都有那麼一絲絲變形了。
果然，
此時的冶鐵工藝弊端太大，造出來的鐵具瑕疵太多，硬度根本不夠。
回到院中，曹瑋讓曹英搬來兩個板凳，坐在了桐樹的樹蔭下面。
“來，英兒，你看！”
他將一大一小兩個齒輪拼在一起，把一端遞了過去。
“我這樣轉動大的齒輪，你手裏那個小的齒輪就會跟着轉，而且我轉起來絲毫不費力。”
“你試一試……”
曹英聽完就去轉動手裏的齒輪，卻發現有些吃力，想要對面的大齒輪跟着轉動，他就要用上足夠大的力氣。
然後曹瑋將兩個齒輪掉了個，把大的一端遞了過去。
“再試試。”
這次曹英轉動起來果然輕鬆許多，根本不費什麼力氣就將小齒輪帶動起來。
“父親，這就是剛才能用一根繩子就拉動巨石的原因嗎？”曹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曹瑋。
曹瑋默然點了點頭，將那兩個齒輪放到面前，伸手比劃了它們兩個從齒輪中心到外圍的距離。
很明顯，大齒輪的的半徑要比小齒輪的半徑長上許多。
曹英看到這裏，眼前一亮。
“父親，我明白了，這也是你說的力矩的一種吧？”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準確來說，一個圓形從中心到邊緣的距離叫做半徑。”
“半徑？”曹英重複了一遍這個名詞。
“從這裏到這裏，是兩個半徑的距離，叫做直徑。”曹瑋比劃着說道。
曹英又念叨了一遍。
“父親，這個半徑和直徑，是不是就相當於你之前講的槓桿的長短？”
“半徑越長，阻力也就越小，越省力？”
曹英很聰明，融會貫通和舉一反三對他來說從來都不是問題。
曹瑋點了點頭。
“就和人們在水井上方裝的轉木一樣，轉木的柄越長，在取水桶上來時就越省力一些。”
“當然，轉木的柄過長，就會不利於使用，而大小不同的齒輪組和滑輪組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如果滑輪組能大規模的應用在人們日常生活和勞作中，就可以節省大量不必要的人工。”
“就和修築城牆一樣，一塊兩百斤的巨石要兩三個人才能抬到城頭上去。”
“但是有了這個滑輪組，即便是英兒伱一個人，也能輕易的將巨石從地面拉到城頭上。”
“如此一來，朝廷再修築什麼工事，就不用那麼勞民傷財。”
“本來要用一百個人能完成的工事，可能五十個人就夠了，甚至只需要二十個人便可。”
曹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他為了參加科舉，讀過許多典籍，對於前朝歷代之事也是知道的。
自古以來，朝廷一旦修築什麼大型工事，說勞民傷財都是輕的！
秦朝修築長城，徵發了百萬人，也幾乎死了百萬人，長城修築完成之時，徵發的民夫就只剩下了幾萬人而已。
隋朝修築東都，修大運河，同樣也是大規模徵發民眾，勞累死了幾十萬人。
而且修築工事不僅沒有工資，還要自帶乾糧，更讓百姓苦不堪言！
曹英的性子，跟曾經的太子朱標頗為相像，都是極其寬德仁厚的。
也就是之後在曹瑋身邊跟了十年，讓他的性子又多了幾分跳脫。
對於百姓，曹英是不忍心看他們受苦的。
而曹瑋現在造出來的齒輪組和滑輪組，不就是造福天下的神器嗎？
只要將這滑輪組獻給皇爺爺，以後大明修建工事，就再也不用擔心勞民傷財了！
曹瑋將齒輪又合在了一起。
“英兒你看，我只用一半的力氣，以大齒輪帶動小齒輪轉動，這樣是為了省力……
而這樣用小齒輪帶動大齒輪，我同樣只用一半的力氣，但卻可以讓大齒輪更快的轉動，這叫提高效率。”
曹英此時就有些疑惑了。
“這樣子提高效率，要用在何處？”
大明此時連工業時代都沒進入，根本用不到這樣子提高效率，曹英自然就想不出來。
但是現在用不到這種高效率，不代表以後也用不到。
曹瑋笑了笑，數了二十個銅板放在曹英手裏。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現在你趕緊給為父去買燒雞回來，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