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懷疑人生的錦衣衛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時間來到第三天。
應天府的所有錦衣衛，都已經被蔣瓛發動起來，暗中到各個府衙之中翻閱當地黃冊，尋找一個名叫曹瑋之人。
對了，他還有個兒子叫曹英。
並且這次調查要在暗中進行，不能驚動了曹瑋這對父子。
此乃朱元璋親自下的命令，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蔣瓛是一點也不敢耽擱，於當天夜裏就開始四處奔忙。
也更加不敢疏忽，他們一直低調行事，只對各地府衙宣稱“錦衣衛辦案”，其他的一概沒有透露。
錦衣衛的淫威太大，各地府衙只能乖乖配合，不敢逾越半分。
應天府下轄區域，一共有句容、溧陽、溧水、高淳、江浦、上元、江寧、六合八縣。
兩日時間，整個應天府由北到南四縣，已經被錦衣衛調查完畢。
曹姓在應天這個地方雖不太常見，但也不在少數。
這兩天時間，錦衣衛們查到了九個和曹瑋同名之人，但卻都不是他。
蔣瓛親自帶了兩名指揮僉事，剛從一縣府衙出門，又馬不停蹄的往另一處府衙趕。
因為此時人口的記錄方式只有黃冊，應天又是大明最繁華之地，人口眾多。
錦衣衛們只能一頁一頁逐個查找，在每一處府衙都要耗費上大半天時間……
江寧縣，
是應天府轄下八縣之一，就在皇城南邊接壤，西邊往北就是蔣瓛等人剛剛離開的上元縣。
江寧整個縣由西向東橫跨分佈，不光和皇城、上元臨近，東邊一點就是紫金山東陵等地所在。
從江寧縣向北，只要跨橋過了秦淮河，就能到皇城腳下的坊市。
蔣瓛帶領着兩名僉事在上元縣忙碌了半天，入了江寧縣之後腹中咕咕叫了起來，便在路邊一家麵館停靠，叫了三碗麵食。
今日的太陽依舊是毒辣辣的。
兩日不眠不休，除了蔣瓛還好一些，另外兩名僉事眼眶周圍，已經有了濃濃的墨色，看起來有些萎靡。
“大人，這個曹瑋到底是什麼人？值得我們如此大費周章的查找，還不能走露風聲。”
蔣瓛見他們憔悴的樣子，只是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了一句。
“此人是陛下要找的。”
兩名僉事頓時閉緊了嘴巴，不再發一言。
任何事只要跟皇帝有了牽扯，都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然而江寧縣區域，要比上元縣大上許多，此次到了江寧縣又少不得一番折騰。
其中一名僉事無奈的咧了咧嘴。
“曹瑋啊曹瑋，你讓我們找的好苦……”
正此時，經營麵館的老漢舉着托盤，送來了三大碗面，清湯寡水的只有幾根菜葉點綴。
但對於早就餓壞了的蔣瓛三人而言，能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
三人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來。
而那老頭站在一邊，嘴裏有些奇怪的問道：
“客官，你們說……你們是在找曹瑋？”
蔣瓛頓時停住了筷子，目露驚訝，“你認識曹瑋？”
老漢將手中的麻布甩到肩膀上，嘿嘿笑道：
“在俺們村，就沒有不知道曹瑋的，他可不是一般人啊。”
兩外兩名僉事也停住了，紛紛轉頭看向那老漢，熊貓眼中透露着一絲期待。
“他可是有個兒子？”
老漢一點頭，“對，他兒子叫曹英。”
蔣瓛三人心中頓時一松。
終於找到了！
老漢說著，目露追憶感慨之色：
“說起來，曹瑋這兒子還是十年前……”
蔣瓛將筷子一拍，打斷了老漢：
“老人家，你能不能帶我們去找曹瑋？我們是他的遠房親戚。”
因為蔣瓛他們穿的是便裝，老漢對這番話倒也沒起疑心。
況且此地乃是天子腳下，也不可能有歹人來做些不法之事。
自從大明開國，應天府的治安一向很好。
然而老漢聽到這話卻露出為難的神色。
“客官，我這小本生意，只有老漢和兒子兩人經營，實在是走不開，不如我跟你們說他家在哪裏……”
蔣瓛三人早已疲累不堪，哪裏還肯再多費力氣去找？
當即掏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碎銀拍在桌子上，“老人家，只要你帶我們去找曹瑋，這銀子就是你的。”
老漢的目光瞬間就直了！
蔣瓛三人吃的三碗面也就幾個銅板而已，這一小塊銀錠能頂他忙活一個月了！
老漢二話沒說，直接轉身大聲嚷了起來：
“阿牛！阿牛！快給我回來……”
不一會兒，一旁的林子裏就竄出一個胖大小夥子，頭上繫着額巾，雙手在褲腰上提着。
“咋了，爹？”
他到了近前，疑惑的看向自己父親。
老漢用自己很嚴肅、很有威望的語氣向自己兒子命令着。
“一會兒你帶着這三位客官，到村子裏去找曹瑋。”
那胖小子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小的時候曹瑋揍過他……
蔣瓛將那碎銀遞給了老漢，隨即三人胡亂兩口就把一碗面塞進肚中。
也並未騎馬，就這樣跟着阿牛向不遠處的村子行去……
行走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諾！順着這條路，走到頭第一家就是曹瑋家，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阿牛指着一條土路向蔣瓛三人說道，說完掉頭就離開了。
三人對視一眼，蔣瓛還是覺得先去看一看，一會再去江寧府衙去查曹瑋的籍貫。
此時的曹瑋還不知道，有三名錦衣衛已經離他越來越近。
他今天在教給曹英最基礎的力學知識之後，去鐵匠鋪那裏取來了之前讓打造的齒輪組和滑輪組。
此刻在他們院子門前的地頭上一群人正在圍觀。
村子裏的農戶在農活不忙的時候，喜歡扎堆在一起侃大山，而現在他們又發現了新奇的東西。
只見曹瑋爬上了一棵大樹，在樹榦和樹枝上固定好了齒輪組，又配上了滑輪組。
然後在下方用繩子將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栓牢。
蔣瓛三人已經從遠處走了過來，他們早就看到了忙上忙下，已經滿頭大汗的曹瑋。
“來，英兒，試一試。”曹瑋將另一端的繩子遞給曹英。
曹英拿住了繩子，看着面前的大石頭心中有些忐忑。
雖然他知道了大概的力學知識，比如剛才曹瑋給他示範的槓桿原理。
但是如此大的石頭，真的會被這齒輪組牽動起來嗎？
尋常情況下，就是兩三個成年人都不見得能搬動這塊巨石。
蔣瓛三人漸行漸近，和圍在一塊的村民們一起，頗為好奇的看着他們父子。
不過曹瑋和曹英背靠着他們，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又扭回了頭。
在曹瑋讚許的目光中，曹英拽着繩子使勁一拉！
隨着齒輪組緩緩轉動，那巨石竟真的搖搖晃晃升了起來！
“嘩——！”
人群頓時嘈雜起來，眾人七嘴八舌的驚嘆着！
“還真拉起來了！”
“這石頭怎麼也有兩三百斤重吧？！”
“這……怎麼可能！”
“我早就知道曹瑋不是常人，他果然會仙術！”
……
曹英並沒有理會嘩然的眾人。
他只是感覺到並不是想像中那麼費力，鬆開了一隻手，只在一隻手的拉拽之下，巨石依舊穩穩的上升！
曹英的嘴巴張的大大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之色。
“父親，真的起來了！”
曹瑋笑着點頭。
……
沒有打算驚動曹瑋父子的蔣瓛三人，只是在他們身後經過，便繞了一圈離開了。
但剛才那一幕已經被三人盡收眼底。
待走遠了之後，三人面上還滿是懷疑人生的神色。
很顯然，剛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了他們！
那樣大的一塊石頭，就算是他們三人合力搬起來都要費些力氣。
可曹英一個少年，一隻手就拉了起來？！
一名僉事回頭望了一眼人群，隨後看向了蔣瓛。
他的一對熊貓眼中，全是震驚和疑惑不解。
“大人，剛才……那是什麼？”
蔣瓛搖了搖頭，他此時也同樣傻眼，茫然無比。
“我不知道……”
此事，回去之後要稟告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