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美人兒

如果非要約瑟芬給現在的生活下個評價，她會說，明明她和丈夫路易·奧古斯都走的是起點經營爭霸風，偏偏其他人走的是女頻言情宮鬥風。

問：畫風不同，如何愉快地一起玩耍。

約瑟芬很好奇。

對於這個問題，路易·奧古斯都的回答是：要麼躲起來，躲在自己的工坊里，誰也不見；要麼出去，打獵也好、去蒙特勒伊呆一整天也罷，都比呆在凡爾賽強。

路易·奧古斯都是男子，當然能隨便出入凡爾賽，但是約瑟芬不行。

因為她性別女。

更別說小特里亞農宮每天還有來參觀的市民和農夫農婦們。為了減少新的流言，約瑟芬也只能忍耐。

好在凡爾賽不止有約瑟芬不得不虛與委蛇的貴族，還有來自巴黎各行各業的人才。而挑選人才總是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都，就如同收入總之伴隨着稅金。

約瑟芬同樣深知這一點。

聰明人或者識趣的，都知道約瑟芬不好惹，但是也有那因為各種原因而不得已的。

比方說，貝亞恩元帥夫人。她是公認的財務狀況一塌糊塗，以致於不得不做一些在貴族圈子裏很掉分的事兒。最出名的，莫過於把杜巴麗夫人“引薦”到凡爾賽。

今天也一樣。就是不知道這一次她收了多少錢。

只聽貝亞恩夫人道：“我聽說王儲殿下最近艷福不淺。”

路易·奧古斯都頭也沒抬，對着面前的美食發動猛烈地進攻，就好像他餓了好幾天一樣。

他是真的餓。

他本來就胃口極好，最近體力消耗大，胃口就更好了。哪怕他的禮儀是經過凡爾賽精雕細琢的，這速度也比別人快了一點。加上他的體型，就顯得優雅中帶着兇猛。

他也早就習慣在宮廷晚宴上當隱形人。

路易·奧古斯都根本就沒注意到貝亞恩夫人是在跟他說話。

見路易·奧古斯都沒有反應，貝亞恩夫人只能訕訕地道：“這個世界上，唯有美食和美人不可辜負。看起來，我們的王儲殿下有很深的體悟。”

晚宴上的貴族們都禮儀性地笑笑。

不是為了回應貝亞恩夫人，而是為了貝亞恩夫人背後的金主。

偏偏這時候格拉蒙特公爵夫人忽然道：“說起來，我今天在凡爾賽發現了一位少見的美人兒。”

所有人都來了興緻。

當然，大多數人好奇的點跟國王完全不一樣。

貴族們關心的是：難道這次出錢的人是舒瓦瑟爾公爵。

唯有國王，他興緻勃勃地道：“美人兒？怎樣的美人兒？”

他喜歡美女。

杜巴麗夫人格外緊張。

杜巴麗夫人很清楚，國王路易十五喜歡美女。她自己就是靠着美色上位的。如果忽然出現一位比她更出色的美女，那國王有可能移情別戀，那岌岌可危的，就是她了。

杜巴麗夫人道：“真想不到，夫人竟然會向陛下引薦美女？”

別是知道在不行，推到台前的傀儡吧？

格拉蒙特公爵夫人笑道：“當然，誰讓波利尼亞克伯爵夫人是一位如此可愛的女士呢？當然，她是一位有身份的人，跟某人不一樣。”

伯爵夫人？

杜巴麗夫人臉色微變。

既然才入宮廷就是伯爵夫人，顯而易見，對方不但是個貴族小姐，婚姻也是門當戶對的伯爵閣下。

尤其是伯爵夫人。

正好跟杜巴麗夫人的封爵相對！

這種女人如果做了國王的情婦，少說也會被提到侯爵，就是成為公爵夫人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這個，杜巴麗夫人就火大。

貝亞恩夫人笑道：“想不到這孩子竟然能進夫人的眼。”

格拉蒙特公爵夫人道：“這孩子？難道波利尼亞克夫人跟夫人認識？”

貝亞恩夫人道：“她丈夫的堂妹，迪雅娜·波利尼亞克是我的女伴。”

眾人瞭然。

貝亞恩夫人雖然落魄了，可是她的身份依舊在，凡爾賽的大型晚宴上時不時地能有她的身影。

對於那些落魄貴族們而言，這樣的貝亞恩夫人就是他們的捷徑。

他們賄賂她，把自家孩子送到她的身邊，好通過她進入凡爾賽。

而這些年輕女性們的命運，無非是兩個，一個是在凡爾賽認識一些很有前途的年輕人，比方說國王衛隊的衛兵們，然後結婚；另外一個就是被大貴族看上，成為情婦。

讓家裏的女眷成為情婦，是落魄貴族們解決家族財務危機的不二法門。萬一被國王和王子們看上，那更是光耀門楣。

法蘭西王室也許沒錢給公主們置辦嫁妝，但是絕對有錢養情婦。而這些情婦，有的人一年就要花費掉上百萬里弗爾。至於其中的佼佼者，當年的蓬巴度夫人僅在私人劇院上的支出每年就超過250萬里弗爾，每年用於購置香水的錢不下於50萬里弗爾，這還不算身為首席官方情婦的城堡、官邸、年金，也不算國王另外送給她的宮殿以及置裝費、珠寶和各種禮物。

這還只是情婦本人，不算情婦的家人和家族獲得的好處。

國王不止一個情婦，所謂首席官方情婦，也只是國王諸多情婦中的No.1而已。

波利尼亞克家把兩位女士送到貝亞恩夫人跟前，毫無疑問，就是打着類似的主意。

格拉蒙特公爵夫人笑道：“我知道迪雅娜·波利尼亞克。他們家最出名的，就是美人兒。”又道：“對了，尊貴的約瑟芬殿下，也許您會喜歡她們。她們生得一點都不比杜巴麗夫人差。”

眾人齊刷刷地看約瑟芬。

這個時候，路易·奧古斯都冷不丁地插話道：“她們知道牛頓定理嗎？”

那是什麼？

眾人一臉懵圈。

路易·奧古斯都又道：“那她們是會做力矩分析嘍？”

力矩分析又是什麼鬼？

“那她們是懂紡織技術嘍？”

格拉蒙特公爵夫人道：“殿下，波利尼亞克家是貴族，不是紡織工。”

路易·奧古斯都道：“那她們一定很無聊。”

他是反應遲鈍，卻不是傻。

有些事兒，在凡爾賽呆得久了，聽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那個每天出現在路上的女人，是在效仿當年的蓬巴度夫人。只可惜，她們野心勃勃想成為第二個蓬巴度夫人，他卻不是他的祖父。

還有今天，貝亞恩和格拉蒙特公爵夫人說的什麼波利尼亞克。

什麼落拓貴族，不就是想通過他的妻子把女人送到他面前嗎？

太麻煩了，直接拒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