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完蛋，被拿捏住了
徐總師轉回頭。
看到的是一個，似是首都大學學生，又似乎不是的年輕人。
似乎是，是因為這裏是大學，他又剛辦完學術演講，一位學生或者講師有其他疑問想要問他，這是正常的。
似乎不是，是因為，這位年輕人看起來很從容，他從這位年輕人的臉上，既沒有看到學生的緊張，也沒有看到普通大學講師面對他的拘謹。但同時，他又不會感覺到不尊重。
“嗯……同學，你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於是，徐總師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徐總師，您好。”
叫住這位徐總師的，自然就是岑世。
“關於您之前的演講，我沒有什麼疑問，您關於航天價值的演講很精彩。”
“謝謝。要是同學你追上來只是讚揚我一句，那我可就該走了。”
徐總師並沒有自恃身份，對叫住他的岑世笑呵呵說道，顯得憑億近人。
“徐總師，可能有些唐突。因為接下來我要進行的工作可能涉及到航天領域，所以希望就航天領域的一些問題，能夠詢問一下徐總師您。”
聽着岑世的話，
徐總師臉上笑容再多了些，作為大半輩子都奉獻於航天事業中的他來說，
看到有新生的，優秀人才願意投身其中，是很欣慰和高興的。
“同學你問吧。當然，有許多我不曾涉及到的領域，可能比較難以做出回答，如果有錯漏的地方，可別怪我啊。”
徐總師笑着應着，很謙虛。
岑世也笑了笑，
他想要問的問題，徐總師自然能夠回答，
“徐總師，剛才您在演講中有提到的載人登陸火星的項目還要有些遙遠，不過您有沒有意願親自參與它的實現呢。”
岑世的話，讓徐總師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岑世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同學，你的意思是？”
“徐總師，因為一些機緣巧合，有了解過您可能即將退休，不知道您是否有意願在退休之後換一個地方工作呢？”
岑世直接了當地說出了目的。
徐總師更愣了一下，他是沒想到，他來首都大學演講一趟，結束后被人叫住是想要挖他。
再轉過頭，徐總師望了眼旁邊沒多遠的會場。
正常來說，學術講座結束過後，籌辦主持講座的工作人員，學校學院方面的陪同領導這時候都該過來了，互相說說話，邀請他參觀參觀學校，或者前往食堂吃飯才是正常流程。
但這會兒，該過來的人卻都沒過來。
徐總師望着那邊禮堂，若有所思，
然後再轉回頭望向岑世，
“同學，你是數院的？”
“對，目前還在數院讀研。”
岑世笑着，應道。
其實，徐總師出現在這兒，也不純粹是偶然。
今天的學術講座，是首都大學數院的邀請。
而眾所周知，岑世在首都數院，就如同侯襄在水木物院差不多。
有必要的話，幫岑世一把，數院領導也是不介意的。
“我明白了，同學怎麼稱呼？”
“岑世。”
徐總師聽着，點了點頭，有些耳熟。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面向岑世，徐總師乾脆利落地拒絕了岑世的邀請，
“岑先生，實在是抱歉。雖然我的確即將退休，但單位這邊已經確定返聘。可能沒辦法接受你們的邀請。”
徐總師客氣地說了句，就準備離開。
“徐總師，我暫時忝為未來研究院的負責人。我們計劃接下來每年至少投入一百億在載人登火項目上。”
岑世開口。
徐總師頓住了動作。
然後重新轉回身，神情沒有變化，但目光炯炯，凝神直直看着徐總師。
楚晉對徐總師笑了笑。
徐總師依舊未曾說話。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這一刻，的確被拿捏住了。
作為曾經負責火星探測項目的總師，他怎麼可能對登陸火星的項目沒有想法。
與其說毫無想法，不如說，日思夜想，魂牽夢繞……
只是在國內載人登月項目都還未完成的當下，談及火星載人登陸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而他，又即將退休了。
雖然，航天集團內部，也按照慣例，對火星登陸項目做過一些論證，
但始終僅僅停留在紙面上而已，目前也沒有相關計劃提上日程表。
在他的工作年限內，可能很難看到那一天的到來，看到火星載人登陸計劃落地。
而現在，
他面前這個年輕人告訴他，有一個國內研究院願意每年砸一百億在這個天馬行空的項目上。
而有首都大學數院的背書，這位年輕人至少不至於信口雌黃。
“岑世同學，”
徐總師直直望着岑世，不經意間，再換了個稱呼，
“你應該知道，就目前為止，火星載人登陸的項目，的確沒有什麼經濟價值。”
“未來研究院不考慮這些。”
岑世笑着搖頭。
徐總師聽着這話，停頓了下動作，
“岑小兄弟，我想問一下，這個未來研究院是誰投資的。”
“我。”
岑世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徐總師聞言沉默了下，繼續看着岑世，
“岑同學，航天方面的投入是一個漫長而數額巨大的，你……”
徐總師有些欲言又止。
其實就是對資金方面的擔憂。
而話說到這個份上，其實證明先前堅定的徐總師開始動搖了，
“至少第一年的資金已經在未來研究院的賬戶上。”
“……”
徐總師聞言再頓了下，低頭，抬頭，再看向岑世，
“一百億不夠。即便我們能夠登陸月球，距離登陸火星也還有很遠的距離。如果登陸月球是踏出屋門，那前往火星起碼是到另一個街道。如果想要實現，勢必需要大量的資金……”
“可以加。”
岑世以最簡短，也是最有力的話給予了徐總師回答。
徐總師呼吸一滯。
第一回感覺到了什麼叫財大氣粗。
“如果徐總師還不放心的話，可以看看未來研究院賬戶上的資金數額。”
“那看看也行。”
徐總師也在乎什麼形象和面子，果斷點頭。
而在確定了未來研究院賬戶上的確至少有先前岑世承諾的第一年資金過後，
徐總師再望向岑世，目光有些複雜了。
“岑院，我還是要再說一遍，對於人類這個群體來說，發展航天技術是一種必然的需要。但對於個人或者個人企業來說，短時間內，他的確沒有什麼經濟上的價值和回報。即便過程中有新技術可能誕生，但這些都是不確定的。”
“徐總師，我知道。我也再向您闡述一遍，未來研究院，不考慮這些。”
岑世依舊笑着對徐總師再重複了遍先前的話。
徐總師望着岑世，深深吐了口氣，然後伸出了手，
“岑院，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徐耀德，曾經負責航天工業集團的火星探測項目。我們找一個地方再聊一下吧……”
徐總師挺想不聽岑世的話轉身就走的，可是他的腿不太聽他的話。
“謝謝徐總師您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