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在大齊境內，少了楚帝的督促和騷擾，他能擺脫很多瑣事，心無旁騖地修行。
他有一項重要的計劃，很快就將實施，也會有助於修行。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他便從識海內抽回意識，開始潛心修鍊《天神訣》。
這部《天神訣》，原屬於大楚的某位傳奇巨擘，品階非常的高，屬於天階下品。
要知道，這世間的功法武技，按照威力從高到低，依次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品階，而天階功法，是當世最頂級的行列，其威力之強橫，摧枯拉朽，往往只存在於傳說中。
整個世界加起來，天階的數量也不超過三十部。
當年，陳淵費了極大的心力，才弄到這部頂級內功，一直刻苦修鍊。若非《春秋》古卷的緣故，憑藉《天神訣》的威力，他能修行神速，恐怕現在早就突破三境，甚至能直逼第四境了！
可惜沒如果。
為了解鎖序列二，他賭上了三年光陰。
從天才賭成了廢才。
都是淚……
夜色下，他閉目凝神，體內道道真氣流轉。
些許乳白色的光粒飄出，氤氳在他身軀周圍，凝結成一層晶瑩而縹緲的薄紗，宛如仙衣一般，為他度上聖潔的光輝。
英俊的他，此刻被光輝籠罩，顯得靈氣逼人。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
柳軒然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後，在桌邊悄然坐下。
她不忍打擾，靜靜凝視着心如旁騖的陳淵，在聖潔白光映襯下，那雙明眸有些迷離。
“看他修鍊時的氣息，不像是廢柴啊，怎麼會只有二境？”
“他到底是什麼人？難道真是樓主的私生子？”
“那樣的話，豈不是該叫他少樓主！”
她托着粉腮，想入非非，心裏越來越好奇，陳淵究竟有何經歷，譎秘樓里怎麼會有這樣的奇葩。
某一刻，陳淵忽然乾咳一聲，把她嚇一跳。
“東西拿到了？”
柳軒然回過神來，從袖裏取出一個小瓶，正色道：“看你很專註，沒敢打擾。”
陳淵睜開眼，嗯了一聲，將小瓶收好。
當著柳軒然的面，他沒法立即煉化精……不對，經血。
那樣的話，會暴露自己就是樓主的真相。
柳軒然輕咬嘴唇，略微沉吟后，忍不住說道：“我能看得出來，你修鍊的這種內功，品質絕對不低，而且，你修鍊得爐火純青。既然如此，為什麼只有二境？”
眼前這青年，就像謎一樣未知，不知不覺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陳淵微微一笑，或許是真氣波動的緣故，看起來似乎更帥了，“那你陪我一晚啊，我就告訴你……”
柳軒然臉色驟沉，剛才對他形成的微弱好感，頃刻間蕩然無存。
她真想罵一句，活該你二境！
但陳淵畢竟是頂頭上司，她攥了攥拳頭，還是忍住沒罵出口。
“看在同僚的份上，我不希望以後被你連累，就好心提醒你一句。功法的品階再高，如果不適合自身的體質，就只會耽誤前程！適者方為佳，既然鞋子不合腳，就別硬擠！”
在她看來，功法的品階很高，陳淵修鍊得也很熟練，已掌握其中神韻，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這部功法並不適合陳淵的體質，就像鞋子不適合腳一樣。
及時放棄修鍊，換成品階低的功法，或許效果會更好。
她以為，這就是他停在二境下品的原因。
陳淵若有所思，調侃道：“話不能這麼說！我這個人很專一的，一旦認準了某個人、某樣物品，就會全力以赴，傾注自己所有的感情，絕不會三心二意、始亂終棄……”
“那你就在一棵樹上弔死吧！”
柳軒然瞪他一眼，聽出他不懷好意，寒聲道：“既然一條路走不通，就該試試另一條路，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你真是沒救了！”
說罷，她氣沖沖地離開，再去皇宮外守候。
陳淵笑了笑，起身自己把房門閉上后，繼續運功修鍊。
他神念微動，隨意瞥了一眼《春秋》古卷，忽然回想起剛才柳軒然的話。
“既然一條路走不通，就該試試另一條路……”
下一刻，靈光乍現，他豁然瞪大眼眸。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春秋明明是倆字，我為何非要在一棵樹上弔死！”
柳軒然無意中的一句話，猛然點醒了他，讓他醒悟過來，自己原先的固執太蠢了！
既然春字的第二筆，這麼難填，那為什麼還要繼續填？
為什麼不試試另一條路，去填秋字的第一筆！
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事不宜遲，他立刻調動全部內力，開始嘗試填充秋字的第一撇。
“兩年前，我試過不按照筆畫順序，改填春字的撇捺豎，發現那些真氣會自動流進第二筆，我便以為，只能嚴格按照順序來，老老實實填第二筆，無法隨意亂填。”
“序列一的後面，按照正常邏輯，就應該是序列二。”
“但我早該想到的，秋字的第一筆，或許會是另一種序列，跟春字並不相同！”
他心臟砰砰狂跳，越往下想，越覺得肯定是這麼回事。
果然，當大量真氣注入那一撇后，留下明顯的填充痕迹，肉眼可見。
與此同時，他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那次解鎖春字第一筆時，他感受到的是如春風般和煦的暖流，緩緩沁入心脾，像在泡溫泉一樣。
但此刻，他卻如站在凜冽的寒風之中，肅殺而刺骨，令他微微戰慄，生出莫名的畏懼。
秋字的氣息，跟春字截然不同。
他猜對了，真的能快速解鎖這一撇！
“哈哈哈哈！”
他欣喜若狂，忍不住大笑起來，眼眸里閃爍着淚光。
激動、解脫、心酸……所有的情緒，這一刻同時在心底爆發。
三年了！
他等了整整三年，就是為了這一天，能夠看到解鎖第二筆的希望，讓他擁有新的神通！
沒想到，直到他充滿絕望、決定放棄古卷的這一天，希望才終於出現、從絕處萌生。
“正應了那句話，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多虧了柳軒然，讓我能看到煥然一新的世界……”
很多時候，往往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被別人聽在耳朵里，可能就會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一語驚醒夢中人，便是如此。
此刻的陳淵，如大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