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序列二

陳淵想了想，在現實利益面前，果斷選擇不計較這些小細節。

只要能達成目的就行。

“你拿到經血后，送出宮門外。有人守在那裏，你交給她后，回去密切盯住皇后。未來幾天，一旦發現她跟田成見面，立刻把情報傳出來！”

只靠藏在田成身邊的卧底，不足以讓陳淵掌握雙方會面的精確時點，恰到好處地出手。因此，小翠的監視同樣重要。

小翠提醒道：“請她在西偏門外的槐蔭下等我，那裏離我很近，而且比較隱蔽。”

“立刻行動吧！”

陳淵解除夢境，從床上緩緩爬起來。

柳軒然坐在桌前，仍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複雜，“齊國之局，干係重大，樓主竟然如此信任一個二境下品的人，讓你替他出面做事，我想不通……”

她越細想，越覺得陳淵的副堂主身份，未免太蹊蹺。

區區二境下品，他配嗎？

但看剛才的情形，分明是他被樓主催夢了，又得到樓主的親自召見。

陳淵不以為意，隨口答道：“表面越平庸的人，越不容易被敵人警惕，往往就越安全。況且，樓主運籌帷幄，自有他的深意，你想不通也很正常。”

他淡淡一笑，“要不，我替你問問他？”

到現在為止，公子小白和柳軒然，都提出了相同的質疑。

等貓首知情后，肯定也會這麼想。

但陳淵並不擔心露餡，因為過不了多久，等他開始下一步行動時，這些人就能一下子想通，樓主為何會選擇由他來經辦了。

“不必了！樓主安排我做什麼？”

柳軒然站起身，聽他傳達樓主的新指示。

“他派你現在去皇宮西偏門外的槐蔭下，等着小翠給你一樣東西，拿回來交給我后，你再繼續守在那裏。等她下次再傳遞情報給你后，以最快速度趕回來告訴我！”

獵夢者神通只能單向發動，在溝通交流方面，有時候就很不方便。

“另外，再派人守在田府後門的巷子裏，等着接收情報，到時候也來向我彙報。”

柳軒然領命，迫不及待地離開。

還好，陪他一晚只是玩笑話……

等她走後，陳淵閉上眼眸，獨坐在幽暗的房間裏。

總算能安靜下來了。

刺殺公子糾，接公子小白進城，部署皇后的局，短短半天之內，他接連做了好幾件大事。

每一件，都足以決定大齊皇朝的命運。

也影響他自己的命運。

“一直藏在幕後，指點江山，看似掌握生殺大權，威風凜凜，但實際上呢？我手段再厲害，也只是楚帝殺人的工具，給他當奴才而已。我操縱別人，他再操縱我，那我跟別人有什麼區別？”

他心底嘆息一聲，厭倦了以前的暗殺生活。

正因如此，他很重視眼前的機會。

這次率眾遠離大楚，他得以走出楚帝的視野，就有了更大的自由權，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想藉助大齊的這場亂局，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奉命幫公子小白繼位，這是修明面上的棧道，讓楚帝和所有人都支持他，他則趁機在大齊厲兵秣馬，培植出只忠於自己的勢力，橫跨在大楚和大齊之間，進退自如。

這就是所謂的知天時。

他想擁有的，是自己的譎秘樓！

另外，更重要的一點在於，他還可以利用這次出差，提升自己在現實中的修為。

“三年了，不能再等了……”

他喃喃輕語着，窺視向識海深處的《春秋》古卷，卻沒有翻開。

在這方世界，十六歲是眾生踏入武道的初始年齡，少年們開始淬體修行，磨鍊肉身筋骨，覺醒血脈力量，因此，初境被命名為煉體境。

如果天賦和悟性非常優秀，差不多在十八歲后，武修的肉身根骨淬鍊成熟，就能晉入第二境。

事實上，陳淵的天賦極其妖孽，早在十七歲，便已成功邁入二境，一鳴驚人。

但從那以後，不知為何，他的修為停滯不前，整整三年，就像完全荒廢一樣。一直到今天，他已經是二十歲的青年了，仍跟那些十八歲的少年一樣，在二境的底層廝混。

論境界修為，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廢柴。

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看着古卷封面上的“春秋”二字，這些筆畫如被鑿刻而成，都凹陷下去，形成一道道溝壑，散發出玄妙的青光。

只有“春”字的第一筆，那第一道橫，已被幽黑的氣息填平，在整張光潔明亮的封面上，顯得格外突兀詭譎。

像是有人蘸滿濃墨，臨摹出這一筆。

“當年破境后，我感受到春秋二字的吸引，將全部真力灌注其中，填滿了第一筆。於是，古卷被翻到第一頁，解鎖出序列一，獵夢者神通！”

原來，古卷顯現出神通技能的條件，是貢獻自身的真力，灌注封面“春秋”二字的筆畫裏。

每灌滿一筆，就翻到下一頁，解鎖下一序列的神通。

春和秋，各有九筆，這就意味着，如果全部解鎖完成，他將掌握十八個序列的神通。

僅僅依靠序列一，他便成為譎秘樓主，擁有暗殺天下第一的實力。

掌握全部十八個序列……

不敢想！

“過去的三年裏，我利用獵夢者神通，揚名立萬，成為江湖傳說。從那以後，我終日忙於奔波獵殺，完成楚帝交代的任務，身心俱疲，雖未荒廢修行，但無論如何灌注真氣，都填不滿第二筆！”

“這第二道橫，就是個無底洞！”

“序列二，到底是什麼神通？”

他皺起眉頭，神情迷惘。

為了填滿第二筆，他把整整三年的修行成果，全部填了進去，卻如泥牛入海，也只是稍稍累積了一點。若不仔細去看，甚至都可以忽略那一丁點黑氣的存在。

這讓他很絕望。

再繼續這樣填下去，宛如精衛填海，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填滿第二筆。

到那時，他都七老八十了，垂垂老矣，才開始修行，奔向第三境，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人啊，還是要活得現實一些……”

今天，在跟大宗師博弈的過程中，他體會到巨大的實力差距，也意識到自己在現實中的弱小，深受刺激，這才終於下定決心。

“我不能始終活在夢裏，像那些路人說的一樣，鬼鬼祟祟，上不得檯面！在現實中，我就是個弱者，一旦暴露身份，會被無數人輕鬆抹殺！”

“什麼譎秘樓主，呵呵，在現實里弱如螻蟻，任人宰割！”

聽書觀眾、大秦強者、公子小白、柳軒然。

每個人都在嘲諷他的修為。

他並非敏感脆弱，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只因大家說的都是實話，他必須正視現實，想辦法改變。

要想在現實中同樣成為強者，那麼，他就不得不暫時停止對古卷的灌注，將真力留存下來，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境界修為。

從夢境回到現實，有舍才有得。

在這個夜晚，他終於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

“唉，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眼下先努力修行吧……”

“即便沒解鎖序列二，我也能迅速崛起，實力陡增！”

“天時已至，眼前在大齊修行，就是絕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