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
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一個尖銳的聲音大喝了起來:“袁錦心,你做了什麼?”
說話的正是大夫人,此時站在門口的亦是剛剛要陪袁錦蘭去看望老夫人的一眾人等。
袁錦心突然意識到,自己竟在無形中中了這些人的圈套,先是二姨娘屢次三番的巧用苦肉計博取她的同情,而後又是袁錦蘭回府,利用這個本就不該出世的孩子來取得她的信任。
確實,在她們說要將孩子交給袁錦心照顧的時候,袁錦心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覺得這些毒婦就算再蛇蠍心腸也不可能拿一個剛剛滿月的孩子來做籌碼。
如今想來,卻是她太過婦人之人,古有武則天為嫁禍王皇后,親手殺了自己的愛女,後有清朝的九子奪嫡……
無論是哪一樁,哪一件,都是利用自己最親的人下手。
想到這裏,袁錦心不禁冷笑起來,她低頭看着自己手中早已沒有了任何氣息的孩童,沉睡的面容竟是如此的無辜,若不是探過他的鼻窒,袁錦心幾乎不能相信,這個孩子竟在自己的手裏斷了氣。
想到前一世,想到那可笑的親情,她的眉心漸漸冷漠了下來。
正在這時,袁錦蘭突然拔開人群像瘋狗一樣沖了進來:“袁錦心,你好狠的心啊……我的兒啊,他才剛剛滿月,你為何要殺她?你這個毒婦……”
一聲聲伴着嘶喊的哭叫聲,每一句都像是撕裂了人的心臟,在這空蕩的正堂里,顯得凄厲而慘烈,她哭着沖了上來,正要去撕扯袁錦心的衣衫,卻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狠狠一掀,人一下子便被拋出了好幾米遠。
袁錦蘭狼狽的摔在地上,髮絲卻被這股強勁的力道震得凌亂不堪,仿若街市的潑婦、市井的流民。
大夫人一眾人正準備看好戲,卻見到袁錦心的前頭凜然的護着一名面色清冷的丫頭,這丫頭神情冷竣,面上帶着一股濃濃的殺氣,手中的銀絲軟劍高舉過頭頂,似乎只要有一人敢上前來,她手中的軟劍便能隨時削下他的人頭。
大夫人心中一僵,這個丫頭面生得很,似乎並不是府中之人,但二姨娘剛剛卻同她報道過,說袁錦心的身邊有個厲害的角色,指的八成就是這個丫頭。
即使如此,袁錦心也難逃一死,她一揮手,院子外頭早已埋伏妥當的上百名侍衛立即整齊有紊的將整個院子包圍了起來。
這些人是要制她於死地了!
好,很好,袁錦心輕輕的笑了起來,這一笑雲淡輕風,卻又清涼傲骨,頗有幾分倨傲狂野的氣息。
“三妹,你真是不知悔改,都死到臨頭了,還不認錯!”袁錦繡擰着秀眉溫婉的上前一步,纖纖玉手將地上的袁錦蘭輕輕的扶了起來。
不管她的語氣再溫和再輕柔,此時,也掩飾不了她眼中的怨毒。
那一抹藏在深處的興災樂禍,隱忍的只怕也分外艱難吧?
袁錦心上前一步,將手中早已歸天的孩子送到袁錦蘭的手裏,漂亮的眸子冷冷的注視着對方的雙眼,朱唇輕啟,笑得卻極為寒冷:“二姐,你真是好魄力,為了給自己尋一條生路,居然連自己的孩子也能殺……”
袁錦蘭的臉色大變,未等袁錦心將話說完,她便厲聲尖叫起來:“你胡說……我的兒是你殺死的,你這個殺人兇手,我要你血債血償,我要你不得好死……大夫人,大夫人,您一定要幫錦蘭報仇,錦蘭的命好苦啊……”
袁錦蘭瘋狂的尖叫着,她突然扭轉過身,‘撲通’一聲跪爬到了大夫人的腳邊,手中的孩子便是她最好的籌碼,而後……她又像瘋了一樣,抱着那已然斷氣的孩子在地上胡亂的打滾,自虐,那場面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一些在正堂伺候的丫頭早已經泣不成聲,流了一臉的眼淚了,只怕也在心中咒罵袁錦心千百回了吧。
正在這時,原本聲稱吃壞了肚子的二姨娘也從側門走了出來,她先是裝作怔驚的呆在了那裏,而後又像是袁錦蘭那般模樣一下子沖了出去,抱住地上的女兒哭喊道:“我苦命的女兒啊……我不過離開了一會兒,孩子怎麼就沒了啊……天啊!誰來為我們母女倆作主啊!”
大夫人的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義不容辭和淺淺的同情,她一手扶起袁錦蘭母女,大聲道:“二姨娘,錦蘭,你們放心,我今日便要為你們作主,還你們一個公道!”
聽了這話,袁錦蘭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與二姨娘抱作一團哭得昏天暗地。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報喊:“老爺回府了!”
大夫人和袁錦繡的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喜色,而後眾人紛紛讓開了一條道,只見袁敬之正風塵僕僕的趕來,只不過,跟在他身後的竟還有魏府的韓國夫人和袁錦蘭的丈夫魏卓遠,以及面容嘯冷的慕容寒。
幾人來的還真是時候,袁錦心恍然大悟。
今日,這府里的所有人合計起來設了一個局,為的就是將她網在其中,一擊至命,但是,若單單是大夫人和袁錦繡忌恨自己,是萬萬沒有膽量平白要了自己的性命。
而袁敬之與她之間的父女親情雖然不深,卻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一切的一切加起來,袁錦心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那便是……今日要她性命的,除了大夫人和袁錦繡,還有便是當今的皇上、皇后。
“父親,父親,您可回來了,三姐好狠的心啊,她竟然殺死了二姐的孩子,我們正要拿她問罪呢!”
袁錦夕邀功似的跑了過去,臉上滿是興災樂禍的興奮。
袁敬之的臉色一變,而後神情複雜的瞧了袁錦心一眼,聲音冷淡的說道:“果真有此事?我定會替你二姐作主的!”
身後的韓國夫人卻是早他一步跑進了正堂,一眼便看見了袁錦蘭抱在手中孩子,她連忙用手指去探孩子的鼻窒,而後臉色大變,驚得渾身顫抖,連退了三步,若不是魏卓遠在背後扶着她,只怕這會,她已經癱軟在地上了:“袁錦心,拿你的命來祭我的孫子!”。
袁敬之亦厲聲大喝了起來:“錦心,你為何要殺你二姐的孩子?”
他這話一問出來,無非就是坐定了袁錦心殺人犯的罪名,可想而之,這屋子裏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袁錦心身首異處,好向那些萬人之上的人舉手邀功。
好一場殺子之計,好一場先發奪人的妙策,不知是誰將這出連環套策劃的如此精密無縫,讓人連針也插不進去。
墨雪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柳葉一般的眉毛擰成了一團,她在心中暗道,世人都說仙渺宮嗜殺殘酷,卻不知,這世間的親情卻比她們這些江湖人更加歹毒。
她不禁在心中默默的同情着袁錦心,外頭雖然有侍衛幾百,但是憑着墨雪的本事想要殺出重圍將袁錦心救出去,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不僅如此,府中還有不少仙渺宮的人,只要她暗號一出,大夥都會從四面八方湧進來。
如此想着,墨雪低聲說道:“主子,你與他們顧念骨肉親情,人家壓根沒將你放在眼裏,待我將這些人殺光,再護你離開這裏……”
墨雪確實是一番好意,在她的思想里,凡有談不攏的問題,都只有一個出路,那就是殺!,正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這世間便是如此的現實,弱肉強食,因果循環,但卻在她正要揮劍出招之時,袁錦心卻一把拉住了她,清冷的眸子裏泛着淡淡的感激,道:“墨雪,一劍將人殺死,其實並不能讓敵人死得痛不欲生,而是給了他們一條免遭磨難的捷徑,你若是真真的恨一個人,你便會希望對方生不如死……飽受世間萬物的折磨和摧殘,到頭來,千刀萬剮,即使是死,也受盡世人的污辱……”
袁錦心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從始至終都帶着淡淡的笑意,彷彿正和要好的友人在討論眼前的美酒是用什麼材質釀造的,今晚的月亮有多圓一般!
袁敬之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彷彿一時之間消化不了這樣殘忍的話是從自己的女兒嘴裏說出來的。
大夫人和袁錦繡同時打了個寒顫,原本興災樂禍的心中似乎慢慢的冷怯,不知為何,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強烈預感,彷彿袁錦心口中的所恨之人,正是她們二人!
正在此時,二姨娘卻哭着跪到了袁敬之的腳邊,道:“老爺,就是這個賤人害死了錦蘭的兒子,剛才大夫人領着錦蘭去望老夫人,賤妾想着自己身份低微,照顧孩子恐有不妥,三小姐如今貴為未來的太子側婦,身份高貴,便聽了大夫人的提議與三小姐一塊照看孩子,剛才賤妾突然肚痛不已,便起身去了茅廁,剛一回來,便聽到孩子的啼哭聲,而後便見到三小姐在給孩子喂什麼東西……再之後……再之後……”二姨娘哭得死地活來,擦着眼淚,再也說不下去了。
原本留在正堂侍候着的一個小丫頭,此時也站了出來,口口聲聲的說道:“老爺,二姨娘說的句句屬實,奴婢親眼看見三小姐給小少爺喂東西,但是奴婢膽小,不敢上前阻攔!”
這個丫頭一直是在正堂這邊侍候的,因此,說起話來,倒也是增加了幾分可信度。
聽了這話,韓國夫人手指顫顫的指向袁錦心,厲聲道:“你好狠的心啊……相爺,請您將這個毒婦送官查辦,我一定要為我那可憐的孫兒報仇!”
韓國夫人的臉色雖然極差,但她身後的魏卓遠卻是滿腹心事,兒子死了,妻子狼狽不堪,他甚至連一句質問也沒有,除了剛剛進門時,盯着那死去的孩子看了好一會兒,余間都是面色淡淡的。
袁錦心看着這一連串的好戲,不得不佩服這些人高超的演技,等眾人的指責唾罵都告於段落,她這才慢悠悠的往前一步,清冷的眼眸毫不畏懼的看着袁敬之,冷冷道:“父親,錦心想給您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袁敬之顯得有些不耐煩,但他對這個女兒此時也存了幾分愧疚。
袁錦心朝墨雪使了一個眼神,墨雪便從袖口掏出了一包東西,打開之後呈現在袁敬之的面前。
只見那東西顏色呈褐宗色,四四方方,表面看上去如同一塊粗糙的糕點,湊上前一聞,卻有一股奇香,在那些小小的糕孔出散發出來,繞着人的耳鼻,一時之間腦海中像是駕了一層雲霧一般,飄飄欲仙。
單單是聞上一聞,便能讓人小亂心智,若是食下……
袁敬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這東西是何物,除了幾名年輕的後輩,長一些的都認出了此物正是江湖中慣用的慢性幻葯長生糕。
據說,服下此物,三五日便能上癮,三月以上便能侵心,慢慢的便會神智不清,精神失常……
“是長生糕!”慕容寒突然上前一步,嚴肅的說道。
他定定的看着袁錦心,看着這個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女人,心中除了那讓人痛不欲生的依戀之外,還有一份深深的猜忌,剛才那孩子……真的是她殺的么?
袁錦心沖他淡淡的點頭,只需一眼,便看出了他眼中的猜忌,她不需要一個對她妄加猜測的同伴,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慕容寒都不是最好的人選。
“是,這是長生糕,父親可知道這東西是在哪裏找出來的?”她輕輕反問,無驚無恐,從容淡定,站在那裏就如同不染塵間煙火的九天仙子,卻又如同那見血封喉的地獄修羅,矛盾的結合體!讓人怎麼也看不真切。
不等袁敬之答話,袁錦心又道:“是從老夫人的福安院裏搜出來的!前幾日,錦心並不知道這是何物,後來拖人帶出去外頭的藥鋪里問過了,才知道此物竟是那害人不淺的‘長生糕’”。
大夫人的胸口突然劇烈的起伏着,她急切的站了出來,指着袁錦心喝道:“你莫想狡辨,今日你殺了魏府的小少爺,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人證物證俱在,何必扯些不相干的東西?”
袁錦心聽了這話卻是盈盈笑了起來,這人……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都沒有切入正題,大夫人已經自動送上門來了。
“大夫人,你何必緊張呢?錦心還沒說出來,這東西是你讓喜兒放在老夫人日常服用的葯汁里,日復一日,便造成了老夫人身體衰退,病體纏身的假像呢!”
“胡說,胡說……滿口胡言,我沒有,你這是栽贓嫁禍,含血噴人,自己殺了人便想要別人也一塊去死,你有何憑證?”大夫人冷冷一笑,而後義正言辭的訓斥道。
是的,這些話單憑袁錦心的一面之辭,怎麼可能成立?
“不到黃河心不死,大夫人,你讓我如何說你好呢?”袁錦心並不立即反駁,反而笑意盈盈的上前一步,清冷的眸子裏含着一股子讓人費解的同情,緊接着,墨雪從暗處揪出一名顫抖的丫頭。
眾人一瞧,這人正是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喜兒!
此時,她渾身發抖的跪趴在堂中央,牙齒之間咬得‘咯咯’作響,與她平日裏的利落形象倒是南轅北轍的。
“喜兒,你快告訴父親,是誰讓你把這些長生糕放在老夫人日常服用的藥物里?”
袁錦心伏下身子,如蔥鬱般的手指輕輕的扶起喜兒的手臂,用巧力讓她直起了身子。
喜兒見到這一屋子的大人物,早就嚇得六神無主,只能顫顫的說道:“老爺,這塊東西是大夫人給我的,她讓我放在老夫人日常用的藥物里,她說……她說事成之後,就給奴婢一筆銀子,讓奴婢和家中的父母過上富足的日子……”
她這話還未說完,大夫人便氣得臉色發青,猛的一聲大喝:“夠了!袁錦心,你竟然用這種卑鄙手段來陷害我,這裏有這麼多雙眼睛看着,誰會相信你的片面之詞,這個丫頭說不定就是被你收買了,才會如此污衊我!”
袁敬之微微點頭,大夫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他再看向袁錦心,卻見她並不驚慌,一拍手掌,從門外又走進來兩個人,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謝媽媽和老夫人!
此時的老夫人早已骨瘦如柴,彷彿風一吹便要駕鶴西去,她勉強的倚附在謝媽媽的身上站穩了腳步。
袁敬之見老夫人來了,連忙搬上軟椅扶她坐下,語氣低軟了許多:“母親,您怎麼出來了?大夫不是說染了風寒不宜吹風么?”
老夫人冷哼一聲,仍舊伴着急促的喘息聲,她瞪着袁敬之,一雙眼睛裏卻是清明睿智的,她朝後一瞟,謝媽媽立即將捧在腋下的一個檀香木盒子遞到了袁相爺的手中。
這個盒子,對於袁相爺來說,卻是極眼熟的,他猛然記起,這個盒子似乎是大夫人擺在梳妝枱上的一個手飾盒,大夫人曾經說過,她值錢的手飾都裝在這裏頭。
袁相爺覺得都是些女人的東西,也就沒有過多詢問,甚至一絲猜忌都沒有起過!
如今,老夫人卻將這個盒子交給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正想打開那把精緻的銅鎖,大夫人卻驚叫一聲,大叫道:“老爺,不要開!”說罷,她像是發了狂一樣想要衝上來奪那盒子,卻被墨雪的軟劍攔在了一米之外。
袁錦繡雖然不知道大夫人為何如此激動,但她猜測那裏頭的東西定是對她們母女不利的,因此,她眼淚汪汪的跪在了袁敬之的腿邊,乞求的說道:“父親,這盒子裏頭裝的都是母親最喜愛的頭飾,並無他物,這些年來,府里的其他女人都送了不少東西給母親,母親怕您生氣就一直鎖着,求父親給母親一個台階下,莫叫她失了顏面,也讓一些做了壞事的小人得志!”
袁錦繡不愧是大夫人的女兒,說起話來是暗藏玄機,一方面替大夫人解了拖詞,一方面又將矛頭指向了袁錦心……
袁敬之的手僵了僵,而後低頭看着袁錦繡,一時之間又猶豫再三,正當他舉棋不定之時,謝媽媽卻看不下去了,大手一揚,‘啪’的一聲將那把鎖給打開了。
盒子一開,大夫人瞬間大驚失色,她捂着頭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袁敬之面上的表情起初是震驚,慢慢的轉為憤怒,最後是深深的怨恨,他死死的看着盒子裏裝着的這些東西,捧着木盒的手慢慢的……慢慢的……開始顫抖起來。
好半晌,所有人都不再說話。
正堂里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聞。
袁敬之顫抖的捧起盒子裏的那些東西,第一件,是她曾經最愛的女人,袁竣廷的生母平生最愛的一隻鳳血鐲;第二件,是曾經死於非命的五夫人生前最珍愛的琉金白玉釵;第三件,是他賜給五夫人那出世不久便不治身亡的兒子的一塊金牌長命鎖……一件一件,數起來,真的讓人膽顫心驚!
已亡人已去,這些東西本該隨她們入土為安,如今卻裝被鎖在這個不起眼的盒子裏……
袁敬之幾乎不能相信自己此時所見的,與他相融以沫了十幾年的結髮妻子竟是這等心胸狹窄,心腸歹毒殘忍的婦人!
這些東西為何會在大夫人的手裏,不用再多言語,真相早已大白於心!
“你……這個毒婦,難道冰晨竟是你害死的?”袁敬之嘴唇泛白,一雙眼睛裏佈滿了讓人生畏的血絲,這句話,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大夫人癱倒在地上,此時,她即便說破了嘴皮子,只怕也只會惹來一個欲蓋彌彰的罪名。
她突然大笑了起來,胸口一股悶氣衝撞難忍,最後竟是‘噗……’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
“是,這些人都是我殺的,她們該死!她們想要謀我正夫人的位置,難道她們不該死?冰晨賤人,她只不過是一個江湖女子,你卻整日沉迷在她的溫柔鄉里,對我這個名門正娶的正夫人不聞不問,還有五姨娘,她出身卑微,哪裏有資格先我一步懷上你的兒子,她該死!”
大夫人再也忍不住厲聲的叫囂了起來,這些年的不甘與狼子野心,以及在這府里做過的樁樁惡事就在這真相大白之跡猛的觸碰了她心底的神經,原來……她也每日每夜被那五夜輪迴的惡夢纏繞,原來……她也記得這些被她害死的人曾經被相爺恩寵過!
“夠了,你這個毒婦!”老夫人的雙眸微微一閉,而後猛的睜開,她憤惱的指着癱倒在地上的大夫人,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指着她。
是的!這麼多年來,家宅不寧,袁敬之子嗣虛弱,原來怪不得旁人,竟全是這惡毒的正夫人支手遮天,將他們袁家玩弄於自己的股掌之中。
袁敬之氣得嘴角抽搐,他看着地上狼狽瘋顛的大夫人,眼中除了那深深的憎恨,竟有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滄桑!
“父親,您還要一口認定魏小少爺是錦心所殺么?”袁錦心冷冷看着這大快人心的一幕,眼角淡淡的瞟向袁敬之!
她覺得,袁敬之是聰明人,這大齊江山將來還是得接掌在太子的手中,而現在,袁家唯一與太子交好的人,便是她袁錦心!
當然……如時她不再顧念父女之情,她也不會再心慈手軟!
袁敬之蒼白的唇瓣張了張,眼神疲憊不堪,而後淡淡的抬起頭來,久久的看着眼前的袁錦心,只見她面上冷漠清淡,無喜無悲,無憂無愁,似乎這一切的一切,她都只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耐心的欣賞了一場好戲而已。
曲終人散,她關心的不過是各自的利益而已。
“錦心,你到底還要怎樣?袁家是不會因為你的一面之詞而陷入內亂的!”袁敬之的聲音滄桑而微弱,說這話卻是一點底氣也沒有。
袁錦心淡笑……他還是要殺了自己么?那好,那就讓袁府的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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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更猛烈些吧!明天還會有怎樣驚人的內幕呢?哇卡卡,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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