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水淵宗
通雲巷。
宋卓推開屋門，剛剛將兩根釣竿收好，便聽到水缸之內傳來一陣有氣無力的聲音。
“你可算回來了，我快餓死了，給我帶小魚乾了回來了沒有？”
紅霄在水缸之中慢吞吞的游着，聽到宋卓的腳步聲，慌忙問道。
“先前的小魚乾肯定是沒有·····不過給你買了幾條新鮮的雜魚，先湊合著吃吧！”
宋卓將一條雜魚切成小塊兒，丟進了水缸之中。
興許是的確餓了，紅霄一口氣吞下數塊兒雜魚，片刻后，才有些不滿的嘀咕道：“這種魚太難吃了，還是昨天的小魚乾比較好吃······”
“再說一遍，那是靈魚乾！本來是修鍊之用的，昨天不多的存貨都給你吃了，短時間內你就別想了！”
“另外這小雜魚你也別挑剔了，說不定再過些時日，連這雜魚都吃不到了·····”
想起禁漁令之事，宋卓不由得嘆了口氣道。
“怎麼回事，這些雜魚不是遍佈河中嗎？為何連雜魚都不給我吃了啊······”
紅霄一聽，頓時無比委屈的道。
“不是不給你吃，是今日臨城刺史下了禁漁令，近期小安鎮內所有的漁民都不可再去河中垂釣，違令者，可是要直接斬首的！”
宋卓聽到紅霄那委屈的聲音，難得的沒有嚇唬它，而是耐心的解釋道。
“禁漁令？”
“那是什麼玩意兒？”
很顯然，一直生活在河底的紅霄雖然沒少偷聽人交談，但是還不清楚禁漁令的意思。
“就是短期之內，所有人都不得去河中垂釣，換句話說，這段時間，小安鎮這兩條通天海支流之中的魚，無比的安全·····”
宋卓應道。
“如此說來，這禁漁令若是早兩日的話，此刻我肯定還在河中逍遙自在呢！”
不得不說，這紅霄的思維還挺跳躍，惹的宋卓不由得一怔，隨後調侃道：“那你可怪不得我，只能怪那位刺史大人禁漁令下的晚了一些······”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宋卓沉聲道：“我將你釣上來，想必你心中對我還是頗有怨恨的吧？”
水缸之中正在游曳的紅霄身形停頓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緩緩說道：“剛開始之時，自然是有些怨恨的，你們人族以魚族為食，本來被你釣上岸后，聽你說要將我燉成十全大補魚湯時，我簡直快嚇死了······”
“不過我母親從小便說過，人族吃魚，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對，哪怕在海中河中，一樣是大魚吃小魚，這是天地萬物之間的生存法則，並無對錯之別。”
“我們能做的，只能是強大自身，努力變成不被吃的那個而已，只可惜，我與母親游失后，除了自幼母親傳授的那門吐納法之外，其他的都是一無所學，所以至今還是無比弱小······”
紅霄的聲音說道最後，稚嫩的聲音顯得有些低落。
宋卓望着水缸之中的紅霄，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
居然能從這條靈魚口中聽到如此一番話，還真是有些出乎他意料。
“不過這兩日我發現，你覺得你還是與別的那些垂釣者不一樣的，至少你不像那些人，釣到靈魚之後首先想着該如何吃掉·····”
“你·····你似乎只是喜歡垂釣罷了·····”
“不過，若你能早些將我放回河中，那你才是真正的大好人嘞！”
宋卓聞言，不由得頓時無語了。
好傢夥，自己這是被一條靈魚發了個好人卡？
······
落陽街，姜府。
日間剛在雲水集化解了一場衝突的小安鎮亭長姜彥倫正在自己的府邸之中，此刻沒有了半點白天的沉穩，而是小心翼翼的，給坐在廳堂上座的一位黑衣男子倒茶。
這黑衣中年男子生着一張方臉，面白無須，嘴唇厚重，渾身上下，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曹大人，小安鎮這窮鄉僻壤的，沒什麼好茶，大人您莫要怪罪！”
姜彥倫奉好茶，小心翼翼的賠笑道。
被稱作曹大人的黑衣男子面無表情的飲了一口茶，突然輕聲道：“窮鄉僻壤出刁民，這話倒也不假！”
“我是當真沒料到，堂堂刺史大人頒佈的禁漁令，在一個小小的邊陲之鎮，居然能夠遭受到如此的抵制！”
“當然，你姜亭長也夠威風，竟然能當眾承諾十日之後給那些刁民一個答覆！”
“那若是十日之後，是準備讓我曹某人給那些刁民一個答覆，還是讓刺史大人親自來此地給那些刁民們一個答覆呢？”
這位曹大人一番話說得輕飄飄的，哪怕是到最後，也沒有半點的怒意。
只是站在一旁的姜彥倫卻聽得脊背有些發涼。
他心中清楚，眼前的這位曹潛大人雖說只是臨城黑魚司，但卻是刺史大人的心腹，平日中為刺史大人暗地裏做了不少見不得光之事，手段狠辣！
“曹大人，屬下自然不敢！”
“不過這小安鎮的確與一些尋常之鎮有所不同，多年前此地乃是大戰前端，一向都是民風彪悍，二十年前的那場大戰之後，有不少的戰後軍士都在此地滯留了下來，如今鎮上有不少的漁民，當年可都是曾在戰場上見血廝殺過的退伍將士，絕非是尋常的無知漁民·····”
“屬下也是怕這些人當真將事情鬧到了監察使那裏，給曹大人徒增事端，所以今日暫且穩住了他們，曹大人今日不是已經請水淵宗的仙師去兩條河中探查了，等到那兩位仙師歸來，屬下會根據仙師們的判斷，來決定後續該如何行事·····”
姜彥倫小心的應答道。
也許是聽到了監察使幾個字，曹大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陰翳，他輕輕的摩挲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名黑魚衛匆匆從外走來，躬身道：“曹大人，兩位仙師回來了！”
曹潛精神一震，站起身來道：“快快請進來！”
片刻后，只見兩道身影在黑魚衛的帶領下走進了廳堂之內。
一名身背長竿星眉劍目烏髮高束的藍衣青年，一名身穿黃裙氣質出塵的雙馬尾少女，居然正是白日裏，宋卓在大街上所碰到的那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