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動不如行動
劉弈都沒有預料到，蘇敏竟然會在當天中午就開始實施她決定的事情。
在這個年代，臨安縣的大排檔都不需要支付租金，甚至為了促進當地經濟發展和豐富人民的夜生活，政府還會主動提供棚子、桌椅、水電以及一系列基礎設施。
雖然情況不能說有多好，但至少省去了開店很多麻煩。
所以，劉愛國只需要負責進貨，準備今晚小龍蝦的開張。
當然，進貨並不容易，尤其是臨安縣。這個地區山高水險，交通不便。儘管當地也有小龍蝦，但大部分都是野生的，非常臟。
既然準備做生意，食物的質量必須達標，否則品牌就無法維持。
而且劉弈明白，這個時期，本縣還沒有人能夠系統養殖小龍蝦，更別說產業鏈了。
所以，在午飯後，劉愛國去樓下的小賣部借了一輛三輪車，帶着劉弈，直奔隔壁的孝縣。
相對於臨安，孝縣此刻繁榮許多。在2000年，就已經有了後世百強縣的雛形，而且兩個縣之間的距離非常近。
一路上，父子兩個都比較沉默，可以看出劉愛國仍然很擔心小龍蝦的事情。
直到騎了近四十分鐘，路邊的場景開始豐富起來。劉弈意識到他們已經來到了孝縣，一個在後世堪比市級的大縣城。
又過了十分鐘，一個有足球場大小的涼棚出現在前方，劉愛國輕車熟路拐了一個彎，將車停在一條小巷裏。
這裏是鼓樓菜場，平常餐館進貨的地方就在這裏。
這一刻，劉弈終於恍然大悟，因為劉愛國說的餐館，就是他親姑開的飯店，而自己的父親也偶爾負責進貨。
“進去看看吧，不過現在是中午，價格會比較貴。”
“爸，那你去買龍蝦，我去購買調料吧。”
換成平時，劉愛國根本不放心劉弈，不過中午那頓龍蝦，讓他徹底明白配方的重要性。
“記得買兩百份。”
“知道了爸！我會多買點的。”
很快，劉弈進入鼓樓菜場，直奔香料區，而劉愛國則進門就遇到一個熟人，一邊交流，一邊也在詢問着關於龍蝦的事情。
“怎麼？你妹夫的店準備賣小龍蝦？”說話的是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此刻正陪着劉愛國，在海鮮市場裏轉悠。
“不是……我準備出來單幹。”
“那不錯啊，我之前在省城也吃過幾次，每晚上生意火爆，可惜回家怎麼也燒不出那種味道。”
聽聞，劉愛國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劉弈提着幾大袋的香料走來，第一眼便看見了父親身邊的男人。
“顧叔叔好！”
“哎，劉弈啊！”
顧清流，劉愛國的死黨，雖然工作地點在孝縣，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不過劉弈經常在學校碰到他的女兒，校花顧瑤夏。
“中考怎麼樣？能進重點嗎？”顧清流睜着一雙濃眉大眼，看起來氣勢十足的樣子。
劉弈笑着回應：“沒問題！”
“這臭小子，自信心十足啊！”
“是男人，當然不能說不行啊。”
“半年不見，你這嘴皮子溜得能跑火車了，和你爸一點都不像。”
劉弈嘻嘻笑着扭頭，發現劉愛國已經將三輪車推進菜場，現在開始裝貨。
因為在批發市場，即使是中午，價格都比劉弈早上買的便宜。100斤的中青小龍蝦，一斤只要一塊。想想後世動輒上百塊一盤不足一斤的龍蝦，劉弈暗自慶幸，這確實是人龍蝦自由啊。
不過，兩年內，夏日吃龍蝦的習慣將火速蔓延全國。到時候，只怕僧多粥少，龍蝦的價格炒上天去。
劉弈走到裝貨區，仔細看了看籃子裏的龍蝦，個頭足，乾淨，死蝦也很少。
“小兄弟，你就放心吧，這龍蝦都是自家養在稻田裏的，乾淨得很！”
攤主姓蔡，看着對面的爺兒兩個，怕他們不滿意，內心卻是嗤笑不斷。
也實在是這個年代，吃小龍蝦的人太少，口味也太單一。若是放在後世，哪怕是偏居一隅的美食，也能一夜之間火遍全國。
而現在，劉弈就要抓住時代的信息差，將未來蔓延全國的小龍蝦，率先從臨安縣打響。
……
下午五點，蘇敏和劉愛國推着三輪車來到了臨安縣的夜市。
在南城石溝洞的三叉街，這裏是每晚臨安縣最熱鬧的地方。2000年，臨安縣還沒有出現第一家超市，而每天晚上的夜場，則成為了大部分人夏日閑逛消遣的地方。
只要過了下午五點，三叉街的三條道上，無數的商販們便開始推着小車聚集在這裏。
沒有固定位置，誰來得早，就能佔據好地方。
而大排檔，就是圍繞夜市而存在的小吃街，一旦到了晚上，甚至比夜市還要火熱。
“哎呀，來得太晚了！”蘇敏看着前方一溜的青色帳篷，懊惱道：“早知道下午你們進龍蝦，我就應該過來！”
距離太陽下山還有兩個小時，一家人只能在夜市的外圍尋找空地。
“爸媽，要不我們去學校門口吧。”劉弈突然記起，夜市附近有整個臨安縣唯一的職高：新培職業技術學院。
雖說那裏也是夜市的外圍，但是挨着學校，人流量一點也不小。
最重要的是，現在那個地方，還有空位，剛好可以搭棚子。
最終，在天黑之前，一個小龍蝦大排檔出現在職高大門的對面。
插上電，三盞高功率的白熾燈點亮了昏暗的環境，門口放着十個直徑兩米的塑料深桶，裏面都是分裝好的小龍蝦，密密麻麻，看起來既乾淨又醒目。
這是劉弈特意囑託父母安排的，一來可以給食客安全衛生的印象，二來如此多的小龍蝦，形成的視覺衝擊絕對吸引人的眼球。
附近的人們都投來好奇的目光，低聲私語，這夜晚似乎變得不同尋常。
終於，在蘇敏和劉愛國的緊張期待中，大排檔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那是一個穿着粉色短裙的年輕女子，雙腿雪白修長，吸睛指數爆表，連劉弈都暗自驚嘆。
“龍蝦多少錢？”
“二十一斤，新店開業，買三送二！”對於第一名顧客，蘇敏略顯激動。
“那來三斤嘗嘗吧。”
“口味有什麼選擇？”姑娘睜大眼睛。
“有麻辣和秘制十三香。”劉愛國回答道。
“你們這裏竟然有十三香？那就來這個！放點辣椒！”姑娘興奮地說道。
“好啊！”劉愛國應道。
那邊，劉愛國已經開始炒香料，火大的油鍋中，來自十幾年前的秘密配方，第一次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迅速瀰漫開來，讓附近的人紛紛側目。
“好香啊！”姑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劉弈也看了一眼客人，隨後起身來到對面的小賣鋪，抱了一箱雪碧，又提了一打啤酒。
結果這短短的幾分鐘裏，大排檔的十張桌子都坐滿了人！
蘇敏忙得不可開交，劉愛國也大汗淋漓。幾個灶台火力全開，十幾年炒菜的功力在這個時候體現得淋漓盡致。
不久，第一份十三香龍蝦上桌，熱氣騰騰的香味撲鼻而來，令人食指大動。
一位漂亮的女士忍不住拿起筷子，將蝦頭送入嘴中，那股刺激的辛辣味道令她陶醉不已。“真過癮！”她放下筷子，開始徒手剝蝦。白嫩嫩的蝦肉口感Q彈爽口，香氣撲鼻，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
很快，第二份、第三份……一連五份十三香小龍蝦上桌，所有人不禁垂涎欲滴。大家紛紛拿起筷子品嘗，發出了“味道真好”的感嘆。“小龍蝦真是那麼好吃嗎？”、“買三送二也不貴，去試試吧。”、“十三香小龍蝦？老闆娘，來一份麻辣的！”……
眼看着盤子裏的龍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劉弈急忙起身來到小賣鋪，撥打起她早先在鼓樓菜場記下的電話。“喂，是蔡老闆嗎？”……“啊，是我，你誰啊。“我們中午來買過龍蝦，你那邊現在還能搞到嗎？我還要再訂一百斤，現在送過來越快越好。”
劉弈回頭再次看了一眼大排檔，又改口道：“兩百斤！”
“現在？可以啊，不過路費要你報銷。”
“行！給你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內送到，多給你100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