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這眼看是過年了
過年還剩下半個月，學校還有四天就放假。現在馬林帶着兩個女大學生站在馬路旁邊好茫然，大炮死活不肯回家過年，絨絨無家可過年。關鍵大炮這人嘴還特別硬，明明自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但就是死活不肯開口求人。
關鍵馬林沒有辦法在這裏耗太多時間，他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最多等四天，四天之後他就要返回老家開始第一步的廠房改造計劃，爭取在年前跟人把年後的方案和時間定下來，不然到了年後施工隊忙得都能倒沫子，根本沒工夫來接他這邊的業務。
張絨嘛，確定是要跟馬林回家過年的，雖然這樣傳出去就沒什麼名聲可言了，但這一份好感度前幾年就已經刷滿了，所以一切就顯得順理成章。
但大炮這邊特別麻煩，她脾氣又擰巴性格又倔說話沖還傲嬌，最關鍵她好哭，那是真的喜歡哭，仙人掌的刺沒了，她哭一通，家裏把她流放了，她哭一通，就連早上的時候沒有法式鵝肝醬她也抹眼淚。
讓她回家嘛，她不回家，讓她去學校嘛她也不去學校，馬林說“要不你就跟着我回家過年吧”，大炮說“憑什麼我要去窮鄉僻壤過年”，然後轉頭就跟馬林說“你家那邊怎麼沒有機場，不過坐高鐵也不是不行，但我要坐頭等座，明天那趟G***就可以，明天就出發吧，我一天也不想在這破地方待了”。
馬林糾正她說“高鐵只有商務座沒有頭等座”，她說她沒坐過破火車不知道，還問明天到底能不能出發。
於是現在事情就變成了這樣，馬林帶着兩個女子大生站在了家門口的路邊，看着自家黑黑的破破的廠房，眼裏儘是迷茫。
“這是什麼破地方啊，黑煤窯啊？”大炮一如既往的口出狂言：“你是不是要把我賣到這裏給曠工當老婆？”
“我家。”
聽到馬林的話之後，大炮倒是不做聲了，只是她真的好嫌棄這個環境……
而當馬林打開大門之後，大炮甚至都不敢進門，反倒是張絨走進廠房裏饒有興緻的研究了起來：“哇，這個設備我在教科書上看到過，這都是解放前的款式了吧。還有這個……這個都可以追溯到光緒年了，這是上個世紀的工藝。”
“所以要改造咯。”馬林接過張絨手裏的行李：“我先帶你去房間吧。”
工廠有個院子，院子那邊是個兩層小樓，樓底下是庫房，二樓就是馬林住的地方，一共三間房，他和他爸一人一間，剩下的一間是客房，偶爾來客人的時候就安排在那間屋子。
馬林把張絨帶到了客房的門前打開門之後有些抱歉的說道：“條件有限……你別介意。”
“你真會開玩笑。”張絨從行李箱裏拿出塑料布包着的拖鞋，在門口換上之後才走了進去：“對一個孤兒來說，這已經是頂配啦。”
“伱也不用老是強調你是孤兒的。”馬林站在門口笑道：“今天先對付一下，明天我來打掃衛生。”
“這能做飯嗎？我去給你做飯吧，我手藝可好了。”張絨笑着說道：“晚上我來打掃衛生就好了。”
馬林看着她笑了一下：“你先跟大炮住一間行么？”
“說實話，我不太願意跟她住一間，要不咱倆一間？”張絨眉頭挑了一下：“我不介意。”
馬林一看她那樣就知道她是在開玩笑，倒也是沒在意，只是指了指旁邊的一間屋子：“那是廚房跟衛生間，都還挺乾淨的，半個月我就會找阿姨來打掃一次。”
張絨在這裏溜達了一大圈，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很好，我很滿意。你知道吧，其實我一直覺得這樣的地方才有家的味道，以前放學回家的路上經過這樣的屋子，裏面總是能飄出飯菜的香味，特別是煎雞蛋的味道，特別香。”
而這時在門口踩點一樣溜達的大炮也鬼鬼祟祟的跑了上來，是真的用跑的，她神色慌張的對馬林說：“剛才有個人一直在下頭盯着我！眼神特別可怕。”
馬林伸出頭看了一眼，發現外頭就只有村裏的兩個小老頭在那聊天，倒是沒有什麼異常。而轉臉再看一眼大炮，她日常穿着的是那種都市精緻時尚少女的打扮，大冷的天都還穿着個短裙，村裏的老頭可不認識什麼光腿神器，就知道這閨女不穿褲子，那不得多看兩眼啊？
所以相比較而言，大炮跟這個地方那確實是格格不入。
“咦……這地方好舊啊，真能住人嗎？”
這種沒禮貌的話大炮一天說三十多次，馬林早已經習慣，他甚至都沒解釋，只是指着那間客房說道：“你暫時跟張絨在這個房間裏住吧。”
“為什麼！我不跟她住一起。”
“那你跟我住。”馬林指着中間那間屋子：“我住這間。”
大炮直接被干沉默了，她默默的張望了一眼，然後指着第一間屋子：“這個呢？這不是沒人么？”
“這是我爸的房間，你要跟他一起住嗎？”
大炮立刻閉嘴，眼神在兩間馬林和張絨身上轉來轉去，然後一指張絨：“你，你去跟他睡。”
馬林看了一眼張絨，笑了起來，心裏倒是嘀咕了起來“還有這種好事？”，而張絨也只是哈哈一笑：“好啊好啊，我沒意見，反正我也是被馬總包養的。”
說完張絨走進房間拎出自己的行李箱：“馬總，那咱倆就一個屋了。”
“啊？”馬林心裏狂點頭，但終究是不好意思，只能是乾巴巴的笑了幾聲：“都別鬧了，我先去買菜，晚上你們要吃什麼？”
“紅酒焗蝸牛！”
“煎雞蛋！”
馬林看了大炮一眼：“煎雞蛋，兩份。”
而就在他要出門的時候，張絨追了上來：“走，馬總。我跟你一塊去買菜。”
馬林抬頭看了一眼樓上：“大炮不會從樓上摔下來吧？”
聽到他說這個，張絨笑得不行：“她雖然麻煩了一點，但也不是弱智嘛，放心吧。她在打掃衛生呢。”
“她？打掃衛生？”
“嗯，大炮就是那種嘴上麻煩可身體特別老實的類型，別管她了。走吧，買菜去。”
村裡其實也沒有什麼正經的菜市場，蔬菜么就去人家園子裏摘，摘完了再給人家算錢，基本上除了豬牛羊這些大牲口，其他的東西都是有的，甚至雞蛋都還是帶着雞屁股的餘溫。
帶着張絨走街串巷，買了一隻雞，一板子雞蛋還有各種蔬菜，甚至還有一條人家剛腌好的臘肉，東西看上去很家常，但張絨全程非要自己拿着這些東西不肯撒手，她說：“以前都是一個人吃，東西都是一點點，一根大蔥、一個雞蛋、一碗面，好久好久沒有拎過這麼多東西了，就記得小時候爺爺奶奶過年前帶我去逛市場，然後看着他們拎那麼多菜就覺得特別幸福。”
馬林笑着說道：“我也好長時間沒有買這麼多東西了。”
而他們這菜還沒進家門，馬林帶女朋友回來過年這件事已經在村子裏傳開了，村口那堪比中情局的消息網絡甚至已經把這個消息傳給了遠在千里之外的老馬。
但這些馬林完全沒有預料，只是正常的回家然後收拾廚房準備洗碗做飯，張絨在旁邊給他打下手，切菜備菜，一看就是勞動階級出身，至於隔壁屋的那個大小姐則一邊逼逼賴賴一邊在笨手笨腳的打掃房間，一切看上去都安寧又和諧。
“明天有什麼安排嗎？有什麼事是讓我乾的呀？馬總。”
正在洗菜的張絨抬頭問道：“我不能白吃白喝。”
“一百萬沒了不心疼嗎？”
“那有什麼心疼的。”張絨笑道：“這不是把金豬給弄來了么，有那位大小姐在，廠子就有希望了。不過聽說她家老太太辦事很利落的，她說投資就一定會投資，我想年後他們那邊的評估團隊就會過來了，所以咱們還是得趕緊做打算，你那個仙術電池的方案打算怎麼辦？”
“我其實沒有那麼長的打算，本來是說慢慢來，現在只能提提速了。我到時候去想想辦法吧，爭取儘快把第一個樣品弄出來。”馬林嘆氣道：“可能年前我還得出門幾天。”
他說的出門其實就是去菲爾那邊，魔法陣的原理他是弄明白了，但他還是沒辦法自創魔法陣，最好的方案就是能夠有那種直接有電能輸出的法陣，然後他來進行調試。否則要靠熱能或者光能轉化，那效率恐怕在當前的市場上並沒有什麼競爭優勢。
“要秘書跟你一塊出差么？”
“不用，都走了大炮就要餓死在這裏了。”馬林聽到隔壁乒乓的聲音，無奈的搖了搖頭：“大炮也挺傳奇的。”
“大炮可一直都是傳奇，你是畢業早不知道，大炮是大二才來這邊上學的，她長得漂亮身材好家裏還有錢，當時可招搖了，校花級的呢，不知道有多少人追他。”
“後來呢？她談了幾個？”
“談個屁，追她的人逐漸遞減，到研一的時候就沒人追了。人家給她送花，她給人送了個水晶棺。人家開奔馳在門口接她，她用勞斯萊斯追人尾。人家給他送早餐，她給人家送了一箱毒鼠強。還有最離譜的一次是有人給她蠟燭擺心告白，她用配化肥的氮素水給人呲一身。”
“氨水……”
“嗯，滂臭。後來就沒人敢招惹她了，再加上她脾氣差，嗓門大，王大炮就成了她的終極外號。”
正在拔雞毛的馬林手頓了一下：“沒想到她這麼好玩。”
“好玩的事還多呢，她的腦迴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樣，在學校里出了名的。”
馬林看了一眼張絨，心裏倒是感慨了一聲，因為王大炮也用了同樣的描述方式描述她，從兩人的描述上來看，她們之間恐怕是不相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