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人嘛，要有骨氣。
硝煙散盡，王大炮甚至都沒有管馬林，直接衝到了奶奶的房間。
“你不是喜歡這樣嗎？那我就將錯就錯。”老太太坐在搖椅上：“那孩子我看着挺不錯的，比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孩好多了。”
“你非要這麼控制我的人生對不對？”
“我沒控制啊，你可以不聽我的。”老太太一臉淡然：“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把遺產留給你呢？你爺爺走的時候，王家欠債三千萬，現在王家市值九百億，是靠你那個不成器的爹嗎？”
經濟不能獨立，人格就不能獨立，王大炮現在離開家裏，吃屎都吃不上熱乎的，畢竟她在學術上也就是個臭種仙人掌的，仙人掌一年的產值才多少……
所以她除了認慫一點別的辦法都沒有，而老太太甚至還乘勝追擊，笑着看了一眼王大炮后說道：“伱眼看也要畢業了，畢了業直接跟那孩子吃苦去吧，遭點罪對你有好處。”
“咱們能不能別歌頌苦難？”王大炮嗤笑一聲：“都什麼年代了。”
“你總有你的道理，但我現在不會給你一分錢，你所有的卡也會凍結，想要錢就跟你那男朋友要去。”老太太的話斬釘截鐵：“這件事沒有討論的必要了。”
“可你都知道那是假的了！”
“沒關係。”老太太擺了擺手：“從現在開始就是真的了。”
王大炮哭笑不得的說道：“我跟他認識才沒幾天……還有，你確定他是好人？”
“我跟你爺爺結婚的時候，我都不認識他。至於一個人是不是好人，我有自己的分辨方法，用不着你來告訴我。”老太太揮了揮手：“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了，我也困了。”
王大炮還想說話，但卻被奶奶一個眼神給趕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馬林也還坐在下面，閑來無事正在整理筆記，這會兒就見王大炮的爹搖搖晃晃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藉著那三分醉意指着馬林說：“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麼目的，你討女人歡心的本事老子認了，我還真沒見過能同時把我媽跟我閨女都哄住的人，算你厲害！”
“算你厲害”這大概是男性之間最強褒義詞了，一句算你厲害就已經包含了千言萬語，但接着他卻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你現在可以滾了！你以為老子看不出來？你就是個騙子！”
馬林倒也沒生氣，他犯不着生氣，因為他真的是騙子啊，說起來還挺尷尬的，但不得不說一句“看人真准”。
“說吧，你要多少錢才肯滾蛋，十萬塊夠不夠？”
聽到這句話，再看到他醉眼朦朧的樣子，馬林突然覺得這位太子爺好悲哀啊，應該是紈絝多年的關係，現在是女兒么女兒關係不好，老母親又把他當廢物養在家裏，高門大戶的，連大炮都有底氣說卡隨便刷，到他這就變成了“十萬夠不夠”。
說實話，挺可憐的。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從大炮跟老太太對他的態度來看，這位老叔叔當年可不是什麼好人吶。
不過想想也是，有個精明強幹的媽，還有個巨強勢的女兒，他這個富二代可想而知是有多憋屈了。
所以馬林沒有回嘴，只是好奇的問了一聲：“叔叔，你平時特別壓抑吧？”
這不問還好，一問起來這中年人的情愫就這麼爆發了，他一屁股坐在馬林身邊開始述說自己的過往，說因為年輕時的荒唐，現在他幾乎是沒有了自由，每個月拿五千塊錢的死工資，女兒也不認他，媽還不給他一展拳腳的機會。
說著說著，趁着酒意他竟就這麼哭了起來，越說越傷心越哭也越大聲，而馬林自然也就聽了不少他年輕時的荒唐事，那些事對馬林來說嘆為觀止，曾經只是在影視作品裏聽到過看到過，沒想到被這位叔叔能說得那叫一個活色生香。
九十年代就已經有私家遊艇的男人，跟人在公海開過賭場的男人，還睡過二十多個女明星的男人，如今坐在那裏頹廢的哭，像天下所有不得志的中年人一樣悲涼。
“夏至她媽，其實是……”
“夠了！”
這會兒大炮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馬林跟王叔叔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顫，轉過頭去就看到大炮站在那裏，馬林倒是還好，王叔叔當時都僵直了。
這是馬林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怕女兒怕到這個程度的，看來他當年是真的荒唐到了一定程度了。
“你跟他廢什麼話。”
聽到這句話馬林心裏其實有些不太舒服，怎麼跟自己講話就是廢話呢？
可下一秒大炮卻來到了他的面前：“他下次要再給你說話，你就把他當空氣就好。”
說完之後大炮還橫了他親爹一眼，然後拽起馬林就往外走。馬林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那句話是對他說的……
“我這正聽到最珍貴的部分呢……”馬林在被往外拉的時候開口問道：“你就不能讓王叔叔說完啊？”
“那麼八卦啊？”王大炮回頭瞪了她一眼：“安藝菲！滿足了嗎？”
馬林愣了一下，那不是八零后大花么，現在都還活躍在熒幕之上，當初電影電視裏頭驚為天人的大明星，居然就是大炮的媽……
算算年級，今年大炮不過二十齣頭，那豈不是她媽十幾歲就生了大炮？那這樣看起來，老王說的荒唐過往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滿足了。”馬林笑着點了點頭：“這是我第一次距離明星這麼近。”
“戲子而已。”大炮冷臉說道：“而且你還笑的出來？你賣我賣得開心不開心？現在好了，錢沒了。”
被大炮強行拉上車，坐在後座上，大炮抱着胳膊：“現在怎麼辦？我奶奶知道你是假的。”
“我就說嘛，她什麼風浪沒見過，你這麼干肯定要被拆穿的。”馬林笑着說道：“不過還好，她說她要投資我。”
“那是投資你么，那是投資我！”王大炮靠在靠墊上面如死灰：“我太了解我奶奶那個人了，她說一不二的。”
正在他們說話時，陸副官就過來了，他彎腰站在車外，王大炮將車窗搖下來：“你還等什麼，開車啊。”
“抱歉大小姐，老太太已經把您的車收回了，而且銀行卡也凍結了。”陸副官尷尬的笑了笑：“而且從今天開始，我也不能跟隨在您身邊了。”
王大炮看了一眼陸副官又看了看馬林，然後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但哭終究是沒有換來那個鐵血老太太的心軟，他倆就這麼孤零零的站在了夜晚郊區的馬路上，王大炮穿得時尚自然也就不保暖，被這寒風吹得身上呼呼發抖。馬林土，羽絨服護體，所以就覺得還行，而看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王大炮，馬林好心的問了一句：“要穿我衣服么？”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想着靠這個跟我拉進關係？不是因為你我會成這樣？我看你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王大炮嘴上毒辣，但手卻已經把馬林長款羽絨服的拉鏈給拉下來了，然後順便還幫他脫了衣服並迅速的穿在了自己身上：“哎呀，是舒服哦。”
馬林斜着看了她一眼：“那你現在算是被趕出家門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有骨氣，不吃嗟來之食，我去隨便什麼地方不能找到住處？”
“好，那我先打車走了。”
馬林用手機叫了車，這會兒跟王大炮說話的時候他還愛答不理的，可等車來了的時候，王大炮卻悶聲不語的跟在後頭上了車。
“啊？”馬林看着坐在身邊的大炮：“怎麼了？”
王大炮沒做聲，只是低垂着眼皮，馬林問她要去哪，她也不說話。無奈之下，馬總只好帶着這個奇奇怪怪的大炮回到了自己住的賓館。
“你回宿舍么？”
“……”
“那你打算怎麼樣？”
“……”
全程沉默讓馬林哭笑不得，而前台的小妹看着馬林卻覺得他神奇的很，連續兩天居然能帶兩個不同的漂亮女孩子回來，看上去這兩個姑娘都不像是干那個的，馬林也不像什麼老女票客，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跟着馬林回到了房間，大炮這會兒算是啞火了，馬林給她倒了杯熱水：“是出什麼事了么？”
“我沒錢了。”大炮深吸一口氣仰起頭說道：“我所有的卡都凍結了，我身上就不到三十塊錢了。”
馬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拿起電話給張絨打了過去。
別看張絨一副清純女子大生的模樣，她可是個純正的樂子人，哪怕眼看着宿舍要鎖門了，她屁顛屁顛的就跑了過來。
“哈哈，大炮，你也有今天！”張絨指着大炮笑的不行，然後坐到馬林身邊：“快說說，你們經歷了什麼奇趣大冒險。”
馬林坐在那把今天發生的事跟張絨說了一下，張絨整個人都笑飛邊子了，大炮則在旁邊全程黑臉。
“自古倒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你現在怎麼辦啊，大炮。我記得你可是把你寢室的人都給得罪了個遍，平時都是在賓館開房間住的吧？”
馬林一聽就知道大炮為什麼不肯回宿舍了，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唄。所以他看了一下大炮跟張絨：“我再去開一間房，你們倆在那對付一晚上算了。絨絨身份證給我一下。”
“憑什麼用她的身份證？”大炮抬起頭質問道：“我的不能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