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5廢墟
“這個問題，馬老闆你不如留着去問收貨人吧。”
“呃……說起來，收貨人是誰我還完全不知道呢？這個方便透漏一點嗎？”馬丁·洛蒙好奇道。
“等到地方你不就知道了？”
“也是，也是。”馬丁·洛蒙尷尬地笑了笑，干他這行的都清楚，如果交易雙方都不願意透露更多信息的話，追問下去只會適得其反——總而言之，他只要能賺到錢就好了，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管的也別去管。
別說買是這麼幾車破銅爛鐵，哪怕人家買是幾車大糞，只要錢給夠，他都能把貨送到人家手上。
……
車隊已經完全駛入荒野之中，新夏州市的輪廓消失在了地平線的後頭——得益於遍佈整個東陸的中轉基站，哪怕是在這裏，馬丁·洛蒙的腦機依舊能連得上烏托邦網絡。只不過處於安全考慮的問題，凡是實際定位不在城市之中的用戶，在訪問烏托邦網絡的時候，很多功能都會受到限制。
根據官方的說法，是為了防止荒野上流竄的叛軍利用烏托邦網絡進行非法活動……
叛軍？
馬丁·洛蒙一愣，去城市廢墟交易，這批貨該不會是要賣給叛軍的吧？
可他隨後又釋然了——就算是賣給叛軍又關他什麼事呢？叛軍只要肯付錢，那就是他尊貴的客戶……
事實上，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叛軍做生意了，之前賣掉的幾批軍火，明面上說是賣給了幾家靶場和一些傭兵組織，但最後全都流落到了叛軍的手裏……康普尼也曾派人來問訊過他，但那一批退役武器是通過正規渠道收購來的，各種轉運、專賣的合法證件一應俱全。至於武器為什麼會落到叛軍手裏……那只是因為收貨人在半路上被叛軍給打劫了而已，和他這個送貨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
“快到了。”希德的虛擬影像就漂浮在車窗外面，指着正北的方向，“良渚，舊時代越省首府，東陸最繁華的城市，即便是變成了廢墟，依舊是矗立在荒野上的一座龐然巨物。”
葉柯沿着希德手指的方向望去，殘破的高樓大廈如同一具具巨人的骷髏，被鋼筋混凝土澆築在地平線之上。
在戰爭中倖存下來的玻璃幕牆在兩百多年的時間裏，也都已經爆裂、剝落，只留下如同蜂巢一般的隔間，一層又一層。
高空的罡風穿過兩側貫通的大平層，發出像是野獸嗚咽一般的聲音，葉柯抬起頭，只見在最高的那座樓的樓頂，插着一面褪了色的紅旗，在風中飄動。
車隊距離城市廢墟還有十幾公里的距離，但葉柯卻好像聽到了紅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的聲音。
“快到了，兩位老闆。”傭兵的聲音從車頂傳來，“各單位注意，我們已經接近目的地，目的地附近可能會有遊盪的輻射獸或是變種人，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放輕鬆，別那麼緊張。”葉柯輕聲道，“不會發生戰鬥的。”
“哈，我們當然也希望不會發生戰鬥。”傭兵笑了起來，“能平安無事自然是最好的，但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的。”
葉柯只聽到咔嚓一聲，架在車頂的重機槍被推上了膛。
“這附近似乎存在着電磁干擾場……”坐在葉柯旁邊的馬丁·洛蒙自言自語道，“這裏照理來說是應該連得上烏托邦網絡的……可怎麼連一格信號都沒有了。”
雖然沒信號並不意味一定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但在荒野上，遭到伏擊的前兆首先就是通訊被屏蔽……馬丁·洛蒙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這附近曾經遭受過核武器的飽和打擊，殘存着不少輻射區，或是輻射區影響了烏托邦的信號。”葉柯解釋道。
“我知道有輻射區，可我們選擇的路線都繞開了那些輻射區，照理來說……不應該啊？”馬丁·洛蒙喃喃道。
“那就是臨近的中轉基站出問題了。”葉柯說道，“指不定那基站剛好就在輻射區裏面，信號被截斷了呢。”
“呃……”
車隊的速度並沒有慢下來，不久前還在遠處的良渚城廢墟轉眼間已近在眼前，最前面開路的裝甲越野車也已經駛入了高樓的陰影之中。
舊時代的公路早就已經被沙土所埋沒，車輛的顛簸程度並沒有比在荒野上行駛的時候好多少，不僅是馬丁·洛蒙，那些經驗豐富的傭兵也不約而同地放緩了呼吸，全神貫注地警惕這四周的情況。
“嘀……一號車報告，前方路口看到一輛改裝過的MPV，車身上有一個用紅色油漆噴出來的三角形標識，駕駛位上坐着人。”
“停車！”傭兵小隊的隊長當即說道，“除了火力手之外，所有人下車步行，注意兩側建築物的窗口。”
葉柯和馬丁·洛蒙也從駕駛室里鑽了出來，後者的鼻子抽動了兩下，突然打了一個噴嚏——葉柯倒是沒什麼反應，反而是把靠得較近的兩名傭兵給驚得抖了一下。
“不好意思……鼻炎，老毛病了，這兒的空氣有點乾燥，鼻子突然癢得厲害，沒忍住。”馬丁·洛蒙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或許這趟回去該去把原生的呼吸系統給換掉了。”
“老馬啊，你知不知道，你這句‘這趟回去’說出口，放在小說里或是電影裏，恐怕今天就得死在這裏了。”葉柯拍了拍馬丁·洛蒙的肩膀，笑着調侃道。
“啊？”馬丁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也跟着笑了起來，連連擺手道，“噢，你說死亡flag啊……哈哈哈，我自己倒是沒注意，咱們都是相信科學的，不迷信哈，不迷信。”
“走吧，收貨的人看來早就已經在等我們了。”葉柯朝着停在路口的那輛MPV走了過去，馬丁·洛蒙連忙跟了上去。
“各單位注意，保護好兩位老闆，狙擊手帶兩個人到右手側的大樓里去，找一處能看到整個路口的制高點，分一個人盯好那輛MPV。”傭兵隊長對着耳麥說道。
葉柯走得很快，轉眼間就越過了前面端着槍開路的傭兵，對着路口的那輛車揮了揮手。
“抱歉了，來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