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飛行學院首席
陸學仁辦公室外走廊里，李蒼一隻手搭在欄杆上，眼皮就跟掛上了千斤墜似的，止不住地往下耷拉，他現在最想的就是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覺。
在他身邊，第一副駕駛則是焦慮地來回踱步。剛才史可新教員一口水噴在中央控制台上，將其中部分電子元件給燒壞了，致使航班取消。
雖說這事兒史可新教員全責，但是也說不好陸學仁大發雷霆，順手將他這個小蝦米給收拾了。
史可新教員進去已經有段時間了，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情況。
第一副駕駛迷茫不安之際突然注意到眼皮都快合上的李蒼，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佩服，都什麼時候了，這傢伙竟然還能犯困，心這麼大嗎？
“你就一點兒不緊張？”第一副駕駛停在李蒼身邊：“還能打起瞌睡來了？”
李蒼略微睜開眼睛，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哥，如果要請假要走什麼流程？”
“請假，請什麼假？”
李蒼後背靠在欄杆上，頓了下：“病假！”
第一副駕駛上下打量了下李蒼，除了瞌睡大了點，好像也沒什麼患病的樣子，不過他還是說道：“病假的話，你去找航醫唄，說明情況，大部分時候航醫都會給你批假的。”
“航醫嗎？”李蒼默默地記下了。
自己現在身子太虛，飛航班已經不太適合了，後面必定要去醫院看一看，開些調理的葯。當然了，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能完成系統任務，如果任務失敗，那就沒必要去醫院了。
正當李蒼思索之際，辦公室的門緩緩打開，動靜一下子就驚到了第一副駕駛，他立刻挺直腰板，收斂起些微的戲謔，活脫脫就是一名要覲見長官的士兵。
李蒼不像第一副駕駛那麼誇張，不過也還是離開了欄杆旁，稍稍正色了點，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史可新教員首先出來了，只不過他臉色不太好看，跟在後面的是面無表情的陸學仁。
只是這陸學仁眉眼上挑，薄唇高顴，天生一副刻薄寡恩的面相，見之都覺得其不好相與。
史可新雖然年紀比陸學仁大了一輪，但是分外知悉尊卑。自己出來后馬上讓出一條道來，再是站定不動，很是自然地落後陸學仁一個身位。
陸學仁冷着臉站在前面直視李蒼和第一副駕駛，當先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嚇得本就如驚弓之鳥的第一副駕駛一個哆嗦。
“中央控制台的事情暫且先不說了，未來一段時間你們給我注意些，要是再出什麼問題，兩罪並罰，到時候就沒這麼容易好說話了。”
起先，第一副駕駛看陸學仁的表情心就涼了半截了，以為自己這次是要倒大霉了。沒想到峰迴路轉，陸學仁就這麼簡單地放過他了。
當下，那種劫後餘生的狂喜充斥在第一副駕駛全身，頭如搗蒜地感恩戴德，激動得不能自已。
陸學仁根本不在乎一個副駕駛的想法，揮揮手：“好了，先回去吧。”
第一副駕駛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轉身就走。可走到半路，猛地感覺到什麼，一回身卻是發現李蒼還定在原地沒動。
第一副駕駛一怔，壓低聲音：“李蒼，走啦。”
然而，李蒼就跟泥塑了似的，一動不動。
第一副駕駛猶豫了下，咬了咬牙，還是自己走了。
等第一副駕駛走開，陸學仁望着眼前直視自己的李蒼，忽地掀起一絲笑意：“怎麼，還有什麼要指教的？”
史可新在後面暗中罵道：“這小子果然腦子不正常。”
陸學仁都放他們一馬了，李蒼竟然還留着，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麼？
但是，李蒼似乎沒有聽出陸學仁言語中的不悅，而是頗為正經地說道：“陸總，你忘了一件事。”
陸學仁愣了一下：“什麼事？”
“理論口試。”李蒼偏過頭，將目光放到了陸學仁身後的史可新教員身上：“教員，你說過只要答對最後一道題，你就給我簽合格的。”
史可新萬萬沒想到話題會轉到他身上，臉上僵硬地擠出一點兒難看的笑容：“是這麼的.......”
結果史可新還沒有說完，陸學仁從中打斷：“行了，今天出了些事情，理論口試的事情後面再說吧。”
史可新也連聲附和：“李蒼，今天就這麼樣吧，你回去吧。”
李蒼搖了搖頭：“答一個問題而已，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
陸學仁眼中精光閃爍：“李蒼，我讓你回去你再給你複習的時間。要是你硬要回答，說錯了，那可就是要簽不合格了。”
史可新顯然也不想在這個理論口試上再過多糾結，一心想着如何揭過去。
“李蒼，我問的那個問題冷僻了些，伱就不要嘗試了。”他揮揮手：“下次再說吧。”
史可新是機務出身，所以剛才耍了個小聰明，提的問題實際上是機務相關的內容。而且，就算是對專業的機務人員，最後那個有關於APU激勵的問題也不是什麼容易的水平，李蒼能答上來就有鬼了。
好一點兒的，李蒼答不上來，這事兒也就這麼結束了。
可要是李蒼這人軸一點兒，而且要是意識到這個問題超綱了，往局方一鬧，那事情還真有點兒麻煩。
所以，最好的就是本次理論口試作廢，就當沒有發生過。
陸學仁自然也想得通這一節，因而他才主動提議讓李蒼回去再複習複習，而本次理論口試當無效處理。
眼見李蒼不識好歹，陸學仁有些惱意了，當下剛準備開口，卻聽李蒼輕聲道：“冷僻是冷僻了些，不過我還是可以答的。”
“放屁，那可是機.......”史可新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立時壓下聲音：“李蒼，回去讓你再準備準備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不懂呢，那個問題是.......”
“是因為如果不激勵的話，在起動好了接電前，電源面板電壓，電流和頻率的數據是無法顯示的。”李蒼目光灼灼地盯着史可新：“是這樣的嗎，史教員。”
在李蒼說出這個答案之後，走廊之中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史可新嘴巴張了張，腦子在一刻好像停轉了似的。
“你.......你怎麼會知道？”
史可新並未等到李蒼的回答，反倒是身前的陸學仁放聲大笑起來：“好好好，不愧是飛行學院的首席！李蒼，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