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兩淮鹽場
白二爺收回手,湊到鼻間聞了聞,色眯眯的看着曼娘:“你跟顧廷燁還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可惜顧廷燁又不要你,不如跟了我。”
說完,向曼娘伸出了手。
“二爺請自重!”
曼娘躲開了白二爺的手,冷冷道:“二爺家資不菲,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若是二爺還要如此,那合作之事就此作罷。”
白二也一把年紀了,竟然還打她的主意,真是令人噁心。
白二爺看到曼娘眼中的厭惡之色,心中怒氣升騰。
端起酒杯仰頭喝下,冷聲道:“你為顧廷燁守身如玉,不會還幻想着顧廷燁會要你吧?如此,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我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
“我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你不過一個戲子罷了,竟然還妄想成為正室。”
曼娘雖然口口聲聲說顧廷燁負她,對顧廷燁恨之入骨。
要和他們合夥報復顧廷燁。
但是白二爺又不是真的蠢,自然看出曼娘心思沒有那麼簡單。
別的不說,讓顧廷燁身敗名裂,對他們有好處,但是對曼娘又有什麼好處?
顧廷燁即便身敗名裂,想報復曼娘還是非常簡單的。
“這就不牢白二爺操心了,若是白二爺不信我,我走便是。”曼娘說道。
“走!”
白二爺冷笑一聲,衝過去抱住曼娘,笑道:“你先陪陪我,陪完了自然就讓你走了。”
“放開我!”
曼娘劇烈掙扎,白二爺沒有想到曼娘反應會這麼大,被她掙脫了。
曼娘掙脫后,從衣袖中掏出一個斷匕。
“你別亂來!”
白二爺臉色一變,連連退後,張嘴就要喊人。
曼娘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前,冷冷道:“我替你們出了主意,是不是覺得我沒用了,就想羞辱我?你以為你去了汴京,小秦氏會跟你合作?”
白二爺臉色陰沉的看着曼娘,沒有說話。
“小秦氏想要的是爵位,顧廷燁和當今官家親厚,即便你把他名聲弄臭了,他繼承爵位卻沒有問題,小秦氏拿不到爵位,豈會打理你。”曼娘嘲諷道。
白二爺聞言臉色變幻不定,沉吟了一會,說道:“那你呢?我不信你只是為了報復他,你圖謀什麼?”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目標就是報復顧廷燁,搶回我的孩子!你若再逼我,我就自盡。到時候看看小秦氏搭不搭理你!你不能讓顧廷燁身敗名裂,你以為你能藏多久?到時候也是死路一條!”曼娘冷笑道。
白二爺臉色十分難看,這些他自然知道,不然他何必冒這麼大風險去汴京?
猶豫許久,白二爺給了自己一巴掌,陪笑道:“我酒喝多了,一時鬼迷心竅,給你陪不是了。”
“那二爺還是少喝點吧,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曼娘說完,直接走了出去。
門被打開,外面吹進一陣冷風,讓白二也打了個寒蟬。
油燈的火光被風吹的左右搖曳,讓艙內忽明忽暗。
白二爺陰沉的臉,在忽明忽暗中,更顯蔭翳。
“哼,等事情了結,看我怎麼收拾你。”
…………
寧遠侯府
後院的一間屋內,小秦氏跪在佛像前,閉着眼睛。
手裏拿着一串佛珠,慢慢轉動,嘴裏念念有詞。
楚媽媽輕聲走進佛堂,站在不遠處沒有打擾。
過了一會,小秦氏停止誦經,睜開了眼睛,問道:“她又不願見你?”
“大夫人說身子不舒服,沒有見奴婢。”楚媽媽說道。
小秦氏伸手,楚媽媽連忙上前攙扶她起來。
小秦氏來到邊上的椅子上坐下,冷笑道:“看來指望大郎過繼,是不可能了。”
“之前大夫人挺意動的,不知最近為何突然變了。”楚媽媽疑惑道。
小秦氏多次暗示邵氏過繼,邵氏雖然未答應也未表態,但是神色卻很是心動。
“呵呵,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大郎不願意。我到是小瞧他了,這個家隱藏最深的就是他了,我都以為遺書被燒了,明顯到被他保留了下來!”小秦氏冷笑道。
為了救兒子,她不得不承認這封遺書的真實性。
即便她不承認,四房五房那邊也要承認。
顧偃開在世的時候,小秦氏就曾經打過讓顧廷煜過繼的主意。
後來顧偃開死了,顧廷燁背負着氣死父親之名,她對過繼之事就不那麼熱衷了。
畢竟若是過繼,名義上還是顧廷煜一脈是主脈,顧廷煒只能成為旁支。
哪怕是顧廷煒的孩子,名義上也是這樣。
若是沒有別的辦法,她自然願意這樣,可是那時候她覺得並不需要這麼做了。
顧廷燁已經被分家分出去了,還背負着氣死父親之名,只要沒有這封遺書,爵位輪不到顧廷燁繼承。
然而遺書的出現,打破了她所有的謀划。
遺書中明確的說了,爵位由顧廷燁繼承。
這雖然不能證明顧廷燁沒有氣死父親,顧偃開的死和顧廷燁無關。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顧偃開的死和顧廷燁沒關係,不然顧偃開為什麼臨死前留下遺書,讓顧廷燁襲爵?
不過即便有遺書,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了。
爵位繼承並不是直接指定的,而是要上報宗人府。
若是在顧偃開死的時候,拿着這封遺書上報宗人府,顧廷燁繼承爵位順理成章。
然而當時這封遺書並沒有拿出來,按照嫡長子繼承製度,爵位被顧廷煜繼承了。
這是經過朝廷同意的,自然沒有更改的餘地。
而顧廷煜死了,按照規矩也該由他的子嗣繼承爵位。
因此她再次打起了過繼的主意。
可惜多次試探顧廷煜一直不鬆口,就連原本意動的邵氏,如今對她也避而不見了。
“如今大郎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若是他死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小秦氏心裏愈發急切了,問道:“隔壁怎麼樣了?”
遺書公佈后,顧廷燁就搬入了橙園。
橙園賞賜給顧廷燁后,顧廷燁就讓人修繕,因為父親的死,才沒有搬進來。
如今罪名洗清,他自然要搬過來。
不過因為還在孝期,並沒有宴請賓客。
“二夫人幾乎不出門,二公子走的時候,留了不少人,被守的水潑不進,打聽不到什麼消息。”楚媽媽說道:“不過,聽說那個李家大娘子前兩天生了。”
“哦?”
小秦氏聞言一喜,笑道:“二郎媳婦沒什麼城府,好對付的很。之前都是這個李大娘子在幫她出主意。如今李大娘子生了,要坐月子,倒是個好機會。你派人跟四房五房那邊的下人說說這些,四房五房的那兩個可是被流放了,必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顧廷燁被奪情復用,隨桓王前去徹查鹽務。
前腳剛走,她就給橙園那邊送了一些下人過去。
余嫣然卻說如今尚在孝期,不宜鋪張享受,全給拒絕了。
無論小秦氏怎麼勸說,余嫣然都不鬆口。
然而余嫣然口口聲聲都是孝道,她也無可奈何。
小秦氏對余嫣然也有所了解,性子軟弱,沒有主見。一直被繼母和弟弟妹妹欺負。
不然當初她也不會主動提出讓顧廷燁娶余嫣然。
沒想到余嫣然竟然這麼難纏,她都以為自己看走眼了。
後來才知道,竟然是李家大娘子給她出的主意。
如今李家大娘子生產坐月子,即便想幫也鞭長莫及了。
“是!”楚媽媽聞言匆匆而去。
如今四房五房已經搬出了寧遠侯府。
顧偃開的遺書中,可不僅說讓顧廷燁繼承爵位,也說了讓四房五房分出去的事。
分家的事情當年他們父親臨終前已經為他們分好了,但是顧偃開念及兄弟情誼,留他們在侯府繼續居住。
這些年的花銷也是侯府提供。
顧偃開清楚,自己留着他們可以,但將來不管誰繼承爵位,他們都是長輩,若是他不留下遺言,作為晚輩的也不好趕他們走。
這也是四房五房幫着隱瞞遺書的原因。
顧廷燁答應幫他們求情,唯一的要求就是召集族老把遺書公之於眾。
遺書被公佈,不僅僅是他們不能繼續享受富貴,最重要的是名聲。
藏匿家主遺書,違反宗族禮法可是大罪。
雖然沒有追究,他們卻也五臉在侯府繼續居住了。
這要是顧廷燁救下他們的孩子也就算了,結果兩房的孩子還是被流放了。
顧廷燁說的是他若不求情,兩人必死,流放已經是輕的了。
但是四房五房不這麼想,他們覺得被顧廷燁騙了,顧廷燁壓根沒有出力。
為此還想聯絡小秦氏一起,對付顧廷燁來着。
可是小秦氏也氣他們,當時小秦氏根本不想答應把遺書公之於眾,哪怕顧廷煜有遺書又能怎麼樣。
這封遺書又不是顧偃開親筆寫的,只有他們幾個人在場,哪怕拿出來不承認就是了。
她就是在賭,賭顧廷燁不可能不管。
然而四房五房不願意賭,願意證明遺書的真實性。
可以說她是被顧廷煜擺了一道,又被四房五房的背叛了。
四房五房已經搬走了,沒有什麼利用的價值,她哪裏還願意搭理。
小秦氏最擅長的就是借刀殺人,對顧廷燁的捧殺,借的也是四房五房刀。
很多事情都不是顧廷燁乾的,而是四房五房那些小輩乾的,她知道也不管,還為她們善後。
表面上是為了顧廷燁遮掩,讓顧廷燁感動不已,外面也傳着賢名。
又能縱容四房五房的人,讓他們變本加厲。
如今四房五房又有了用處,她自然要用用這把刀了。
然而這次的結果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四房五房雖然搬走,但是下人都是從侯府帶走的。
和寧遠侯府這邊的下人十分熟悉,私底下見面了也會交流一番。
她讓楚媽媽派人去接觸那邊的下人,想要引動四房五房的去刁難余嫣然。
若是趁着顧廷燁不在汴京,把余嫣然給氣出個好歹來,以顧廷燁的性子,回來了怕是要殺人。
顧廷燁越瘋狂越好,不管顧廷燁瘋狂之下是殺四房五房那邊的人,還是殺她。
成與不成,顧廷燁都別想繼承爵位了。
小秦氏被一系列的變故弄的有些癲狂了,為了爵位甚至連自己的死活都不顧了。
然而這次四房五房並沒有上當,過了幾天都沒有任何反應,還想沒有聽到這些消息一樣。
可是小秦氏知道,他們肯定聽到了,就是沒動作而已。
小秦氏坐不住了,親自跑去四房五房兩家,準備親自勸說。
可是到了兩家都吃了閉門羹,人家壓根不見她。
“是他的安排么?”小秦氏喃喃道。
四房五房表現很是反常,小秦氏對兩房的人性子都十分了解。
有的人或許能忍住不報復,有的人卻忍不住。
可是這次兩房都忍住了,甚至連見都不見她。
小秦氏有些懷疑,是不是顧廷燁走之前,和他們說過什麼。
“哼!”小秦氏冷笑道:“你人都不在汴京,又豈能斗的過我!”
馬車在寧遠侯府停了下來,小秦氏下了馬車。
“老夫人,剛不久有人送了一封信過來,說是給老夫人過目,卻沒有留下名諱。”門房拿着一封信,小跑着迎了上來。
小秦氏聞言猶豫了一下,看向楚媽媽。
楚媽媽會意,上前接過,拆開看了起來。
當看到信中的內容,楚媽媽臉色一變,給小秦氏使了個眼色。
小秦氏看到后,不動聲色,走了進去。
一路來到後院房內,楚媽媽攔住了其她丫鬟,關上了門。
“老夫人您看。”
小秦氏接過信,看完后,露出了一絲微笑。
…………
兩淮鹽場並不是單指某一個鹽場,指的是一片海域的所有鹽場。
其中鹽場最多的當屬楚州鹽城縣,這個鹽城就是後世的那個鹽城。
鹽城最早叫鹽瀆縣,因“環城皆鹽場”,在東晉時更名為鹽城縣。
李安隨趙策英來到鹽城縣,並沒有進縣,而是直接去了鹽場。
鹽場是由專門官員管轄,並不受當地官府管。
鹽城縣鹽場眾多,趙策英沒有特定目標,隨意選了一個鹽場。
當數千禁軍護着車駕來到鹽場的時候,這個鹽場的官員好似毫不知情一樣,聞訊匆匆趕了出來。
“臣拜見桓王殿下!”
領頭的是個三十齣頭的官員,或許因為鹽場靠海,皮膚有些黑。
“免禮!”趙策英擺了擺手,說道:“本王是來巡查鹽場的,你帶孤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