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時間是最好的葯
歐陽夏荷被眼前的場景徹底感動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是高興還是難過，反正就是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一時間也楞在了門外。
聽到爺爺歐陽冬生說話，這才笑着掩飾：“對，看我，都忘了進屋了。”
說著話，歐陽夏荷提着箱子進了屋，隨手把門關好。
陳蘭香已經擦去了眼淚，不再哭泣，臉上露出了笑容。笑容里摻雜着一絲苦澀，一臉愛憐地看着歐陽春。
“路上辛苦了吧？快進裏屋說話。”
說完話，陳蘭香眼圈又紅了，急忙轉身率先走進了客廳。
歐陽冬生讓歐陽春和歐陽夏荷先進了客廳，這才尾隨着也進了客廳。
歐陽夏荷把歐陽春按坐在沙發上，自己坐在沙發的扶手上。
歐陽冬生和陳蘭香也已經坐下。
陳蘭香又打量了一遍歐陽春，感慨着。
“二十年了，看到你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歐陽春的心裏五味雜陳，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勉強笑着問。
“爸媽，這些年你們過得好嗎？”
歐陽冬生笑着接了話。
“蠻好的，蠻好的，你看我們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好着呢。春桃沒來？”
歐陽春急忙解釋。
“春桃總念叨你們呢，就是離太遠了，工作又忙沒有時間。她總想讓你們去我家過年呢。”
陳蘭香的臉色微微一變，急忙低下頭，沒再說話。
歐陽冬生知道陳蘭香心裏不好受，急忙接過話。
“好好，等方便的時候一定去。夏荷今天沒課吧？晚上等你叔回來了，咱們吃團圓飯。”
歐陽冬生悄悄轉移了話題。
歐陽夏荷故意虛張聲勢，她覺得空氣太緊張了，顯得有些做作。
“好呀，讓我爸露一手，我爸做飯好吃着呢，是不是爸？”
歐陽夏荷有意緩解一下氣氛，歐陽春自然明白，也借坡下驢，急忙笑着說。
“沒問題的，晚上讓我給你爺爺奶奶露一手，做你們都愛吃的糖醋鯉魚。”
歐陽冬生搶着說：“好，中午先簡單吃一口，下午你們和我一起去市場買菜。”
歐陽夏荷不想讓氣氛過於壓抑，故意興奮地喊了起來。
“好呀，好呀，又可以改善一頓了，爺爺可不許捨不得錢。”
歐陽冬生大笑道：“哈哈，沒問題，爺爺我別的沒有，就有錢。”
氣氛被這爺孫倆調節得漸漸變得輕鬆和喜悅了。
陳蘭香忽然站起來，說：“你們餓了吧？我去做飯。”說著話，紅着眼圈快步走進了廚房，眼淚不由自主又流了出來。
歐陽冬生知道陳蘭香肯定會哭，但他看了一眼廚房沒作理會。他轉頭笑着問歐陽春。
“你這次來呆幾天？”
歐陽春：“十天，參加一個博覽會。”
歐陽冬生：“你一早到的吧？這上千里路，路上累壞了吧？”
歐陽春笑了笑。
“還好，坐的卧鋪，單位給報銷。”
歐陽冬生：“那還不錯，這十天你就住在家裏吧，你的房間一直留着呢。”
歐陽春心頭又是一熱，險些流出眼淚來。
“我定了賓館了，家裏人多，我侄子又上中學，不太方便的。”
歐陽冬生：“那隨你，怎麼方便怎麼辦。”
歐陽春忽然想起皮箱裏的東西。
“對了，春桃讓我給你們帶了點蘑菇和木耳，還有一些乾菜。另外讓我給你們帶了一千塊錢，您和媽一人五百，說結婚的時候讓你們破費了，一直也沒好好謝謝你們。”
歐陽春說著話，從內衣兜里取出一千塊元遞到歐陽冬生的身前。
歐陽冬生重重嘆了一口氣，卻沒接錢，自顧自地嘟囔。
“好媳婦呀，是我們做錯了喲。阿春啊，過去的事就別再記着了，誰對誰錯的都過去了。這錢我們不要，也不能要，東西我們收下了。”
歐陽春堅持着把錢塞到歐陽冬生的手裏。
歐陽冬生知道，再堅持拒絕，就傷了兒子兒媳的心了，就是不識抬舉了。
於是，歐陽冬生笑着收下錢，沖歐陽夏荷揮了揮。
“夏荷，下午就用這錢買菜啦，你愛吃什麼隨便點，別和爺爺客氣啊。”
歐陽夏荷高興地說：“太好了，您可不許心疼。”
歐陽冬生“哈哈”大笑了起來，能聽得出來，笑得很痛快，也很舒坦。
笑過之後，歐陽冬生沖歐陽夏荷說：“不心疼，給我孫女買什麼吃都不心疼。”
歐陽春也跟着笑了笑，問：“爸，您怎麼拄上手杖啦？腿不好嗎？”
“可能年輕那會兒，當兵卧雪窩子落下了病，一到陰天下雨，這膝關節就酸疼，不礙事的。”
歐陽冬生輕描淡寫地說。
“貼點風濕膏起作用的。”
歐陽春心裏感覺到一陣酸澀和深深的自責。爸媽年紀越來越大了，他這個兒子卻不聞不問，實在太不應該。
“沒用的，貼過了，天氣好啥毛病沒有，這手杖是拄習慣了，今天腿腳好着呢。”
“可不能大意了，身體不舒服要及早治，我媽的身體還好吧？”
“她好着呢，你不用擔心，你的工作還好吧？”
“嗯，還行，挺穩定的，我在我們廠研究所當所長。”
“不錯呀，聽夏荷說起過。”
歐陽夏荷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坐在旁邊聽。
歐陽冬生繼續說。
“聽夏荷說，秋實明年高考啦？”
“是的，學習挺上心的，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到什麼時候，讀書都有用，也能謀個好前程。回去告訴孩子別分心，明年也考這邊來，也有個照應，省得你們掛心。”
“行，不過，孩子怎麼想的，我也不想干涉，我尊重他自己的意見。”
“你做得對，做父母的不能什麼都包辦，沒有好處的，我和你媽就是例子。現在想想，當初我和你媽就是管得太多了，沒好處的。”
歐陽春見爸爸歐陽冬生的臉色忽然變得難過起來，急忙說：“爸，都過去了，咱不提了。”
歐陽冬生慢慢抬起頭，眼圈發紅。
“這年齡大了，就愛想過去的事，一想起你和春桃呀，我和你媽的心裏就不好受。好了，不說了，咱說點別的，如今，夏荷和秋實也都長大了，你們的日子過得挺好的，我們就放心了。”
正說話間，陳蘭香已經做好了飯，正往餐廳桌上端。
歐陽夏荷聽得一頭霧水，隱約覺得其中必有什麼緣故，正自納悶，抬眼見奶奶陳蘭香往桌上端菜，急忙起身跑向廚房，邊跑邊說：“奶奶，我幫您端。”
說著話，歐陽夏荷人已經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飯菜已經上桌，歐陽夏荷沖客廳喊：“爺爺，爸，吃飯了。”
歐陽冬生答應一聲，情緒已經調整了過來，沖歐陽春說：“你早餓了吧？走，吃飯去。”
歐陽春起身想伸手攙扶歐陽冬生。歐陽冬生擋開了他的手，放下手杖，不是很利落地往餐廳走。
“沒事，今天天氣好，我腿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