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出好戲

第95章 一出好戲

楚昳原以為簡幸川說他後面工作會更忙就和平時那樣,最多家裏找不到人罷了,沒想到簡幸川是在考慮拆分公司。

第一次他在辦公室和人談起這件事的時候,連孫發發都表現出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

“等等等等會兒,你確定?”孫發發靠在桌邊的身體一下子就站直了。

“嗯。”

“我不太懂這些公司之類的事,我只想知道這麼做會產生什麼巨大的影響。”

代權翻着公司材料:“你可以當做是簡總準備設立子公司。”

“現在天堯好好的,要是拆分出來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代律。”

“確實要看天堯的底子如何,但是簡總想要拆分,就是想要把晶片部分脫離開老天堯,避免以後出問題受牽連吧。”

代權看向簡幸川,等待他的確認。

“嗯,天堯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不如把晶片分開,至少把權力放在自己手裏。”

“行啊,未雨綢繆。”

簡幸川思考着,這應該不算是未雨綢繆,他在剛進天堯,有人不拿他當回事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他不會讓人在簡家的產業里動手腳。

這本就是件很複雜的事,簡幸川想要在年前先做個準備。

子公司的事才想了個開頭,一通來自警局的電話又打亂了簡幸川的計劃。

周五那天,鍾敏正巧在簡幸川辦公室說著明年的主要工作,簡幸川接到了電話,臉色逐漸沉重。

鍾敏問:“怎麼了?”

“警局的電話,事故調查出來了,讓我去一趟。”

“是上次那場車禍?”

“嗯。”

“我跟你一起去吧。”

鍾敏以為這只是事故調查后的結案報告,他從沒想過那起車禍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那個貨車司機還是膽子小,警察輪番炸了審問了幾次,他就招了。

簡幸川聽完警方說的,坐在車裏遲遲沒有發動。

鍾敏坐在他旁邊,這時候如果簡幸川做出什麼都能被理解。

“小川,要不我來開車吧。”

“沒事,我自己可以。”

一路上車裏都是安靜的,沒人想重複剛才在警局談到的話題。

簡幸川看着前方閃爍的黃燈,一腳油門。

鍾敏緊靠椅背,就這幾秒顯然是過不去的,但是簡幸川絲毫沒有減速的企圖。

“簡幸川!”他喊了一聲。

終於,車在停車線內急停了下來,發出刺耳的剎車聲。

簡幸川知道自己狀態不好,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小川,你還行嗎?”

簡幸川低着頭,突然笑了出來:“我原本以為他只是看不慣我,沒想到,他竟然想要我死,那天,我真的以為我要死了。”

“華東洋現在攜款潛逃,警方已經重新立案了,我們現在需要回去把公司的事穩住。”

華東洋是股東,他能攜款對於公司來說是很大的資金問題,尤其是簡幸川正在慢慢拆分晶片那一塊。

只是他今天的心思莫名不在工作上,他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還破天荒地回家了。

他回家之後才想起來,楚昳好像出差去了。

此時,簡幸川還不知道這件事後續帶來的連鎖反應,加劇了他和楚昳關係的破裂。

簡幸川靠坐在沙發上,揉了揉鼻樑,回想起那場車禍,他的腿彷彿還在隱隱作痛。

那天是楚昳的畢業典禮,他不是故意不去的,他還準備了一束花想要親口去祝賀他的女孩兒畢業了。

他駕駛着那輛常開的林肯車,這條通往外國語大學的路他也很熟悉,右側一輛紅色的集裝箱貨車和他并行,幾次想加速超過去卻發現貨車也在加速,他只好與其保持一定的距離,可貨車突然的一個變道讓他避讓不及,車子猛地撞向左邊隔離帶騰起翻滾了兩圈半才停下。

在安全氣囊下,鮮紅的血從頭上流下來幾乎遮擋了他所有的視線,左腿一陣劇痛,還一度呼吸困難。

還好途徑的車主在他車子起火爆炸前,把他從車裏拉了出來。

沒敢告訴楚昳,他這是死裏逃生,確實有一刻簡幸川以為自己可能要見不到她了。

這近三個月裏對外宣傳他是去工作,其實大半的時間是在醫院養傷,第一個星期的時候他連坐都坐不起來。

公司有人能分擔,可楚昳的畢業典禮就那一次,他缺席了,即使楚昳只是禮貌性地問他要不要參加她的畢業典禮,並沒有那麼在意他是否到來,他還是辜負了楚昳的誠意。

“哎……”

他從不長吁短嘆,只是這件事給人的後勁太大了。

卻等來了顧懷珘的電話。

“說實話,我也只是聽說,所以來向你確認一下這件事的真實性,你那車禍……”

也不等顧懷珘說完,簡幸川立馬認下:“是,不過我們可以封鎖消息,你是怎麼知道的?”

“傳播消息的途徑能一樣么。”

“你別跟楚昳說。”

“我不會跟她……你的意思是,楚昳還不知道?六月份的事,到現在她都不知道?”

“嗯。”

顧懷珘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平時的相處是靠什麼,靠漂流瓶嘛?

“那你現在,得自查了吧。”

“嗯,封鎖消息就是為了自查容易些,不過其實不怎麼需要自查,我心裏已經有人選了。”

顧懷珘也沒跟簡幸川說上幾句話,就聽他突然急匆匆說了句:“晚點再說。”就掛了。

因為楚昳出差回來了。

楚昳把行李拉進來,還在換鞋,門廳的燈開着,她知道是簡幸川回來了,只是從她這個角度看不見坐在那裏的簡幸川。

“楚昳。”

“誒,你怎麼在這兒坐着啊。”還沒等到簡幸川說話,她又說,“晚上有個線上會,我得趕緊去準備一下。”

行李箱都沒時間整理,她把外套一脫就急忙跑去書房,開電腦戴耳機。

簡幸川只能在客廳隱約聽見她說話的聲音,俄語裏還夾雜着英語。

線上會議一個多小時,楚昳摘下耳機扭動着脖子,兩小時的飛機就讓她感覺身體過分僵硬了,才剛二十多歲怎麼活出了七八十歲的骨架。

身上的正裝都沒換,楚昳慢悠悠走回房間,發現自己的行李箱已經不在原處了,她轉了兩圈,最後在陽台看到簡幸川正在把衣服往洗衣機里放。

“你幫我把衣服都拿出來了嘛?”

“嗯,看你這麼忙。”

從簡幸川嘴裏說別人忙,楚昳一時間覺得有些搞笑,她解着襯衫衣扣,疲憊卻略帶嬌昵的聲音說:“謝謝,你真好。”

“幹嘛跟我這麼客氣。”

“那我先去洗澡了,好睏。”

楚昳為了放鬆身體,給自己泡了個澡,整個人沉浸在熱水中,舒服得她不由自主發出鼻音。

簡幸川和身邊最近的人打完了兩個電話,發現楚昳還沒從浴室出來,推門進去一看,她躺在浴缸里睡著了。

水溫已經沒有剛才這麼熱了,簡幸川趕緊拿過一旁的浴巾把人從水裏撈了出來。

擦乾后又換了條浴巾給她裹住,楚昳被搖晃得有些迷糊,微睜開眼發出:“嗯……?”

簡幸川把人放在床上,輕輕在她耳邊說:“沒事,睡吧。”

楚昳側着頭,立馬又昏睡了過去。

過了雙休,公司高層的氣壓很低,因為所有人都被留在了這件會議室里,一個都不準走,連手機都必須交出來。

然而,簡幸川並不在這間會議室里,只有鍾敏坐在當中,所以那些人都在互相打量着,互相用眼神交流,想要猜出簡幸川到底想幹什麼。

而簡幸川則坐在辦公室,和姜卓面對面。

“姜卓,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簡幸川先發問。

姜卓兩隻手拳頭緊緊握着,面對簡幸川這麼面無表情的質問,他只感覺背上直冒冷汗。

簡幸川見他沒有回答,就繼續說:“我知道,你當我的助理很辛苦,也很少犯錯,我也跟你說過,如果有什麼需求可以向我提,但是你做得最錯的一步就是去相信華東洋,被他所收買。”

姜卓從簡幸川把他叫去辦公室的時候就隱隱感覺到了,果不其然。

“姜卓,你很缺錢嗎?”

“簡總……”

“那天,我因為車禍被送去醫院,帶傷在醫院一次次把你叫來對接工作的時候,你有沒有心虛過。”

姜卓的冷汗都流了下來。

他怎麼會不心虛,華東洋就是以最簡單的金錢和他做交易,而且華東洋說他只需要把簡幸川的行程彙報給他就行了,更何況誰會不喜歡錢呢。

可他不知道,那天在幫簡幸川訂完花,自己偷偷向華東洋通報了簡幸川的行程之後會發生這樣的事。

華東洋是在蓄意殺人,他算不算是幫凶啊?

“簡總,我不知道會這樣的,我真的不知道華總會這樣的。”

簡幸川不愛打什麼感情牌,在他眼裏只是他用錯人罷了,姜卓現在也只是個犯大錯的員工。

“後面的事還需要我說嗎,你自己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如果你是連這些事都想不明白的人,那我當初就不會招你進來當我的助理了。”

會議室里。

他們那些人從一大早上班開始就被留在了那裏,現在已經快下午一點了,連飯都沒給他們吃上一口。

不免有人抱怨,簡幸川到底怎麼回事,如果有事就趕緊說,把他們留在這裏只能喝水,也太不尊重人了。

當然,肚子餓了就喝水,喝飽了水卻沒法去外面上廁所。

一些人暗自叫苦不迭。

高層里也有簡幸川的人,他們知道簡幸川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只有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在會議室里不停叫囂。

鍾敏看了看手錶,有抬頭看着那些忍不住跳腳的人,想簡幸川猜得可真准,這些小手段還挺有用。

又過了半小時,簡幸川終於出現在了會議室。

剛才他讓財務去他那裏彙報工作,了解清楚華東洋攜款潛逃之後對公司影響最大的問題在哪裏,花了點時間。

簡幸川讓警方封鎖消息調查,他要自己向公司高層宣佈華東洋的事。

好幾個人在聽到簡幸川的話后皆是一驚,華東洋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在天堯待了這麼久了,最終竟然會用這種愚蠢又下三濫的方法。

有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表面上沒看出什麼,其實內心已經慌了。

前段時間他們還和華東洋一起商量計策,該怎麼辦對付簡幸川,現在華東洋這麼一來非但是出賣了他們,也是把他們留在這裏填坑啊。

有人會選擇反抗,也有人為了生路選擇交代。

簡幸川就是要看他們起內訌,讓他們自己看看,相處了幾十年的人有時候也會為了利益相互出賣,甚至還有人大打出手。

真是精彩的一出好戲。

這周,在天堯工作的人多少都聽到了消息,沒想到在天堯這樣的公司能看到如此大的人事變動,而且動的個個都是高層領導。

可以說是一場大換血。

簡幸川在完成這樁人事變動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簡自容的墓前,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件事對於天堯以後的發展會如何,但是如果不解決,只會遺患無窮。

“爸,我還是想說聲抱歉,這些人都是與你共事十多年的同事,我知道你心軟,留着他們也不去多管,可我忍不了,希望您別責怪我。”

晚上,楚昳收到了簡幸川的消息。

簡幸川:晚上出去吃吧。

隨後發了個地址給她。

楚昳今天沒有加班的需求,不會耽誤事,按照簡幸川給的地址過去了。

是一家日料店。

楚昳跟着服務員的引導走到了包間,服務員替她打開移門,簡幸川還沒到。

楚昳換了拖鞋,坐在下嵌式的桌邊,小口地喝着綠茶。

她和簡幸川已經很少這樣在外面吃飯了,在他的事業越走越寬之後就會有更多的工作,也會有更多的人關注他。

不過,好像現在他們的共同語言也變少了,同一個屋檐下只剩問候了。

如果他們都不忙,就和普通夫妻一樣,家長里短也好啊。

楚昳吐了吐舌頭,她在想什麼呢,先不說他們如果都不忙是否還有這樣的事業,就連普通夫妻那樣的生活對她也算是奢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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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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