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重操舊業

099 重操舊業

陳小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胳膊上傳來一陣陣酸麻,吹了一夜空調,嘴巴也覺着干,小心翼翼的抽出胳膊,打開床頭燈,穿上浴袍,拿起床頭柜上擺着的礦泉水猛灌幾口,揉了揉眼睛,腦子才漸漸恢復清明。

看了一眼側身躺在床上的女孩,光溜的脊背,像牛奶一樣白皙的皮膚,玲瓏的曲線嫵媚誘人。

陳小六咽了咽口水,搖頭苦笑,他終究沒能把持住,二十幾年的處男身一夜盡失。

陳小六不敢再看,關上枱燈,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坐到客廳的沙發上點着煙,看向夜色下的維多利亞灣。

高聳的摩天大樓仍然有許多窗戶亮着燈,深邃的海平面上波光起伏,倒映出一片片霓虹燈影。陳小六抽着煙默默的看了許久,比起港島的繁華,省城更像是一個偏遠落後的小縣城。

躺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陳小六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大二學年的最後一天過得很快,下午離開學校回到淺水灣,李楠的保時捷已經停在車庫,余天明心下一喜,臉上帶着笑走進屋內。

二樓的衣帽間內李楠正在收拾行李,余天明驚疑道:“不是說後天才放假嗎?你這是要提前回去?”

李楠勉強笑了笑,解釋說,“對不起,天明,本來說好了要和你一起回去,我奶奶突然在家裏暈倒,已經住進醫院,爸爸讓我提前回去,我今晚就得去京都。”

“老人家現在怎麼樣?”

李楠的奶奶有八十二了,老人家這個歲數,一旦生病住院都不是小事,余天明看了一眼腕錶,這個時間點已經沒有直飛京都的航班。

李楠搖頭道:“現在說不好,我哥,還有嫂子都已經去了京都,爸爸今晚也會趕過去。”

余天明心裏一緊,李楠爸爸的身份並不簡單,輕易不會離開工作崗位,連他都要連夜趕赴京都,老人家的情況怕是不太樂觀。

“你待會怎麼走?是先飛花都,再轉機嗎?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懷源哥馬上就到,他和我一起去,先到鵬城,再從鵬城飛京都。”

見李楠滿是擔憂,手上也有點慌亂,余天明安慰道:“你別急,老人家已經住院,有醫生照看,應該沒事,你放寬心,慢慢收拾。”

李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嘆息道:“希望奶奶能挺過去,我二伯一家都在京都,姑姑昨天晚上從滬東趕到京都,奶奶的情況肯定很危險,要不然爸爸也不會着急。”

正說著話,門鈴聲突然響起,李楠道:“應該是懷源哥到了,你去開門,我裝好行李馬上下來。”

余天明應了一聲,下樓去前院開門。

韓懷源戴着墨鏡站在門口,見余天明打開前院大門迎出來,笑着道:“淺水灣是港島有名的豪宅區,你這棟房子不錯。”

余天明不接這話,快人快語道:“懷源哥,進來吧!小楠正在收拾東西,馬上下來。”

韓懷源摘下墨鏡,帶着司機走進前院,邊走邊道:“小楠告訴你了?”

余天明點點頭,韓懷源搖頭嘆氣,“老人家能不能挺過去不好說,我晚上也會過去。”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儘管知道幫不上什麼忙,李楠家也不需要他幫忙,余天明還是想盡一份心,不說其它的,就衝著他和李楠相處這麼久,需要他出錢出力的地方,他也不會含糊。

韓懷源笑了笑,“你有心了,你的話我會帶給斌哥。”

穿過鵝卵石鋪就的小徑,李楠已經拖着行李箱走出前廳大門,韓懷源朝身後的司機揮了揮手,司機連忙上前接過行李。

“懷源哥,辛苦了,你第一次來,茶也沒喝上一口,不好意思。”

李楠上前寒暄,韓懷源不在意道:“都是一家人,不說這些客套話,後面有的是機會,時間比較緊,我們現在就走。”

“好。”李楠應了一聲,轉而對余天明道:“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繫。”

“嗯!到京都后別忘了給我報個平安。”

走出前院大門,余天明朝李楠揮了揮手,看着黑色的奔馳轎車緩緩啟動,飛速消失在馬路盡頭。

晚上來到萬裏海景酒店,麻子見余天明和陳小六有事要談,拉着黑皮直接溜出酒店房間。

余天明翻了翻茶几上擺着的幾本建材傢具雜誌,笑着問:“你對建材傢具感興趣?”

陳小六不好意思道:“哥,桌球桌的二手翻新生意比之前差了不少,做這行的人也越來越多,掙不到什麼錢,我打算轉行,想找點書看一看,提前做一些了解。”

二手翻新做不長,余天明早有預料,沒什麼技術含量,入行的門檻也低,時間一長,只要知道這個行當能賺着錢,自然會有人插上一腳,想要分一杯羹。

瞧了一眼茶几上的雜誌,余天明道:“你想轉行做建材傢具?具體打算做哪一塊?”

陳小六想了想,有點不自信道:“哥,你覺得建築瓷磚和木地板怎麼樣?我心裏拿不定主意,這才想着跑到港島來請教你,除了你,我身邊找不到能給我信心的朋友。”

能得到別人的信任,余天明心裏感動,陳小六千里迢迢從內地跑到港島,讓這份信任變得無比珍貴。

“小六,你的眼光不錯,建築陶瓷和木地板行業都不錯,內地這幾年新蓋的高樓大廈越來越多,對建築材料的需求會越來越大,以後還會更大。

你想轉行做這兩個行業,我覺得都成,但需要一個前提,生產建築陶瓷和木地板需要一定的技術,還需要資金購買設備,靠小作坊生產出來的產品,質量沒有保障,放到市場上銷售難度會很大。”

余天明對建築陶瓷和木地板的製造生產也不懂,這兩個行業屬於有一定技術門檻的勞動密集型產業,沒有大量熟練的產業工人,想做起來並不簡單。

聽到余天明說建築陶瓷和木地板都有搞頭,陳小六眼睛裏冒着光,興奮道:“哥,我會生產釉面瓷磚和外牆瓷磚的技術,木地板的生產技術比瓷磚生產還要簡單。”

“什麼?你會做瓷磚?真的假的?”

余天明有點驚訝,陳小六會泥瓦工和木匠手藝他是知道的,去年年初他看過陳小六自己動手砌的小院,還有家裏用的木質桌椅,要真比較起來,陳小六的泥瓦匠手藝要比木匠手藝好上不少。

“哥,我沒騙你,我真會。”

陳小六急了,一拍腦門道:“哦!忘記和你說,哥,我爸以前是省城瓷磚廠的制磚技術員,他主要負責給瓷磚上釉,我小時候就是在瓷磚廠長大,生產瓷磚的幾道工序我閉着眼睛都會做。”

余天明呵呵一笑,打趣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以前說,你會砌窯爐,你爺爺是瓷磚廠的燒窯工,不僅會燒窯,還會砌窯爐,你爸會上釉,難不成你們家祖上就是燒瓷器的?”

陳小六嘿嘿笑道:“哥,還真讓你說對了,我們家祖上是景德鎮燒瓷器的手藝人,我曾爺爺那代人為躲避戰亂從贛省的景德鎮逃難到省城,一家人就在省城紮下根。

手藝也沒落下,傳到我這一代,燒瓷的手藝丟得差不多了,只會一點粗糙的技藝,不過做建築瓷磚足夠了,如果以後發展得好,我也想試一試生產其它工業陶瓷。”

余天明像聽故事一樣覺得很有意思,陳小六這是打算重操舊業,要恢復祖上的榮光。

“你要是會生產瓷磚技術,那就好辦,你具體說說想怎麼干?”

話說到這,陳小六有點猶豫,撓了撓頭道:“哥,我想盤下省城瓷磚廠,那個老廠子效益不好,早就停產了,我爸以前的老同事現在都在外面擺地攤,找其它活干。

我想把它買下來,轉行做釉面瓷磚和外牆瓷磚,我看不少高樓大廈內外裝修都會用到這兩種建材,港島這裏用得更多,我想試一試。”

余天明點點頭,再有三年,內地正式將“住房商品化”列為改革目標,拉開了轟轟烈烈的圈地蓋房運動,建材行業也跟着火爆,陳小六這個時候入行,正好是恰逢其時。

“你去談過沒有,省城瓷磚廠願不願意賣?有什麼條件?”

“談過了,他們巴不得有人願意接手,那個廠子在江北的郭茨口,離城區比較遠,廠子比較老舊,很多機器設備老化嚴重,值不了幾個錢,就是面積有點大,總共有五百多畝地,一大半都荒着。

老廠長認識我,知道我是職工子弟,只要30萬,連地皮帶廠房一起賣,這個價錢不算貴。

不過,廠裏面要將拖欠職工的16萬薪水一起打包算在我頭上,這個薪水可以先發一半,後面等賺着錢再補發另一半,算下來需要38萬。

再加上添置新設備的花費,將以前的老工人請回來重新開工,跑市場,廠子日常用度,怎麼著也要翻一番的錢,沒100萬本金我真不敢做。”

說到這,陳小六沮喪着臉,點上煙,抽了一口,沉默的沒有繼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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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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