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你的妹妹,給了我弟弟一拳(4000+二合一)
爽快回答的少女眉開眼笑,宛如一朵顫動的花,受到她的帶動,清源曉海也露出笑顏說:
“你也很漂亮。”
少女的小臉櫻色更重,帶着淡淡棕色的瞳孔直視着他說:
“是嗎?謝謝你我其實也覺得......話說你有聽說過天鏡少女嗎?我認為我就是!”
“天鏡少女?”
“對,我把這個叫做天鏡少女!”
她露出天真無邪的狂喜模樣,像極了在公園裏跟着飛盤跑的寵物犬,舉起雙爪,
“大名鼎鼎的無海之地寵幸的少女喔,就是在下!Desi——!”
清源曉海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被三枝搖月口中的,被無海之地寵幸的少女。
淅川蘭子用修長的手指撩起劉海,拿她沒辦法似地嘆了口氣說:
“嗯,你說的對,但要等你比他身邊的女孩漂亮就是了。”
那少女目瞪口呆地望向清源曉海,一臉擔憂地說道:
“呃?請問您身邊的女孩都很漂亮嗎?難道真是比我還適合的少女嗎?”
清源曉海的表情逐漸為難了起來,就像一條魚,下巴微微聳起。
自己不清楚這個傳說對於無海之地里女孩子們的心中地位如何,但毫無疑問,眼前的這個女孩十分上心。
再說了,難道這是看漂亮決定的嗎?
可面對這太過讓人摸不着頭腦的事態,清源曉海也不清楚何種解釋才是正確的,畢竟就連三枝搖月都認為她不是。
至於自己身邊的女孩漂不漂亮——
“她們都很漂亮。”
風兒從敞開的門緩緩地吹進來,擺在一邊的白色花兒也隨之搖擺身姿,送來撲鼻的獨特香味。
少女一雙大大的杏仁眼彷彿寄宿着兩團火焰:
“不妙,那她們有下豬苗代湖摸過那石頭嗎?”
“那個天鏡石明顯是假的。”淅川蘭子隨意地擺了擺手。
“為什麼?”少女轉過頭困惑地問道。
“因為我下去摸過了,它沒有反應。”
淅川蘭子說的理所當然,讓清源曉海忍不住開口:
“......有可能你們兩者之間本來就沒有關聯。”
“哦!你不要這份工作了!既然這樣你直接回去好了,路費我報給你啦——!”
淅川蘭子突然開始大呼小叫,讓一邊半開玩笑的清源曉海猛然正經起來,急忙說道:
“不不,我真的很需要,而且我認為你也能很漂亮啊。”
“蠢蛋,能是多餘的。”
淅川蘭子的薄唇勾勒出與以前無異的笑容,她捲起手裏的蠟筆小新漫畫,竟顯得些許嬌嗔地錘了錘清源曉海的頭。
“我覺得生活在這附近的女孩子們都應該去摸摸,說不定願望就能成真了。”那少女的語氣中滿是甜蜜的願景。
“那估計豬苗代湖到時候就不能叫「天鏡湖」了。”清源曉海笑了笑。
——乾脆叫做少女湖好了,一聽就能吸引不少變態下水。
不過自己確實有這個想法,等到暑假或者空閑的時候,帶着漁麥她們去一次豬苗代湖玩。
“下去一趟的費用是多少呢,店長,我好想去玩。”少女問道。
“嗯,我當時租了全套的設備,還帶了一個潛水教練一起下去......大概一個人三萬円。”
淅川蘭子的手抵着下巴稍稍思索,之後皺着眉頭總感覺跑題了,
“不對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們兩人,該應聘了。”
◇
經過介紹,清源曉海知道那個元氣滿滿的少女名叫吉原綠子,想來打工的原因是——
“我想買個像素超級厲害的手機,要不然要借同學們的拍,我不要那樣。”
吉原綠子緊張地抓住自己的裙擺,挺直腰板盯着淅川蘭子。
“我知道不應該過問來打工的原因,但是......你就這個?”淅川蘭子疑惑地把頭歪了個十五度角,有些難為情地皺着眉頭。
“還有,我打算買一些喜歡的護膚品。”
“我不是說這個......”
淅川蘭子忽然望向了清源曉海,表情里有些苦澀。
清源曉海明白她的意思,比起吉原綠子,自己來工作的理由顯得更加現實,那就是賺錢補貼日常生活。
好聽點是看工作的動機,難聽點就是兩人需要比慘。
吉原綠子隱晦地察覺到了那兩人交匯的視線,再回想起剛入門時店內瀰漫的曖昧氣氛,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跳刺激。
“問這些不覺得很麻煩嗎......”她終於擠出乾巴巴的微笑,難堪地聳起雙肩。
——可惡,難道我要輸給帥氣的男孩子了?
“可我覺得人都是很麻煩的。”
淅川蘭子的回答讓她啞口無言,正如理想單純而豐滿,但是現實卻複雜而骨感。
“還是按照正常程序的來,蘭子姐。”清源曉海主動說道。
淅川蘭子瞅了他一眼,沉默了會兒,最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本以為沒戲的吉原綠子立馬恢復了生機,之後對着清源曉海道謝,然而卻讓他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罪惡感。
之後,淅川蘭子考核了兩人的交流能力,算數能力,以及對於圖書了解度的筆試。
清源曉海沒想到在這個小書店應聘的流程也這麼繁瑣,就連吉原綠子都是一副被抽走了魂兒一樣的呆愣表情。
“喜歡看什麼書?”淅川蘭子對吉原綠子問道。
“《吹響吧!上低音號!》”吉原綠子興緻盎然地說。
面對她的熱情,淅川蘭子卻直接澆了一盆冷水說:“我店裏沒賣輕小說喔,曉海?”
“人文類。”清源曉海說。
吉原綠子卻嘴角一咧,身體微微往旁邊傾斜,以異樣的目光盯着他:
“呃哇,是文青男。”
“......”
“我店裏主要賣的就是人文和新聞雜誌喔。”淅川蘭子說道。
“為什麼不賣輕小說!明明很好看!”吉原綠子不由得驚呼了起來,“如果是我,一定進很多很多輕小說!這裏,這裏,我全部都要擺滿!”
她就像是一個小店長,不斷地指向書店的各處。
淅川蘭子聳了聳肩膀,毫不在意地說道:
“本來書店在目前的大環境來說就很難開,而且來這裏的大多是青年人,他們基本不看那些東西。”
“啊,怎麼能這樣......”吉原綠子的表情寂寞得不得了,像一個迷失在公園裏的孩子。
關於書店的規劃蘭子姐似乎根本不上心,清源曉海也能隱隱約約察覺到。
她畢業后就回家繼承這家書店,就像一隻被關起來的家貓,在小小的書店內活動。
自己可不記得她愛看這家書店裏的任何書,就連那本蠟筆小新都是她自己個人的。
“行了,你們留下聯繫方式先回去,晚上我發消息通知你們。”
淅川蘭子把兩人的筆試收起來,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對於一些書籍的感想。
吉原綠子只寫了——
「好看!怎麼會這麼好看!」
反觀清源曉海,他的感想引人深思,特別是其中一句話——
「書籍能給予我們的愛,比想像中來的要更加龐大,我堅信正如大海能輕易將一個桶灌滿一樣,滿足一個人的內心是微不足道的事」
淅川蘭子對此驚訝不已,不過她又無法認同,一個人的內心,怎麼可能光靠書籍就能滿足?
但她並沒有說出口。
至於哪個人更合適,清源曉海的閱讀量更廣,向讀者傳遞書籍信息的效率比吉原綠子高。
同時不可否認,他實在太過好看,如果留在這裏工作,對於她這家苟延殘喘的書店來說,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但吉原綠子是女性,且有着清源曉海不及的熱情。
淅川蘭子的心理想法,自己大概能琢磨個透,同時有着極高的自信獲得這份工作。
和蘭子姐告別後,清源曉海就走出了書店。
時間在恍然流逝,宛如沙漏里的砂礫不斷下落,湛藍的天空裏堆疊着逶迤的白雲。
時間已經是正午,會津若松的郊外卻一如既往的平和,近處偶爾傳來婦女用棍子拍打被褥的聲響。
往前走一段路,視野中便全部是一望無際的農田了,這時清源曉海才終於有了「啊,原來我真的要在這裏生活」的感覺。
櫻花線從南至北來到了福島,街邊櫻花的花瓣宛如降落傘般,在旋轉中緩緩飄落,一如繽紛的蓮花盛開湖面,鮮艷嬌媚。
“清源。”
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過頭髮現是跟上來的吉原綠子,她的雙馬尾像藏着精靈,隨着步伐左右搖曳。
“雖然你挺可愛的,但我可不會讓步喔。”清源曉海說。
“哎呀沒事啦,話說你就是漁麥的哥哥啊?”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清源曉海有些迷惑,當時在店裏她聽見自己就是清源曉海時,臉上是一副極其意外的表情。
“怎麼了?你認識漁麥?”
吉原綠子有些尷尬地搔了搔臉頰,苦笑着說:
“也不是我認識,是......我弟弟認識。”
她的表情分外僵硬,不像是要說好事的模樣,讓清源曉海的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他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來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情節。
“難道......你弟弟喜歡我妹妹?”
“啊?”
吉原綠子和他面面相覷,她頓時顯得有些慌張,擺着雙手說道:“不不不不,應該不是。”
“哦.......”
——聽到她否認,自己竟然覺得心情無比暢快是怎麼回事?
“其實就是......我弟他和漁麥在同一個班級嘛,就容易......呃......”
她說話斷斷續續的,就像喉嚨里有一根不斷上下浮動的魚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
“起矛盾?”
“有一點。”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在食指和大拇指間空出近乎一厘米的距離。
“沒事,小事好解決。”清源曉海語氣輕鬆。
“就是漁麥前不久給了我弟弟一拳,把他眼睛打腫了。”
“怎麼可能啊——”
清源曉海一個沒忍住拉高了音調,但很快他又想到昨天晚上漁麥的吶喊——
「嗎的!總有一天我要把這些人全部咬死!」
也不是不可能。
吉原綠子卻突然雙手合十,重複說著抱歉、抱歉。
一個少女在街上對着他不停地鞠躬哈腰,不斷道歉的樣子實在太過滑稽,路邊騎着單車的人都會下意識地瞄來幾眼。
“等等,你這是怎麼樣?”
“我在為我的弟弟道歉。”
“問題是我妹妹打了你的弟弟啊?”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我弟弟什麼德行我最清楚。”
她的雙馬尾就像湖邊的柳條,細細長長,讓人忍不住想雙手握住,就連腰肢臀部的曲線,都在衣裙的覆蓋下一覽無餘,
清源曉海忍住心裏的惡趣味,雙手撐住膝蓋微微俯身說:
“我回去會問問發生了什麼,到時候給你答覆。”
同樣,吉原綠子作為姐姐,自然也想替弟弟找回些公道,就算錯的是本身,也要了解並從中改善。
——算是一種弟妹進化?能進化到何種程度?
想到這裏,清源曉海的心情忽然激動起來,就像小時候細心拼接一塊拼圖般,想看清最後呈現的圖案到底是什麼。
“謝謝你。”
吉原綠子終於挺直了身,筆直地和清源曉海對視,落在肩膀上的雙馬尾勾勒出一道平滑的弧線。
僅僅是不說話對視了幾秒,她就有些臉紅失措地瞪大雙眼。
兩人份的影子落在黝黑的柏油路上,帶着春末餘韻的風吹過兩人之間,吉原綠子的手指輕撫着裙擺。
“......要,要一起回家嗎?”
“你原來也住在美下町?”
“嘿嘿,其實我想考福島高中,但沒考上,就留在會津若松讀櫻丘高中了。”
“啊,這樣。”
清源曉海點點頭,硯春和搖月也在櫻丘高中讀書,但以她們的能力,考到其他升學式高中也完全不是問題。
——對啊,她們為什麼要留下來呢。
“你呢,回來之前在哪裏讀書?”吉原綠子好奇地問道。
“圈長野。”
“那是什麼高中?”
吉原綠子好奇地拿出手機搜索這所高中名,緊接着瞪大雙眼驚呼出聲,
“天!是長野縣的那個嗎!什麼東西!平均偏差竟然有71!是鬼吧!不對!您是天才!”
清源曉海只是笑笑,之所以讀那裏是因為父親待在長野縣。
如果知道有之後的事情,自己說不定會跑去東京讀高中。
“不用說敬語,總感覺渾身不對勁,說白了大家只是同齡人。”
“真的沒問題嗎?我這樣的笨蛋真的可以平等的和您說話嗎?”
從她用緊張兮兮的態度層層包裹的語氣里,完美地聽出滿滿的焦躁與自嘲,完全沒有一絲揶揄他的成分。
清源曉海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側着頭問她:“你認識冬雪硯春嗎?”
“嗯?她是你朋友?”她以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哇,真不得了,雖然不在一個班級,但她長的好漂亮,胸部的形狀也好好看!脾氣也好!簡直是人生真愛啦!”
她明明是一個少女,卻對同性不乏褒義之詞,描述感情的小臉上還殘留着幾分稚氣的輪廓。
“嘿嘿嘿,就覺得她為什麼一直沒談戀愛。”吉原綠子笑眯眯地盯着他。
清源曉海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