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你好,有什麼事嗎?
很久很久以前。
一餘姓大族搬到山中避難。
十數年間,又有兩族大姓搬到附近山中,一家姓秦、一家姓薛。
漸漸的,流民匯聚各自成了村落。
多年來三個村子倒也相安無事,直到四十年前,余姥爺等人退伍返鄉。
一薛姓戰友因為身體殘疾,在村裡經常受人欺負。
余姥爺得知后,便聯繫故友以及村裡同族,將秦、薛兩個村子合併,方才形成了如今的余家堡。
而這麼做的原因,一來方便照顧身體殘疾的戰友;二來,那兩個村子人口不多又地處深山,把村民聚在一起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三村合一之後,余姥爺帶領大家取石造房、開山鋪路,然後帶領村民種植藥材,借勢山水開始養殖雞鴨鵝兔。
余家堡村民的生活,一年比一年好了起來,所以,半輩子都守在村裏的余姥爺威望極高。
而那位老祖宗,則是余家九十多歲的老太太。
她早年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出了名的才貌雙全,也不知怎的,竟然給老太爺拐到余家堡做了婆娘。
當年余姥爺等人可以安心離鄉,是老太太變賣金銀首飾,將錢財分給各家作安家費,又給他們備足了乾糧銀錢……
……
寫劇本寫到凌晨才睡。
田禛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
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數不清的浮塵在光影中飛舞。
睡覺睡到自然醒,就是差了點錢數。
他愣愣望着泛黃的屋頂,大腦還處於放空狀態。
夜裏做了半宿夢,他拳打資本、腳踢大牌,文能提筆簽影后,武能上馬戰八方,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快意人生。
“總有一天,老馬遞煙咱不接,小馬敬酒咱不喝……”
他一邊做着白日夢,一邊起床洗漱,過後換了身衣服坐在院裏醒神。
姥爺帶妹妹回了余家堡,周末才能回來。
這兩天先把公司手續跑一下,五號清明節,必須趕回去給母親上墳。
余家堡三千多常住人口,怎麼也能拉幾個可用的人,只是田禛六年沒回去,也不知道當年那些小夥伴現在什麼情況。
【我在等一分鐘,或許下一分鐘,看到你閃躲的眼……】
手機鈴聲把他拽回現實,發現是陌生號碼正要掛掉,猶豫兩秒還是接了起來,“喂,你好。”
“你好。”
是個聲音清脆的女聲,田禛稍一愣神,聽出是昨天咖啡館那個短髮女孩。
這麼急色?
不應該啊。
他愣了幾秒,見對方沒有繼續說話,便主動開啟話題:“是小艾吧,不是說明天休班么?”
“同事跟我調班了,你今天有時間嗎?我可以帶你去附近逛一哈。”
“……”
田禛從不是隨便的人。
他在橫殿那些年就如垂釣的漁夫,只有一條船,一次只釣一條魚。
那些自動咬勾,或是不喜歡的,他立刻就會放歸河裏。
畢竟,橫殿從不缺懷揣着明星夢的人。
田禛長得帥還會功夫,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都喜歡往前湊,只是他沒車沒房沒背景,並不足以讓人家以身相許。
有拍完戲就散了。
有回老家相親結婚。
有傍上叔叔大爺住別墅,也有熬出頭成了小明星。
而他只能隨波逐流,做好掃榻相迎,迎來送往,往者不諫、來者可追……的準備。
短髮女孩名叫艾青青,田禛沒想到她真會打電話,也沒想過禍害人小姑娘,不過他這些年習慣了與人為善,便也沒有拒絕對方。
掛斷電話,他思量片刻,翻出戈璧的號碼撥了過去。
作為一個外來客,想儘快了解這個世界,就必須跟人多多交流。
“小戈,下午有空么?”
“田哥啊,我三點要下團本,大概得忙到六點……”
“有乖妹兒。”
“約在哪兒,幾點?!”
“……”
田禛掛斷電話,望着手機上的時鐘,自語道:“艾澤拉斯這個時間就公測了嗎?”
陰天,微風。
他在街上吃了碗擔擔麵,便打車去了蜀都大廈。
來到約好的代理公司,田禛把整理好的資料交給負責人,道:“公司名稱,經營範圍,個人資料都在裏邊,有什麼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的,田先生稍等,我先確認一下。”
對方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職業裝穿在身上很氣派,確認文件袋裏完整的資料,略顯詫異地看向田禛,道:“沒問題,實繳資本的話……”
“賬戶開通后給我打個電話。”
“好的。”
田禛以前註冊過公司,流程什麼都比較熟悉,只是自己去跑太麻煩了,中間磕磕絆絆的,反倒不如交給代理公司。
至於實繳資本,卡里的現金暫時夠用。
走完代理註冊流程,田禛站在街邊看了眼時間,招手攔個出租車,“師傅,去華西校區南門。”
“好嘞。”
昨天在咖啡館見到秦良晴,田禛心裏就多了個念頭,得去見見那個小跟班兒。
當年回蜀都沒多久他就去了橫殿,幾個月後姥爺病重,當他趕回余家堡的時候,才知道秦良語已經走了。
小時候整天跟在屁股後邊,喊着‘田禛哥,田禛哥’的女孩,十三歲那年母親下葬,那個比自己哭得還慘的女孩……
時間過了太久,田禛對她的印象早已模糊,唯有錢包那張她和妹妹的照片,純凈的臉龐滿是幸福。
下午三點。
田禛付錢下車,站在林蔭道猶豫着,不知該往左還是往右走。
他以前聽姥爺提過,秦良語的父親和大伯在華西校區南門合開飯館,只是具體位置……
“媽媽,我出去耍哈。”
“小語,在門口耍,莫跑遠嘍。”
“曉得!”
一個女孩推開玻璃門,從店裏跑出來。
她身高約一米六五,穿着牛仔褲、帆布鞋,略顯寬大的白襯衣,袖子卷到小臂,衣襟下擺蓋住了大腿。
行人路上有粉筆畫出的格子,她單腳撐地,張開手臂輕巧的落在格子裏,向前跳躍的時候,衣襟盪起、綁在腦後的長發上下擺動,仿若一隻蹁躚起舞的蝴蝶。
女孩皮膚白皙,眉目如畫,素潔的臉上粉唇微翹,笑眯眯的模樣像極了溫順的小貓。
那雙靈動、黑亮的眼眸清澈而又純真。
當她跳躍轉身時,發現旁邊忽然多出個陌生人,警惕的後退兩步,疑惑問道:“你好,有什麼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