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守望者，戰於塵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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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一間軍火陳列室，又如羔羊入狼群之中。
一行人走進了酒館深處的地下。
趁着黑幫成員們不注意，寒筱北自袖裏甩出個彈珠大的金球，球體漂浮在低空，沒錯，是比膝蓋還要低的地方，它的左右釋放出擴散的紅光，像翅膀托舉着它飛行，但其實是起到掃描的功用。
藉此，頃刻間寒筱北便摸透所處環境。
“幫派成員在百人以上，我們盡量不要惹是生非，無論輸贏，不要交手，省的浪費時間。”
“對了，謝謝你們大理寺的偵測儀，蠻好用。”
他打着手語告訴兩個大理寺的朋友，黑漆漆的走道給人以強烈的不安，他們需要互相安慰。
也不是沒有光，各種健身房，武器庫，煙酒室，還有……嗑藥的場所，都在這地下的小片區里，商場店鋪一樣一字排開。
“喏，這是我的遊戲廳，裏面有很多設備，我們拿最好的機器PK吧，按你說的三局兩勝。”
黑幫領頭人，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指着幾間房間說，很明顯，他怕這幾個人的不明來頭，但是在自己熟悉的領域，年輕者與生俱來的傲氣讓他僥倖萬分。
“一人一個房間，打起來誰也不干擾——我這設備可高級了，從清河軍鎮直接發過來的，別想輕輕鬆鬆過關。”
寒筱北沒多嘴，直接就坐上了房間中央的遊戲椅，整套設備佔地十幾平，狀如張開血盆大口的獸首，垂下來的線纜，很像這頭野獸歲歲年年等候獵物而伴生的藤蔓。
他把偵測用的小球收回口袋，心甘情願被機器的黑暗吞噬進去……
開始了。
【寒筱北，想清楚，你可是為了那個粉紅的女孩，也是為了找到米爾，兩件事是一件事，但，一定要贏。】
假使賽場上有人對你說，不能輸。
那最大的壓力和疲憊，都會像死亡天使一樣，將鐮刀對準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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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寰遊戲，虛擬世界，星城221。
寒筱北睜開眼睛，所見所聞，視網膜給他的神經反饋，強烈得像是在說話：這可跟前面幾次進遊戲，都不同。
第一次，他與羅大海，是創建賬號，用的是家裏儲藏間積灰的手柄。
第二次，他和劉阿波聯機練級，用的是手環的光屏。
緊接着的第三次，他和錢娜大小姐，劉阿波一起聯機，用的也只是錢家的高端手柄，眼睛盯的，是半節車廂大的投影屏幕。
那個體驗已經很真實很震撼了，而當下——他再次踏了踏地面——是絕對的身臨其境。
難怪遊戲官方的標語是這樣的：
“何時何地何人何事，隨意暢玩不費錢！客官，來一把嗎？”
真就什麼設備都兼容。
和洛陰上空的拉日貢嘎星城結構類似，虛擬星城裏也是高樓林立，一部分大樓的尖頂指向陸地與海洋，一部分指向無人的深空。
不過虛擬221城的母星並不宜居。
寒筱北從待機位置走出，熟練找到屬於自己的升級室，信件箱一欄堆滿了來信，足足五十多個紅色感嘆號。
其他的都是官方福利，更新通知什麼的，最上方一行則是一紙戰書。
【玩家·打野庫庫划水向玩家·摸不着的北發起自定義挑戰，是否接受？】
【接受。】
寒筱北覺得自己無暇猶豫。
總之先進去吧。
點擊以後，他的角色就被傳送到了星城的另一邊，一間開局匹配的等候室。
“先生，我還沒問您貴姓呢？”
“寒，寒風凜冽的寒。”
“哈哈，寒先生，好吧，我們開什麼類型的單挑副本呢？”
“您隨意，三局兩勝。”
等候室上方不斷傳來年輕人頗為自信的聲音，聽到“隨意”二字，小夥子幾乎把手指按在他那邊的光屏上跳舞。
“作為一個來主動找我的玩家，我尊重你，對決副本，就採用你的開號副本，牧羊人，行吧？”
“我沒有異議。”
撥弄頁面的滴答聲慢慢遠離，有人拍了拍寒筱北的背後。
“小胡？老賈？你們？”
寒筱北先是大驚失色的後退兩步，然後轉為欣慰的表情。
“快出去，你們連新手教程都沒過吧，在現實世界你們的裝備比現在都好的多，咳咳，調侃歸調侃，其實你們，幫我看着遊戲設備，正常運轉就足夠了啊。”
“而且這個設備很高端，疲勞，疼痛，乃至死亡，是會有真觸感的，對你們來說太……”
小胡彧扶了扶眼鏡，給出一個極具少年感的淺笑：“對我們來說，能隨寒先生一起赴湯蹈火，順道給大哥報仇，真是太酷啦！”
“太酷了！”
老賈應和道。
真拿你們毫無辦法。
寒筱北苦笑不得地揉揉額頭，他面前等候室的大門打開，傳送隨之來到。
視野再次清晰的時分，已經是在虛擬世界中的喀河邊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切琅施一號衛星。
一顆半邊白色荒漠，半邊荒草萋萋的天體。
“過完新手任務，這一場景副本便演化為一共三個防守階段，我方是牧羊人，對面是邪惡勢力馴化的妖獸，第一回合我守他攻，第二回合我攻他守，最後雙方對決。”
“牧羊人，黑狼群，感覺是某種邊境民黑化版的童話故事。”小胡望着角落彈出的光屏上滿滿當當的劇情介紹興嘆道。
“不要大意，按照對方的脾氣，給遊戲充值多少都不意外，他或許只是不想輸，但是一定要贏。”
三人步入草原的世界，眼熟的牧羊女舉着長笛看向遠方，她引導着畜群與邊境的牧民退往渡神像所在的山谷，本來滿是聚落的草原頃刻間歸於平靜。
只有大風過境，牧民插在地里的旌杖末端搖擺不定，連接杖尖的幾線經幡在風中飄抖，除此之外，還有些灰不溜秋的高地斑鳩，把高出地面數米的旌杖當落腳點，站在那裏自言自語。
“呼呼，咕咕。”
“呼呼，咕咕……”
“真實到了極致。”賈雨斯俯下身觸及半米高的草株下深色的土壤，聆聽着高地斑鳩的咕咕叫聲，他如此感嘆着，注意力卻被吸引到一種震動上，那震動打斷了他的感嘆，讓他和牧羊女一樣往山的那邊看去——
“寒先生！狼！”
兩個對遊戲而言算初來乍到的卿員大驚失色。
寒筱北拾起遊戲道具：望遠鏡，想看看是什麼讓同伴不再冷靜，不過舉起鏡片的時刻，他就明白了原因，甚至那根本不需要望遠鏡來完成。
——沿着山脊，黑壓壓的潮水裹挾獸鳴，填滿山谷，趟出一條湍急的黑河，順山坡流下，石頭也被擊穿，破碎！
有什麼東西彈出來了。
寒筱北瞟一眼左下角的菜單欄頁面。
【玩家挑戰副本，塵寰·無垠莽原，無主地，回合一，汝方主守，防守敵方攻勢，波次1/17，預備階段。】
“這個模式原本只有十波怪物的，氪到十七波強化了？！開玩笑的吧？！”
也只是稍作震驚，寒筱北馬上冷靜下來：
“不慌！這只是預備階段，我們手頭還有虛擬幣！拿它來構築防禦，聽我的！快來！”
兩名卿員應聲而動，三人向著被群獸撼動的山谷毅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