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變與不變

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幾百人圍觀下憑空消失，這種事在魔法界其實司空見慣，但不該發生在霍格沃茨的校園裏，發生在一個正在追逐金飛賊的學生身上。

麥格教授見多識廣，反應尤其快；當學生們還在面面相覷時，她已經抽出了魔杖，並飛快詢問其他知情學生：“比賽用的金飛賊是哪裏來的？是學校里的嗎？”

“不是的，教授；只有遊走球是我們學校的，金飛賊是巴格曼先生主動提供的，據說是他從球隊退役時獲得的紀念品。”塞德里克乘着飛行掃帚落地，條理清晰地回答了問題。

沒有任何猶豫，麥格教授的魔杖直指盧多·巴格曼，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就用“飛來咒”收走了魔杖，解除了這位體育部門官員的武裝，然後厲聲質問：“巴格曼先生，金飛賊為什麼會變成門鑰匙，你把哈利送到哪兒去了？”

“波特先生當然是去了該去的地方，有人需要他的幫助。”盧多·巴格曼滿面笑容，“別擔心，予人幫助是好事。”

麥格教授勃然大怒：“如果這是一次惡作劇的話，它已經超出了容忍的範圍，如果不是的話……巴格曼先生，我最後一次問你，波特現在在哪兒？”

“呃，不，我不能說……”盧多笑呵呵地拒絕；這副古怪的模樣給人以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林祐不用猜就知道，這人要麼是中了混淆咒，要麼更進一步是被奪魂咒給控制了。

麥格教授的反應並不比林祐慢多少，甚至行動上更加決絕，一記魔咒直接將盧多打翻在地；劇烈的衝擊效果，讓人徑直昏迷過去。

針對魔法部官員進行暴力攻擊，讓在場的學生們大驚失色；但麥格教授顧不上解釋，緊接着，一隻守護神被放出，直飛城堡去找鄧布利多報信去了。

學生們全都被趕走，只有一男一女兩個特徵明顯的格蘭芬多得以留下來。他們當中男的一頭紅髮，藍眼睛，滿臉雀瘢；女的頭髮蓬鬆，長着海狸似的門牙。

林祐沒有急着走，因為眼下的情況，鄧布利多事後肯定還得找上他，倒不如留在現場。

實際上，當哈利被門鑰匙帶走的那一刻，林祐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哈利波特》的故事在某種程度上恢復了原有軌跡，伏地魔在被各路大佬多次利用“復活”之後，終於還是回歸原始劇情，選擇了利用哈利·波特血液的方式來完成復活。

接下來，魔法界的事自然要在魔法界內部解決，不能再任由各路神明往故事裏伸手；這個時候，正需要林祐這個執筆人嚴密監管，怎麼能輕易離開呢？

鄧布利多來得很快，現場還有一大半學生沒散掉，他就已經幻影移形過來了。只是看到一向隨和“瘋癲”的老校長滿臉烏雲，再調皮、好奇的學生也不敢這個時候冒頭。

等到其他幾位院長相繼趕來，尤其是看到大蝙蝠一樣陰沉着臉的斯萊特林院長走在最前頭，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幾乎一鬨而散。

鬧哄哄的環境下，大多數人都沒注意到一個細節，就是鄧布利多抵達現場后突然放鬆了不少；與麥格教授簡單交談兩句之後，老校長扔下昏迷的盧多·巴格曼不管，徑直走向湖邊的“一家三口”。

“一整個下午我都在找您，伯爵閣下；您剛才也看到了事發全過程嗎？”鄧布利多問得很急，甚至都顧不上同小密涅瓦打招呼，也將戴安娜拋在一邊。

“跟魔法部扯皮純屬浪費時間，我也不需要照顧他們的臉面，你說呢，鄧布利多教授？”林祐牽着密涅瓦的手，嚴禁小傢伙的神力繼續深入湖心去撩撥那隻大章魚。

見林祐沒說正題，鄧布利多不得不提醒道：“哈利……”

“哈利·波特被門鑰匙送走了，我看見了；至於巴格曼先生，不是混淆咒就是奪魂咒。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你我心知肚明，是食死徒或者伏地魔親自製定的陰謀。目標明確，行動高效，一擊即中。”林祐站在事外人的角度滿不在乎地點評道。

要說起來，原著《火焰杯》故事裏，小巴蒂·克勞奇的陰謀充滿了各種畫蛇添足式的不合理操作。

先是把哈利·波特的名字扔進火焰杯，等同於向世人宣告，有人要陰謀對付大難不死的男孩，平白讓人提高警惕；

而後刻意將門鑰匙設定在三強爭霸賽的獎盃——一件勢必會被許多人重點關注的物品上——而不是隨便找個破帽子、破靴子；

最後還得一路保駕護航，幫着哈利·波特殺進最後決賽圈，確保他能成功摸到獎盃。

任何一個環節出錯，伏地魔的復活就得無限期推遲，還平白浪費了這麼個難得的好機會。

總不能指望每年都能成功頂替一個教授吧？

整個陰謀給人一種“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的既視感；換句話說就叫“沒苦硬吃”。

整個陰謀最大的危險來自於小巴蒂能否成功頂替“瘋眼漢”穆迪；這一步一旦實現，後邊的事情完全可以水到渠成，波瀾不興。

難道不是伏地魔那邊準備好魔藥材料，穆迪這邊就帶着格蘭芬多四年級上一堂戶外實踐課；等走出限制幻影移形的魔法範圍，只要將門鑰匙往哈利·波特手裏一塞，完事兒！

作為一個受到鄧布利多和學生們信任的教授，做到這些很難嗎？能比給克魯姆下奪魂咒、給獎盃設門鑰匙更難？

為什麼要故意把哈利·波特塞進三強爭霸賽引起關注呢？

為什麼要把計劃的最後一步放到萬眾矚目的決賽現場呢？

為什麼要拖延一年時間，平白增加不確定性的風險呢？

為什麼要把計劃放在眾多人員參與的三強爭霸賽，而不是更加可控的黑魔法防禦課課堂上呢？

按照《火焰杯》故事原著的描述，小巴蒂刻意讓哈利·波特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上走向宿命般的結局；故事的戲劇性和儀式感倒是拉滿了，可故事的合理性幾乎碎成了渣。

知道的人說那是伏地魔和食死徒的陰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排演莎士比亞舞台劇呢！

也難怪《哈利波特》始終被歸類為兒童文學，它就跟童話、寓言一樣，故事的邏輯性根本經不起深究。

“現在最重要的是哈利的下落；巴格曼先生的具體情況可以將來再說。”鄧布利多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懇求之意。

非法的門鑰匙，很難追蹤目的地方位，那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鄧布利多等不起，只能寄希望於林祐。整個魔法界，估計只有這位大法師最深刻知道現任戈夫伯爵隱藏的實力。

“門鑰匙上殘留的魔法痕迹的確可以追蹤，但並不准確。”林祐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能感知到空間魔法的另一頭大約位於英國腹地，英格蘭地區的北部一帶；更詳細的位置無法確定。”

戈夫伯爵的話半真半假。如果只考慮魔法層面，他說的完全是真話；可實際上能夠用於確定哈利·波特方位的辦法不止一個，他甚至可以照着原著內容直接點名小漢格頓教堂墓地。

“看得出來，接下來你應該會很忙，鄧布利多教授；我就不打擾了。”林祐抱起密涅瓦，小姑娘兀自朝湖面張望，正用心靈能力與湖底的大章魚告別；“對了，我突然想起來，門鑰匙目的地的範圍，似乎與我們先前調查過的岡特家、里德爾家故居很近。如果那個門鑰匙的確是伏地魔或食死徒做的，這或許也是個線索？”

鄧布利多聞言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

“多謝，伯爵閣下；恐怕我不能送您，請允許我事後再登門致謝。”

林祐不以為意地一揮手：“隨時歡迎，教授；告辭。”

話音剛落，一道次元門在眼前打開，“一家三口”跨門離開。雖然相比幻影移形未必更便捷，但從容跨門而過的動作肯定比已知的任何瞬移魔法都更優雅。

“阿不思？”麥格教授注意到這邊的變化，她並不能理解為什麼這種時候還花時間與目擊者對話，難道以為那兩個年輕人能看到更多東西？

“別擔心，米勒娃，我大概知道哈利被送去哪裏了；”鄧布利多的聲音恢復了幾分平靜，“阿拉斯托，你跟我一起走；其他人都留下，安撫好學生們的情緒。”

另一邊，一回到佛瑞斯特莊園，戴安娜就忍不住問道：“又是那個叫伏地魔的黑巫師嗎？”

“應該是，就是不知道這次會不會還有倒吊人來搗亂，又或者其他神明插手。”林祐將密涅瓦交到老管家手上；小丫頭就像很多同齡孩子，在外邊的時候玩得興高采烈，回到家的瞬間就電力不足，開始昏昏欲睡。

“你打算跟過去看看？”戴安娜跟林祐睡了這麼久，互相知根知底，哪還猜不出他的想法。

“好容易轉向正軌，不能讓別人破壞了。”

戴安娜又問：“我和你一起去吧？”

“那就太好了；如果黑魔法維度有向物質位面滲透的跡象，我們就得第一時間開戰，把倒吊人打回去。如果有其他力量干預……”林祐想了想，“一樣打回去。”

“沒問題。”

兩方面人馬各自朝小漢格頓出發時，哈利·波特正在受苦。

父親的骨、僕人的肉、仇敵的血，一樣樣添加到熱氣騰騰的大鍋里。或許是知道時間不多，作為主廚……不對，是作為助手的小巴蒂·克勞奇動作敏捷而迅速，片刻不敢耽擱；哈利被傳送過來不到三分鐘，各種佐料、主菜全部下齊。

沒過多久，一個沒鼻子的伏地魔順利“出鍋”。

僅就哈利·波特本人而言，他只在一年級見過附生體，二年級見過魂器，如今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完全體的伏地魔——人已經驚呆了。

與原著故事裏復活后召喚、等候食死徒不同，這一次伏地魔時間有限；他剛一“出鍋”，鄧布利多後腳就跟着來了。

這還多虧了小巴蒂提前在附近布下反幻影移形的咒語，延緩了鄧布利多的腳步，否則很可能在開鍋前就被人家連鍋端了。

戰鬥旋即在兩位大法師以及傲羅與逃犯之間爆發。

原著中小巴蒂靠蟲尾巴的幫忙，偷襲制服了“瘋眼漢”；如今面對面打起來，雙方的實力卻是半斤八兩。這也足夠驚人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竟然打平了一位成名多年的資深傲羅。

不過，與另外一對廝殺的對手相比，穆迪和小巴蒂又不免淪為“菜雞互啄”。

大法師之間的戰鬥聲勢驚人。

一邊是通過黑魔法窺探到靈魂與死亡的三分真諦，圍繞殺戮咒打造的攻防體系呈現出極致純粹的邪惡；另一邊是變化多端，以變形術為核心的戰術思路，將戰場上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化作克敵制勝的利器。

“挺嚇人的，對吧？”林祐遠遠眺望，漫不經心地對戴安娜說道。

“確實……那個黑巫師似乎在嘗試與黑魔法維度建立聯繫？”戴安娜並不在意兩個大法師展現出來的破壞力，她更關注一些深藏不露的潛在威脅。

“是啊，我也看出來了。”林祐微微頷首，“看來，上次讓倒吊人附體的經歷雖然不見得讓人開心，卻也沒能阻擋里德爾先生那顆嚮往黑魔法的心；沒準還讓他更嚮往那個充斥着黑魔法的世界。”

戴安娜評價道：“並不奇怪，即便神明，也會因為渴望力量而迷失。”

“那我就不得不對里德爾先生說一句抱歉了，我是不可能讓他如願的。”說話間，林祐彷彿不經意地轉頭一瞥，“恰好”看到一股黑魔法的氣息蠢蠢欲動，隨時準備突破維度間的屏障，響應伏地魔的呼喚。

黑暗深處，隱約浮現一張看不到五官的醜臉。

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林祐的意識就與祂猛烈碰撞。

“請你圓潤點滾回去，可以嗎，倒吊人？”

“是大世界物質位面的人類向我發出了邀請。”倒吊人理直氣壯，寸步不退。

“你也說了他是個人類，說了又不算。”

“難道大世界是你說了算？”倒吊人憤然道。

“我的話語權確實比他更大一點。當然，你要是不認可的話，我可以讓我妹妹來跟你談；她是大世界意志所認可的原生神明，負責維護大世界本身的安寧。”

倒吊人嗤之以鼻：“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能跟我談什麼？”

“那又怎麼樣？她雖然沒成年，但是可以委託監護人代行權力和責任啊！”

“誰？”倒吊人聲色俱厲。

“我！”執筆人淡然以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