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紅塵彼岸
“皇兒，我問問你……你究竟是想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李世民的手哆嗦了起來，他悶了一杯清茶，這才嚴肅問道。
“啟稟父皇，兒臣……全都想要！”
“混賬！”
李世民氣得一把摔碎了茶杯，“你可知道武媚娘是誰？”
“她是朕的愛妃，而你貴為皇子，居然想跟你老子搶女人！信不信朕現在就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聽了這話，李治一臉茫然地抬起了頭，“父皇您是不是記錯了，兒臣現在並不是太子啊！”
“你……”
李世民語塞，當即惱羞成怒。
“武媚娘那妖女，竟敢勾引朕的皇子惑亂東宮，真是罪無可恕！”
“傳朕旨意，將武媚娘貶入感業寺，削髮為尼，永世不得再回宮！”
“至於李治……給我好好反省！要是敢偷摸跑去感業寺與她私會，朕打斷你的狗腿！”
一時間，李世民把所有的火氣都發泄在了武媚娘身上。
而李治縱然萬分不願，可看着他那吃人的眼神，終究還是慫了下來。
武媚娘！
對於此女，正在吃瓜的唐三藏可不陌生。
年輕時她千嬌百媚，將李世民父子迷得神魂顛倒，暮年自詡吾命則天，成為人間第一女帝。
歷朝歷代的紅顏禍水不計其數，頂多傾國傾城，只有她做到了君臨天下。
如果不出意外，這頂綠帽子李世民恐怕是戴定了！
一想到武媚娘日後搖身一變成為武則天，成為權傾天下的帝王，唐三藏對未來大唐的格局不禁期待了起來……
但這些都是李氏皇族的家務事，自己一個出家人也沒必要多摻和了。
“陛下，現在時候已經不早，臣弟便先行告退了。”
帶着這一念頭，唐三藏隨即請辭。
“帝王難斷家務事，方才讓御弟見笑了！”
李世民向李治瞪了一眼，頗為歉意地說道。
唐三藏點點頭，隨即拜謝離去。
可他前腳剛走，一駕由九匹天馬所牽引的神輦籠着晚霞，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長安城上空。
此時，天已向晚。
天空中繁星點點，無數神佛正注視着這個已經逆天改命的帝國，卻無一人察覺到這駕神輦的到來。
清風吹開了門帘，有一絕色女子從車中緩緩走出。
她身穿一襲血紅的長袍，長長的秀髮隨風而動。
她俯瞰着長安城的芸芸眾生，傾城的容貌冷傲如霜。
她就這麼站在那裏，整個世界隨着她的心念起伏，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扭曲。
“唐三藏，你終於準備西行了！”
看着唐三藏步入化生寺的背影，女子莞爾一笑，那令人望而卻步的清冷如冰雪在暖春融化。
而大明宮中，軒轅劍像是察覺到某種熟悉的氣息，竟莫名迸發出聲聲劍鳴，神輝熠熠。
“那位朋友，為了你的紅塵故人，你終於還是決定放棄歸隱，逐鹿人間了嗎？”
感受到軒轅劍的變化，李世民望向了那神輦所停留的蒼穹。
可神輦隱於天地，以至於一眼看去，天空空無一物。
“父皇，您說的‘那位朋友’究竟是誰啊？”
一旁的李治很是納悶地問道，原本還針鋒相對的二人，轉眼又變得父慈子孝起來。
“她曾經是整個人間，如今不過是迷失紅塵又沉淪苦海的可憐人罷了！”
這名絕色女子，正是方才李世民向唐三藏所提起的紅塵故人。
而她也是東土大唐以及西天佛門之外，唐三藏的第三座靠山。
正是因為她，所以唐三藏才提前五百年覺醒了前世的修行，肉身成佛。
同時也是她借唐三藏之手，將軒轅劍交付給了李世民，為大唐帝國贏得了一次逆天改命的契機……
“父皇，關於媚娘的事兒，您能不能再商量下？”
就在李世民思忖之際，李治又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想納她為妃，除非朕死了！”
“……”
怎麼回事？
剛剛來到化生寺的唐三藏，忽然心生一陣莫名的感傷。
他隱約感覺，有一縷惆悵的目光正在暗中注視着自己。
他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波動，一種同樣惆悵的思念情愫不知從何而起。
“彼岸……”
唐三藏看向了夜空，一個早已死在回憶里的名字，下意識脫口而出。
“聖僧，您這是怎麼了？”
隨行的小沙彌看出了他的不對勁，詫異問道。
“沒……沒什麼，只是突然泛起一絲思鄉之情罷了。”
看着空蕩蕩的天空，唐三藏自嘲一笑，隨即去往了他下榻的禪房……
“娘娘，您已在菩提樹下等了唐三藏五百年，現在既然來到了長安，為什麼不下凡與他相見？”
天空中，侍奉在神輦左右的一紫衣仙子有些不解。
“見了，那又如何呢？不過是清風擾舊夢罷了。”
女人一聲嘆息，“既然他已決定西行，那我便在西天的路上等他。”
“這一世……他休想再逃出我的手心了！”
“走吧，如今上天已經隕落，我若再不歸去，那些本就不甘天命的妖皇們，恐怕又得蠢蠢欲動了。”
留下這句話，女人返身回到了車中。
九匹天馬踏着霞光牽引着神輦，也隨之消失在了西方的天際……
與此同時，唐三藏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寐。
彼岸……
不知為何，這個久違的名字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唐三藏猶記得，在自己穿越之前，曾有一個名叫彼岸的姑娘，驀然闖進了自己的生活。
她有着一頭長長的秀髮，喜歡紅色的衣裳。
她對周圍所有人冷眼以對，唯獨對自己溫潤如水。
後來，她突然消失在了人海，自己也莫名穿越到了大唐，這段過往的記憶也因此塵封。
可這一晚，關於她的過往卻突然死灰復燃，讓自己猝不及防。
這種感覺，讓唐三藏很困惑。
來到這個世界后，他雖然沒有念過經參過禪，骨子裏還是一個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世俗人。
但在青燈古佛的熏陶下，多少也沾了些佛性。
他自以為已經把紅塵往事看得淡薄，可不知道為什麼，過去的記憶卻突如其來。
“難道說，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兒太多，才讓我開始胡算亂想了？”
唐三藏這麼想着。
可輾轉反側間，東方的天空開始泛起了魚肚白。
天亮了。
這也就意味着，西行之路要正式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