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虛空的存在
第4章一個虛空的存在
從高三結束后這是錢爛爛第一次挑燈夜戰,奮筆疾書,夜半三更總算把符給畫好了。
說真的,這些梵文畫起來拐彎抹角,就像羊腸小道一樣;畫起來扭扭捏捏,就像身材苗條的女人在扭動。
早早畫完,早早收工。爛爛一天天的都擺爛地躺着,磕着瓜子盯着菜菜和兔兔繡花花。那花繡的是真真的像,如果爛爛是蝴蝶一定要撲上去。
日盼月盼,爛爛只想撲到法嚴寺,似乎穿越的時光隧道就在那。
呵!這天終於來了。
大早上的,馬車就在後門排好隊,統共十輛。顯然四爺的格格就有十個手指頭。
嘖嘖!
一個個瘦的跟甘蔗似的,爛爛站在一排十個格格面前,彷彿看見了晚上挑燈畫的那些婀娜多姿的女人,哦,說錯了,是扭扭捏捏的梵文。
“蘭蘭,快站過來。”站在列隊後面的錢燦燦輕聲喚着爛爛,爛爛都沒發現她就像個嚴肅的軍官站在隊伍前板着手。
數數的人往往會把自己數漏了,等到一人一輛馬車都上車了,爛爛才意識到她把自個數漏了。
十個酒罈子,十一個蓋子。爛爛孤孤單單地站着感覺自個好多餘啊,看來她真的不屬於這個朝代。
錢燦燦拉開帘子對爛爛說:“蘭蘭,你站着做什麼,快上來。”
害,傷感啥子喲,反正都是要回去的。不矯情,矯情的都是賤人。
一上車,燦燦就把自己繡的最好的一副手帕亮出來,一副得意地賣弄,似乎這是世上最珍貴最獨一無二的寶貝:“蘭蘭你看,這是我繡的。”
如果是蘭蘭那可能會欣賞,現在是爛爛,只能說這就是一塊布,布上面綉了一枝四葉的綠草。
雖然不識貨,爛爛不好打人家的臉,禮貌地笑着說:“喲,不錯,挺好的,表姐的手藝又精進了。”
難得從蘭蘭嘴裏聽見一句讚美,燦燦心下歡喜,又問:“那蘭蘭你覺得這是什麼意頭?”
馬蹄子踏踏響,馬車慢慢走,爛爛慢慢地琢磨,說“嗯,四葉的草少見,四葉四葉,你這繡的不是四葉草,你繡的是你的芳心。”
燦燦怪不好意思地說:“胡說什麼呢,我這是送給你的。”
爛爛說:“四葉四葉,確定你繡的不是四爺嗎?”
燦燦害羞的說:“”你胡謅什麼,都是歪解。”
爛爛不可一世地說:“我可是閱過千帆,后宅女人的小心思我都摸的一清二楚。”
想當初爛爛可是看過無數小說,看過無數的電視劇和電影,知道這些小女人的心思還不是小意思。
燦燦這就不明白了,什麼叫越過千帆,她和表妹可是一塊長大的兩人都是一門不二門不邁的深閨,什麼時候表妹見過大海了?畫本子看多了吧!
她又是怎麼知道女人的心思,難道是舅舅後院的姨太太太多了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中表妹學精了?
可能是離魂症的原因,燦燦想。
看燦燦狐疑的樣子,爛爛發現她好像說錯話了,得趕緊轉移話題。
“表姐是要把四葉草送我吧,不是要把四爺送我吧?”
錢燦燦假裝嚴肅地說:“你這丫頭別亂講,四爺又不我這種身份的人能肖想的,還有不能吧把四爺比作物件,這是死罪。”
切,他老子還把咱當成個東西賞給他,咱怎麼就不能說他是個東西了。
不敢肖想就偷偷覬覦是吧,就像做賊的偷不到的東西就惦記在心裏,說不定表姐就是那賊,心裏痒痒的。
錢燦燦把手帕遞到爛爛的手中誠懇地說:“這個東西的寓意是平安,我綉給你是保平安的。你別老是去攀那棵樹太危險了,有些事你還是別想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燦燦這小嘴一說就說上癮了:“憂思過度毫無益處,別把自個想的太多餘。你爹雖然娶了九個姨太太,卻只生了你一個女兒。在你爹看來那九個姨太太才是多餘的,不然他怎麼會隔一段時間就給你寄好多首飾和銀錢,專門給你找倆秀娘當丫鬟不就是怕你在府里繡花熬壞眼睛么。”
這麼說爛爛還攤上了個好爹,這可真是前世扶老奶奶過馬路修來的好福氣。
爛爛歪着腦袋,聽着表姐的絮叨:“今天雖然十輛馬車,但是只有我和你是共乘的,對於我們姐妹倆來說其他人才是多餘的,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在府里一定要相互扶持共患難。”
哦,這才是重點。結盟的,一定是!可是爛爛對這些后宅之爭的興趣還比不上對一個雞腿的熱情。
爛爛只能假裝傻氣地說:“嗯,好的表姐。我們姐妹倆一定要像石榴籽一樣緊緊地團結在一起,稱霸后宅!”
稱霸后宅??
燦燦噗嗤一笑,又責怪:“你這說的什麼混賬話,我們要過的是安生日子,你怎麼跟個土匪頭子似的。”
安生日子,不是你說的其他人都是多餘的嗎?
爛爛傻氣地笑笑:“嘿嘿。”安生日子,你心裏真是這麼想的?我說的不就是你想做的嗎?爛爛覺得表姐好像深不可測,也許她是一條帶毒的蛇。
貝勒府在法嚴寺訂了十個禪房,格格們都要進去念一天的經。
其實多餘的人也沒什麼不好,帶頭的嬤嬤把爛爛丟到佛祖面前念經。
法嚴寺的香火旺盛,是因為孝庄文皇后曾為法嚴寺金筆提名,許多人都是慕名而來,故而寺廟裏人如潮水。一個字,洶!
人多方便摸魚。爛爛把位置讓出來,像在草叢中穿行,扒開一個又一個人頭總算找到抽籤處,這隻有一個老和尚坐着。
看來這法嚴寺的簽不是很靈,這麼冷清,一個客人都沒有。
解簽老師傅笑的像個彌勒佛,又像個肉嘟嘟的小娃,挺和善的。
爛爛說“老師傅,我有一簽想請您一解。”
爛爛正想從懷裏掏出寫好的那句話,咦,怎麼找不着了?
大意了,肯定是剛剛的人太多了給蹭沒了。看着洶湧的人潮比錢塘江的水還要猛,回去找肯定被踏成肉餅、爛柿子。
見爛爛找不到,老師傅便道:“施主不如求一簽”
老師傅說:“施主,我只做我寫的簽的生意。”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出的題才會解嗎?看來這胖和尚也沒什麼本事嘛。
爛爛鄙視地說“那師傅您便做自個的生意吧,我不做您的生意了。”
老師傅可是看出來爛爛的行頭是富家之人,到嘴的肥肉怎麼也要舔一舔油,不放棄地說:“施主不如一試,怎知得到的不比失去的好。”
這話說的還挺打動人的,爛爛接過他遞過來的簽筒心裏默念“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小女子錢爛爛求知如何穿越時空,如何穿越時空,如何穿越時空……”
“嘩。”掉了兩隻簽。
爛爛手疾眼快拿來一看,驚!一隻是:“既生瑜,何生亮。”另一隻是“去此留彼,餘生為空。”
爛爛把簽遞給老師傅,問:“這有何解?”
“不知姑娘要問的是哪方面的?”
爛爛想了想,不能直接問怎麼穿越那樣會被當成瘋子的,而且也和老和尚解釋不清楚什麼叫穿越。
爛爛說“我要問我今生的人生命運。”
老和尚點點頭,拿着簽思考了下說:“恕老朽一言蔽之,兩相衝,同根生。”
怎麼越說越糊塗,越講越深奧。爛爛說:“不,你說明白點。”
老和尚伸出手指搓了搓,意思很明白,不把人說糊塗怎麼要錢。
好你個出家人!
爛爛摸了把腰盤發現她沒帶錢,伸手拔了頭上僅戴的一隻玉釵子,成色還挺漂亮的。
爛爛沒什麼老大不爽的,只想着怎麼回去,於是大大方方地遞給老和尚,說“喏,這東西便宜你了。”
老和尚臉上的肉笑開了花,把釵子收進衣袖裏,說:“老朽同姑娘細細道來。”
“姑娘出手闊綽,想必是在富貴人家中也算半個主子。”
這說的挺準的。
“姑娘以後可不是當丫鬟的料。”扎心了這話,錢爛爛現在就是半個丫鬟半個主子。
老和尚接著說:“姑娘本是虛空之人,總會身歸混沌。”
身歸混沌是指回去?
爛爛像狗急得想吃包子,忍不住一問“如何身歸混沌?”
“姑娘有佐王之才,六十一年必有奇光。”
爛爛摸着下巴好好思考了下,這老和尚胡謅的合情合理,蠻有邏輯的。康熙六十一年就是雍正元年,這是要等四爺繼承大統那天才會天降奇光。
現在是康熙四十三年,還有十八年,也就是說爛爛要在這十八年內把四爺推上皇位。
常規下穿越不是搞宅斗宮斗嗎,怎麼到她這就要插入奪儲鬥爭了。四爺的鐵血手腕真的需要她一介弱女子的佐王之才嗎?老和尚是騙錢的吧?
“虛空之人”,看來之於這個朝代她真的是個多餘的存在,她這個多餘的人就是歷史裏的一隻螻蟻,該怎麼撼動大廈?
沉思之中,老和尚一句話就把她叫回現實:“姑娘還沒給賞錢。”
順着老和尚的目光,爛爛發現她手上的鐲子正陷入老和尚熾熱的目光的灼燒中。
好你個出家人!
爛爛扭頭就走,誰想老和尚竟然拉住她的衣角,這是吃准了她要名聲。
這叫什麼破事,怎麼就遇上了這種不是人的雜碎東西,算是領教了老和尚的手段了。爛爛從手腕中拔出鐲子看都不看就摔到老和尚的胖肚子上。
人心難測,笑起來是彌勒佛的面目和善,收起錢來是韋陀的斤斤計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