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黑芝麻糊
第162章黑芝麻糊
只見大夫用刀器把傷口撐的大大的,裏面白花花的九轉迴腸便清晰可見了。
錢爛爛眨眨眼睛,告訴自己,這不過是正常現象,不必驚慌。
大夫再一次瞧見了裏邊的情況,不免得手上一頓,富察西看的也偏過頭去了。
就在此時,錢爛爛拿出一塊磁石,放到那道大開的傷口上。
“哐”的一聲,一個硬塊被吸上來,傷口立即就被堵住了。
這個時候,大夫的手一震,人回過神來,就發現傷口上一個黑色的磁石。
他問道:“這是何物?”
“富察西,再給我拿個剪刀。”錢爛爛說,“我已經把箭頭吸上來了。”
吸上來了?
富察西大吃一驚,他偏頭才一會兒的功夫。
錢爛爛將伸過來的剪刀接住,剪刀頭放到傷口下面,剪刀口張開,夾住箭頭。
這時,她兩隻手一塊動。箭頭被吸住、被夾住,跟着她的動作穿過了那個那條縫。
“OK了。”她說,一支帶血的箭頭就被她舉起來,血滴從上面滴落。
新鮮的!
“好了,把傷口縫上去吧……”錢爛爛說。
“縫上去?”大夫說,一臉驚奇。
“嗯!”錢爛爛點頭,將手中的箭頭丟到盤子上面。
“難不成就讓這個傷口咧開着么?”就像張開的兩隻嘴唇那樣,裏邊的“麵條”隨時都有可能掉出來。
“額……”大夫兩手干搓着,“直接用紗布包上去就行了。”
“嗯?”錢爛爛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夫,這是正常的想法嗎?
直接包住,不太保險吧?這種男人走路大搖大擺的,肚子裏邊的東西會掉出來的。
“為什麼不縫?”錢爛爛問,“萬一裏邊的花花腸子像水一樣流出來呢?”
大夫說:“姑娘快別開玩笑了,直接縫,會疼亖人的!”
“嗯……”錢爛爛皺眉,“難道你沒有給他弄麻藥?”
這是一個聞所未聞的詞,“何為麻藥?”大夫不明地問。
錢爛爛閉眼,轉頭去看胤禛,發現他此時臉上已經白的像一張紙了,就連唇也上了白皮。
“嘛也!”
“這麼能撐的!”
錢爛爛不禁豎起大拇指表示對男人的毅力的佩服。
只是,她又不得不想了,按照四大爺現在這個虛弱的體質,若是用針一針一針地縫合,恐怕他難熬。
還得配上麻藥才行。
“你的藥箱給我。”錢爛爛問大夫索要藥箱。
“額……”大夫眼睛圓溜溜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做甚?”
“給他配點葯,”錢爛爛解釋說,視線已經瞄上了大夫放在一旁的藥箱了,“他的傷口必須縫合,太大了。”
大夫和富察西對視。
“還有,富察西,你去找針和線過來。”錢爛爛說,她已經將大夫的藥箱拿到手了,“我會給他配個不知道疼痛的葯,就像死了一樣,完全不知道咱們給他扎了多少針!”
啊?
富察西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這個女人為何如此妄言,這個貝勒爺還睜着眼睛呢!
沒瞎,更沒聾啊!
胤禛此時也是震驚了,這個都是什麼以下犯上的女人,該拖出去砍了吧?
然而,他此時躺着,呼吸都是痛的,容易牽扯到肚子上的傷口,此時那個傷口還是大開着呢!
所以,想怒吼,只能在心裏憋成內傷。
錢爛爛無所顧忌了,她現在已經將大夫的藥箱子打開了。
圓的,方的,還有錐形的罐子,錢爛爛都將它們取出來,擺在地面上。
然後,她又將他們一一打開了紅塞子,裏邊的氣味撲鼻而來。
按照氣味的提示,錢爛爛一下子就找到了可以麻痹人大腦的藥物。
她知道,只需要找到那些使大腦無法產生感覺的藥物就行了。
無法產生痛感,這個縫針的過程不就順利了嗎?
於是乎,錢爛爛按照腦中的想法,將可以混合在一起的葯給挑出。
富察西也已經派人去找針線了,至於那個大夫,則是站立在一旁,像個謙恭的學生一樣貓着身子看着錢爛爛的操作。
錢爛爛將藥物混完好了之後,又經過加熱、攪拌、過濾……繁冗的過程,她一氣呵成,最終手中出現了一小杯的藥水。
濃濃的噁心味在空氣里蕩漾着。
大夫也沒想到,女子如此有模有樣的操作,最後出現的產品竟然是如此的……看起來難以入口啊!
“這個……就是麻藥了?”大夫捏着鼻子粗聲問道。
“嗯嗯……”錢爛爛說,她頗為驕傲地將手中那碗酷似黑芝麻糊的東西端到大夫面前,“看看,成色不錯。”
“額~”大夫臉色大苦,彷彿他已經把葯給喝了一樣。
最痛苦的還是胤禛,他癱在軟榻上,很費勁地揚起頭去看錢爛爛手中拿的杯子。
無奈,他這個視線也只能看見錢爛爛手中杯子的底部。當然,那濃郁的噁心味道他自然是聞到的了。
而錢爛爛,她現在就端着那杯味正濃,色正暗的“芝麻糊”走過來。
胤禛在她的步步緊逼中,原本僵硬的身子不禁動了動,似乎是要往後邊推去,但是,奈何他現在已經是有氣無力了。
微動的身子,看起來像是在顫抖。
從他凝縮的瞳孔里,可以看出小雍正有種錯覺:她要害朕!
錢爛爛可是毫不腳軟,端着杯子,臉笑着地走過去。
陰森森的,她這笑容。
胤禛用排斥的眼神瞪着錢爛爛,希望她走開,走開,別!再靠近了。
然而,錢爛爛端着杯子就蹲下來了。
胤禛眼睛此時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中的杯子,這個角度,他完全可以看到水面上浮着的一片油性物質。
他的嘴唇微微地顫動,喉嚨發緊了,喉嚨上的蘋果在滾動。
錢爛爛對着他笑了:“嘿嘿……”她將手中的杯子遞到胤禛的鼻孔下面。
惡味如閃電般地劈進人的鼻孔里,直接往肚子裏面充進去,“額……”
頓時,胤禛感覺肚子發生了一陣翻滾,好像有人拿了根攪si棍在裏邊攪和。
“嘔……”他終究是忍不住了,一個乾嘔,腹部也因此發生了向上卷的動作。
大夫見狀,趕緊上去將那個裂開的傷口死死地捂住,不讓裏邊的東西流出來。
錢爛爛見機會難得,捏住了胤禛的嘴,將手中的黑葯直灌進去。
胤禛被錢爛爛這一飛快的動作搞的腦子轉不過來,頭部先是獃滯,而後,隨着藥水的灌入,他開始被嗆到了:“咳咳咳……”
錢爛爛為了避免這麼好的葯流出來,捏着他的嘴,將他的頭拉起來。
此時,他的嘴就像是一個袋子一樣,裝住了錢爛爛倒下的葯。
錢爛爛又將他的下巴一抬,咕嚕嚕的一下,胤禛就被迫將葯吞下去。
“乾淨!”錢爛爛盯了一眼手中的杯子道。
隨後,胤禛就出現了頭昏眼花的現象。他睜眼看去,錢爛爛臉上掛了好多的星星,整個人都是光彩熠熠的,閃的人腦子越發的不清醒了。
“一,二……”錢爛爛在他眼前數手指,第三聲落下,她就打了一個響指,胤禛像是被鎚子擊中了腦子,“砰”地一聲砸下去了。
“很好……”錢爛爛說,這第一步她已經完成了。
接下來就等着富察西將她要的針線帶回來了。
富察西果然不負她所望,將針線帶回來。
真是奇怪了,這船上還有針線這種東西!
“哪來的?”錢爛爛問道,她將富察西遞過來裝針線的盒子接住,打開就是一捆五顏六色的線。
跟奇怪的是裏邊的針,拿起來粗、重、沉,而且,針眼很大,和人的手指直徑差不多。
“搜出來的。”富察西說。
“你直接找趙啟要不就行了。”錢爛爛說。
“那孫子不老實,知道我想要針線,還叫人將船上的針線都藏起來。”
“你怎麼知道這艘船上有針線?”錢爛爛問,她已經找好了一根長長的線,並且穿好了。
“這艘船,什麼都有!”富察西說。
他指着從胤禛身上取出來的箭頭說,“那麼精良的弓箭都造的出來,繡花針還沒有嗎?”
“胡扯!”錢爛爛說,總覺得不對勁。
她開始將止血的藥物灑滿了胤禛的傷口,然後才將針戳上去,像縫衣服那樣,針線就在傷口上穿行。
錢爛爛手法生疏,只是將裂縫拉緊了,上面的針法極其的亂。特別是,她拿的還是一根五彩的線,這縫補下來,傷口上就是一道胡亂交叉的彩虹。
正常人看了,喝口茶都是會噴的!
這麼醜陋的縫合!
錢爛爛自以為挺好的,但是,傷口上又溢出了一些血,她便貼心地將止血藥撒在上面。
就像是散上一把黃泥,上面的血跡立即將溶進了“黃泥”里,固化掉。
就這樣子了吧……在錢爛爛的眼中,只要血止住了,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旁邊的大夫和富察西看着上面一團亂糟糟的線,忍住不笑。
錢爛爛瞟了一眼大夫說道:“你來給他包紮一下。”
大夫聽言,將紗布扯下,在胤禛的傷口上包紮起來。
很快,那道醜陋的疤痕就不見了,只有一個鼓起來的東西,蓋在白紗下面。
如此,這個潦草的小手術就大功告成了。
錢爛爛長嘆了口氣。
富察西見自家貝勒爺雙目緊閉,想起錢爛爛之前說的像死了一樣,不禁伸手到胤禛的鼻孔下面一探。
氣息一吸一放,一冷一熱。
看來,人還是活着的。
富察西問道:“貝勒爺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錢爛爛看着富察西,含糊地說:“得暈一會兒吧……”
“一會兒是多久……”富察西非要問個明白。
錢爛爛:“嗯……”
“這個得看他啊!”她把主動權推到胤禛頭上。
富察西:“額嗯?”
“最快明天,最晚……”錢爛爛說,“看他什麼體質吧……”她攤攤手,表示不好說那樣。
富察西聽得惱火,直接罵道:“沒用的東西!”
“你!”錢爛爛瞪眼,“他么的,要不是老子,你、還有這一條船上的人都得陪葬啊!”
富察西被噎住了,銅鈴大的眼睛瞪着錢爛爛,她說的不無道理,她不僅是貝勒爺的救命恩人,還是整條船人的救命恩人。
“要是先感謝我,”錢爛爛揚起臉,笑着說:“磕一個,謝隆恩。”
富察西和大夫二人面面相覷,這不要臉的說法也說的出來,他倆想問問錢爛爛什麼牌子的臉皮。
“哈哈哈哈……”錢爛爛見二人獃滯的表情,忍不住嘴就噴笑了。
“逗你倆的。”她說。
“反正,這廝不死,咱們就能……安全一會。”錢爛爛又想起了一件事。
這傢伙醒過來第一件事是要幹嘛?
呃呃呃……這個,自然是算賬了。
四大爺可是在這艘船上受的傷!
錢爛爛把目光轉接到這艘船的主人身上,趙啟此時還在門口外,不過,他已經不是站立的姿勢了,他是坐在一張凳子上。
是的,這個貝勒爺醒過來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算賬了。
錢爛爛能想到的,趙啟稍稍一動腦筋也想到了。
“阿奇——”趙啟突然就叫了站在他身側的阿奇。
阿奇拱手說:“少主——”
趙啟匆匆瞟了一眼睡的暫時醒不過來的胤禛,又瞟了一眼門口上站着的江兵。
想要執行的壞計劃就熄滅了。
“少主,您剛剛是想說什麼?”阿奇和趙啟兩個人走在廊子上。
趙啟:“嗯……”
“阿奇,我們回房說吧……”
喔?想說什麼?阿奇心問道。
兩人這一進到一間單間裏面,趙啟便立即命令阿奇將門給掩死。
阿奇問道:“少主,您是有什麼吩咐嗎?”
“嗯……”趙啟腦子慢慢地轉着,沉吟了好久……
“阿奇,你有沒有把握……”
趙啟說著就停頓了,阿奇困惑的問道:“什麼?”
“你有沒有把握,將那個貝勒爺幹掉?”趙啟接著說。
“嗯?”阿奇里腦子裏一陣不好的回憶,全是他被胤禛打的畫面。
趙啟說:“現在就是這樣子的,咱們處境很危險了,我需要你去把他給我除掉。”
“我們情況為什麼危險了,這和那個貝勒爺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非得除掉這個人?”阿奇一串的問號彈出來。
“廢話咋那麼多?”趙啟不耐煩地說,“在我手下做事,就是只做不問!”
阿奇連忙說:“是,是屬下唐突了。”
“但是,少主,我真的很難幹掉那個傢伙。”
“您也看到了,那個傢伙先前身上挨了那麼多箭頭,我和他,倆人在那兒大戰了三百個回合,我有二百九十九個回合都是輸的。”
“一點便宜都討不着!”
“現在不一樣了啊!”趙啟說,“他現在是癱着的,是弱勢一方!”
“你就偷偷溜進去,把他給我做掉!”趙啟邪惡一笑。
“不行少主,”阿奇又否絕,“咱們還不能和清兵動真槍的!”
“還不是時候!”阿奇警告趙啟。
“不,咱們已經暴露了!”趙啟說,“他們已經盯上咱們了!”
趙啟有些慌亂了,“如果我們不做掉他們,這艘船上的秘密一定會被發現的!”
“不止這樣,他們還會挖到咱們背後去……”
阿奇有些猶豫了,“少主,咱們這樣做,太顯眼了,對方可是大清的貝勒……”
“可是,不幹掉他,那麼,咱們所有人都將面臨滅頂之災!”趙啟語氣陰冷的說,阿奇聽了不禁打顫。
“少主,真有這麼嚴重嗎?”
“我說是,要不是我的命也受到威脅了,我能做出這麼絕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