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 清償賭債
正午的日頭,曬得鄭頻起了一身熱汗,臉色尷尬的擦了額頭上的大汗
倒不是他想賴債,實在是他爹不許他摻和高楊兩家的破事裏面。
五千兩於鄭家是不多,可總歸得從賬房銀庫里支出,可他母親把着賬房銀庫的鑰匙,他爹又給他母親下了命令,不準出這五千兩。
鄭同恩的意思,是救命之恩當以救命之恩還,區區五千兩反而刻薄了這份恩情,等以後秦瑞芝出了生死大事,鄭家一定鼎力相助。
“我……”
鄭頻漲紅了臉,一時語塞。
秦瑞芝算是看明白了,面帶笑意:“鄭公子是真打算出爾反爾?”
鄭頻連連擺手,“當然不是。就是救命之恩大於天,怎能以區區五千兩的俗物抵消。”
秦瑞芝擰眉:“還是不想給?”
“不是不給……”
鄭頻急了,額頭上的汗冒的更快,連兩鬢都打濕了,咬着牙,一跺腳,定下心來:“秦姑娘,你等着,我去見我母親。”
隨後,急匆匆而去。
去了後院,見着母親,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扶着母親的膝蓋頭就哭了起來:
“母親,我從襄州一路回來,死裏逃生,多虧秦姑娘仗義護送,幾次三番救我於為難。她只是孝敬長輩,不忍高家被個小輩折損顏面,才想着以救命之恩沖抵五千銀錢。我已經應了她,若是出爾反爾,我這麼多年的書豈不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為了要錢,鄭頻不惜自貶,又裝可憐,又撒嬌:“母親,你就憐惜我,給我五千兩,還了秦姑娘救命之恩。”
鄭夫人周氏四十有餘才生的么兒,平日裏嬌慣的很。
襄州起戰事時,周氏聽聞鄭頻困在襄州,險些哭死過去,靠着湯藥才熬過那段時日,後來兒子平安歸來才算真的活了過來。
兒子的救命恩人,理應抬厚禮重謝。
可是……
周氏亦是懼怕丈夫,左右為難,“你父親發了話,不准你摻和高家和楊家的事物里去。若是這姑娘單單要了五千兩,鄭家絕無二話,立馬就給了。可她要了,是要還楊家小兒的賭債,用鄭家的銀子還楊家的債,是要生是非的。”
“母親,你多慮了。”鄭頻拉着母親的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鄭家的銀子。”
怎麼會不知道,鄭頻可是當著楊孟璋的面,應了秦瑞芝的要求。
周氏剛想反駁,鄭頻又道:“我是當著楊孟璋的面答應的,可是都過了這麼幾日,他楊家又沒親見鄭家出銀子,他們憑什麼認為是鄭家給的銀子。母親,你悄悄的給我五千兩,誰也不告訴,不然我這忘恩負義的名聲傳出去,在京都里沒法立足。母親……母親……”
周氏到底是溺愛兒子,聽着這一聲聲的母親,心也軟了下來,從自己的私賬裏面出了五千兩。
為了避人耳目,特意出的商票,是京都剛剛設立的廣利通商號的票,薄薄的一張紙,去商號就能兌出同等的銀子出來。
鄭頻把銀票遞給秦瑞芝,不顧滿臉的汗漬,就把銀票塞到秦瑞芝手裏,“給,秦姑娘,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應你的承諾,哪有反悔的道理。”
秦瑞芝將銀票翻了又翻,詫異道:“廣利通的商票?廣利通在京都成立了?”
鄭頻點點頭,“昂,前兩日剛開門迎客,請了好多達官貴人。王親貴族也去了不少,一天兌了幾十萬兩銀子,我母親瞧着稀奇,就讓嬤嬤去兌了一萬兩的票子,這不,剛好派上用場。”
居然就這麼成了?
裴興恆靠着給蘇丞相的姻親當走狗,居然真把蘇丞相的這條路子走通了?
這……真是不可思議。
秦瑞芝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把商票收了,隨後辭別鄭頻,便匆匆趕往廣利通商號。
商票還債多沒氣勢,怎麼也得把銀票兌成碎銀子,敲鑼打鼓送去榮國公府。
廣利通商號在東城區,玉桂坊,因着開業聲勢做的很足,差不多全京都的人都知道,隨便問了個人,便知道廣利通的位置。
秦瑞芝很快就找到廣利通商號,突然改變主意,把五千兩的銀票,全兌了一貫一貫的銅錢,足足裝了兩大箱子,又雇了人送到榮國公府門口。
榮國公府顯赫非凡,光是府門的牌匾,就足抵尋常人家的一棟宅院,更別提內景佈置,更似園林,與蘇丞相府還要大上一些。
秦瑞芝無意賞景,命人將裝着銅錢的箱子搬到地上,給了他們賞錢讓他們速速離去,見他們走遠,才拿出剛買的銅鑼,便在榮國公府門口哐哐哐猛敲了起來。
五六聲之後,榮國公府門打開,從裏面魚貫湧出幾人,凶神惡煞,厲呵道:“什麼人,敢在榮國公府門口喧嘩?”
秦瑞芝當著這幾人的面又猛敲了兩下,隨後才笑着應道:“秦瑞芝替兄長秦清越,前來清償楊家二公子的賭債,請楊家二公子出來收債。”
說完又開始哐哐哐敲了起來。
榮國公府府衛又說了些話,完全淹沒在刺耳的鑼鼓聲里。
府衛無奈,只能回復稟告。
不消一會功夫,楊孟璋便走了出來,見到秦瑞芝這動靜,氣的嘴歪脖子粗,一把子扯過銅鑼,摔在地上,叱罵道“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回家治病,別在榮國公府門口撒野。”
秦瑞芝憋着小嘴,彎腰把銅鑼撿了起來,拿在手裏,卻也沒在敲,仰着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我來替我哥還賭債,榮國公府衙門高深,我不使勁弄點動靜,怕是驚不動府里的貴人。”
她長的極好,委屈起來真有幾分我見垂憐的凄凄可憐的樣子。
但凡,她身後沒有背着那對雙劍,楊孟璋真就信了。
他翻了個白眼,繞過秦瑞芝,掀開她身後的箱子,見裏面躺滿了銅錢,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眉頭一皺:“你到底是來還賭債的,還是成心要來楊家搗亂的?”
秦瑞芝轉身,微微躬身,對上楊孟璋的眸子,“當然是來還債的,你看着滿箱子的銅錢,可是我辛辛苦苦攢了很久的私房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