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神話（霹靂手段 中）

一夜悄然而去，夜幕緩緩從咸陽城上空褪去。往日熱鬧非凡的大街小巷，此刻卻瀰漫著一股惶惶不安的氣息。

易華偉卻在自己的府邸內安然入睡，彷彿外界的喧囂與不安都與他無關，這一覺，直睡到了天亮，直至那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的縫隙，輕柔地灑在床榻之上。

易華偉醒來后，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從那精緻的雕花大床上坐起。呂雉和秋菊早已在外等候多時，聽到屋內的動靜，二人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呂雉身姿婀娜，一襲淡藍色的曲裾深衣，上面用銀線綉着精美的雲紋圖案，走動間那雲紋彷彿有了生命，輕輕飄動。頭髮梳成了端莊的髮髻，用一支羊脂玉簪子固定着，玉簪上鑲嵌着幾顆圓潤的珍珠，在晨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秋菊穿着一身素色的襦裙，顏色雖淡雅卻十分整潔，為她增添了幾分俏皮。頭髮簡單地挽起，用一根絲帶繫着，絲帶的尾端隨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臉蛋圓圓的，帶着些許嬰兒肥，一雙大眼睛烏黑髮亮。

“大人！”

二人先是恭敬地向易華偉行了禮，隨後便上前服侍他梳洗。呂雉動作嫻熟而輕柔，先端來一盆溫水，錦帕浸濕后，輕輕擦拭着易華偉的臉龐。秋菊則在一旁遞上乾淨的毛巾，待易華偉擦完臉后，又細心地為他梳理頭髮，將每一根髮絲都梳理得整整齊齊。

梳洗過後，易華偉便在呂雉和秋菊的陪同下，來到了書房之中。

書房內佈置得十分雅緻，四周的書架上擺滿了各類竹簡和帛書，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墨香。

“屬下見過大人！稟報大人……”

易華偉剛在書桌后的榻上坐下，便見阿大匆匆走了進來。

阿大臉色卻有些焦急，像是有什麼急事要說。

易華偉抬手輕輕擺了擺，打斷了他的話：“先不急，你這一路匆匆趕來，想必也是累了，且去洗漱一下，吃點東西再過來。也不差這片刻功夫。”

“諾！”

阿大聽了易華偉的話，心中雖仍有些焦急，但也不敢違抗命令，只得躬身行了一禮，然後便快步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蔡玉端着飯菜走了上來。蔡玉今日穿着一身青布圍裙，頭上裹着一塊藍色的頭巾，手中的托盤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點，有熱氣騰騰的粥，濃稠細膩，散發著陣陣米香；還有幾碟精緻的小菜，有腌制的鹹菜，還有切成薄片的醬肉，醬肉色澤紅亮，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

蔡玉將飯菜置於長案之上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易華偉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微微一笑，然後便招呼着呂雉開始吃早點。

易華偉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醬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笑道：

“這小玉的手藝當真是越發好了，鹹淡適中，肉質鮮嫩，甚是可口。”

呂雉也輕輕點頭，笑着回應道：“是啊，大人，小玉兒這廚藝自然是越練越精了，模樣也越發出挑……你倒是會撿。”

“呵呵～，”

“大人！”

易華偉笑了笑，跟呂雉閑聊起來，二人正說著，神色好上不少的阿大走了進來。已經洗漱完畢，頭髮也梳理得整整齊齊，身上的那股疲憊與焦急之色也褪去了些許。

阿大行過禮后，恭聲道：“大人，黑龍衛傳來消息，昨晚黑龍衛與禁軍聯手，已經徹底封鎖關中，總共擒拿一百三十九名心懷不軌之徒。”

“哦？”

易華偉微微挑起眉毛，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此次行動倒是頗為順利，看來黑龍衛和禁軍配合得不錯。”

阿大接著說道：“依照大人吩咐，已經將指揮使李由的幾名心腹關押起來，確保消息不會走露。只是屬下擔心，時間久了，李由肯定會起疑心。到時候，怕是會引起騷亂。畢竟李由在軍中也是頗有威望，若是他察覺到什麼異常，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易華偉放下手中的筷子，輕輕擦了擦嘴，然後靠在榻背上，神色悠然地笑了笑：“你太高看他們了！此事無妨，不礙大局。李由雖有些威望，但在這咸陽城中，一切還得聽我等安排。那些心懷不軌之徒，自以為能暗中謀划些什麼，卻不知早已落入了我們的圈套。一會自然會見分曉，拿我令牌下去，一會朝會，將所有沒去早朝的官吏全部押入地牢，聽候發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阿大聽了易華偉的話，心中雖仍有些疑慮，但也深知易華偉向來謀事周全，既然如此說，想必是已有了十足的把握。於是，阿大恭恭敬敬接過易華偉遞過來的令牌，再次躬身行禮道：“諾！”

隨後，便轉身走出書房，那高大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門外。

易華偉看着阿大離去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來朝會可能會發生的種種情況。

他深知，此次行動關係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軒然大波，但他也相信，憑藉著自己的謀划以及手下人的忠誠與能力，定能將這一切處理妥當，讓咸陽城重新恢復往日的平靜與秩序。

呂雉見易華偉陷入沉思，便輕聲問道：“大人，您可是在擔心朝會之事？”

易華偉回過神來，深邃的眼眸看向呂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些許小事，不足為慮。阿雉，你說，是他們慾壑難填，還是我太過苛刻了？”

呂雉微微頷首，神色凝重而又堅定地回答道：“大人此舉利於百姓，乃固我大秦萬世根基之本。那些士族，眼裏只有自己的利益，全然不顧百姓死活。大人推行均田令，是為了讓更多百姓有田可耕，能活下去，這本是天大的好事，可他們卻因觸及自身利益而抵制。”

說著，呂雉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滿是擔憂地說道：“大人，此次士族抵制，勢力不可小覷。他們在朝堂之上根基深厚，黨羽眾多，如今已有不少官吏與他們暗中勾結。我們雖有陛下支持，但恐怕他們會使出各種陰損手段來破壞均田令的推行。而且，民間也有不少他們散播的謠言，導致部分百姓也對均田令產生了誤解，人心惶惶。”

易華偉聽了呂雉的話，笑了笑：“哼，他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那些官吏，若敢繼續與士族勾結，定不輕饒。至於民間的謠言，我已經安排黑龍衛到各地去宣講均田令，讓百姓知曉我們的初衷。”

“大人英明。只是，黑龍衛人數有限，若士族聯合起來，怕是……”呂雉有些擔憂地說道。

易華偉冷笑一聲：“他們若敢聯合起來公然對抗，那便是謀逆之罪。必要時，禁軍會協助我們。”

呂雉聽了，心中稍安，知道易華偉向來謀事周全。但她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大人，此事還需謹慎。禁軍之中，也有部分人與士族關係密切，萬一他們在關鍵時刻倒戈……”

易華偉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我心中有數。禁軍之中那些搖擺不定之人，我已派人盯着。若有異動，便會先下手為強。”

“大人，那您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穩定朝堂，安撫百姓，打壓士族了。”呂雉說道。

易華偉輕輕拍了拍呂雉的手，笑了笑：“這咸陽城的局勢雖複雜，卻也翻不出浪來！”

就在此時，秋菊在門外輕聲稟報道：“大人，時辰差不多了，該準備前往朝堂了。”

易華偉站起身來，整了整身上的衣袍，開口道：“你慢慢吃，我且去看看這朝會上，那些人又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我送送大人！”

呂雉站起身來，接過秋菊手中的大氅幫易華偉仔細系好。

………………

“陛下有詔：百官入殿——”

司禮大臣那悠長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前回蕩，群臣們魚貫而入。

然而，與前一次大朝會那熙熙攘攘的場景相比，此刻的隊伍顯得稀稀拉拉。朝堂大殿之上，往日裏滿滿當當的位置如今空了一半有餘，使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站在帝位之下，老神在在的易華偉。

易華偉臉色依舊如常，嘴角帶着些許笑意，目光掃過時，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世族與趙高之間的鬥爭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這不是一場可以輕易化解的紛爭，不存在和平收場的可能，要麼趙高低頭服軟，從此威信掃地，成為眾人唾棄的對象；要麼世族在這場較量中折戟沉沙，元氣大傷。無論結果如何，必有一方要在這場殘酷的鬥爭中倒下，而這倒下的一方，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文武百官們的心中念頭萬千，對於均田一事噤若寒蟬，不敢在表面上有絲毫的公開評判，只是在心底不斷地反覆思考、算計着。每個人都在權衡利弊，思考着自己應該站在哪一方，或者如何在這場風暴中保全自己。

“陛下臨朝，百官見禮——！”

司禮大臣再次高呼。

胡亥身着華麗的龍袍，從甬道之中緩緩走出。眼神在朝堂上掃視一圈后，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一步一步地向著帝座走去。

底下的文武百官見狀，紛紛起身，動作整齊地行禮。他們的表情各異，有的神色凝重，有的眼神閃爍，有的則是低着頭，似乎在刻意隱藏自己的情緒。

“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年，大秦萬年！”

群臣齊聲高呼，聲音在大殿中迴響，但那聲音中卻少了往日的激昂，多了幾分不安。

“諸卿免禮，平身！”胡亥一揮袖袍，那寬大的袖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卻沒有了往日的威嚴。

“臣等謝陛下！”群臣再次行禮。

“………，今日人都去哪裏了？老師？”胡亥望着朝堂之上那空了一大半的位置，眼中滿是疑惑，轉過頭，有些詫異地看着易華偉。

易華偉微微躬身，嘴角微微上揚，轉頭看向王綰、李斯二人，眼神中帶着一絲詢問，卻又似乎是故意為之：“王丞相，李丞相，今日朝會，各大官署這是沒有接到陛下的詔命么？”

王綰心中暗暗叫苦，聽到易華偉點名，緩緩站起身來，朝着胡亥深深一揖，神色肅然：“陛下，臣有罪。從昨日到今日，國府接到了共計三百多名官吏的辭呈……”

“現如今治粟內史官署志雄只剩下王大人以及幾個小吏，國府之中，也只剩下寥寥數人。再這樣下去整個朝廷必將會癱瘓……”

“陛下，對於遞上辭呈、今日朝會未到的官吏如何處置？”半晌之後，王綰神色凝重地朝着胡亥問道。此事影響巨大，關乎朝廷的穩定與運轉，必須要有一個明確且妥善的說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看着胡亥，王綰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眉頭緊鎖，等待着胡亥的回應。

易華偉依舊神色淡然，上前一步，躬身道：“臣以為，這些官吏此舉乃是公然抗旨，實乃大逆不道。此風絕不可長，若不嚴加懲處，日後朝廷威嚴何在？當務之急，應即刻派人徹查，看是何人在背後蠱惑，讓這些人做出如此不忠之舉。”

胡亥聽聞易華偉的話，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老師所言極是。此事就交給老師了，這些混賬，好大的膽子，朕要誅他們三族！！”

胡亥的聲音因憤怒而提高了幾分，在空曠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話語中滿是帝王的威嚴與憤怒。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大臣們面面相覷，眼中露出驚恐之色。有的大臣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參與其中，有的則是為那些遞辭呈的官吏感到擔憂，還有的在思考這一舉措會對朝廷局勢產生何種影響。整個大殿頓時陷入一片嘈雜之聲，議論紛紛。

“臣子請辭，陛下也不好阻攔！”

易華偉淡淡的聲音傳遍整個咸陽宮大殿：“陛下莫若順百官之意，同意他們的請辭。但與此同時，廷尉府官署、國府官署對於請辭之人，應詳細記錄在案，凡是參與這一次請辭之人，其終生不得再入仕途，大秦任何官署不得任用。其後人三代不得步入仕途！”

易華偉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決絕，他要以這種強硬的手段來維護朝廷的權威，讓所有人明白，大秦的官吏，不是想來就能來，想去就能離去的，既然選擇離開，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