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父慈子孝，喂父喝納垢湯

“好機會，卡莫，這次一定能抓到那傢伙！”

瑞恩緊握雙拳，有些興奮起來，這一次他們消滅食肉蠅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幕後操控者都難以反應過來。

他放棄了對僅存的食肉蠅的鎖定，只是在火槍衛隊周邊構建了一個念力場，有任何一隻食肉蠅飛過的時候，才會被標記次數。

這樣就又能夠省下來不少精力，專註於朝着四面八方尋找操控這些食肉蠅的力量來源。

卡莫更是大喝一聲，讓手下的衛兵們不要因為敵人的停滯而愣神，按照計劃分成兩組輪替射擊，很快就把那些獃滯在半空中的食肉蠅全部剿滅。

在最後一隻食肉蠅被彈丸命中的瞬間，瑞恩就暴起而出，所有的精神念力收縮朝着四周掃過。

他的移動速度很快，即便身處於沒有道路的森林之中，也完全沒有減緩避讓的跡象，反而是藉助那一顆顆樹木攀上，把整個身體移動到了十幾米的高空。

“Henshin！（變身）！”

巨大的光亮再度暴起，甚至這些光芒開始帶有溫度，把所有被照耀的東西全部灼熱。

變化圓環在全功率地運轉着，胸口的進化信賴者默默消散，被即將浮現而出的賢者之石頂替位置。

瑞恩甚至都看見了自己的皮膚被漆黑覆蓋，金色的甲胄開始滋生起來，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頭骨隱約有銳物刺穿皮膚生長，一輪朦朧的紅色視野從自己的眼眶之中擴散，變身，就快要完成了。

然而下一刻，變化圓環就停頓了起來，那些瞬間發生的變化開始倒退，看起來自己還沒有掌握完全變身的能力，必須在夢裏或者黑神加持的情況下，才能輕易變身。

瑞恩很快收拾起失落的情緒，不過這麼一丟丟的變身時間也足夠了。

他的騎士視覺已經捕捉到了控制食肉蠅的靈能者的蹤跡，還沒有完全消退的肌肉繃緊，踩踏在念力構建的屏障之上，像一顆炮彈直直轉向目標所在。

“呵，跑得還真快，不過這一次我用飛的來找你，看你往哪跑！”

“卧槽，你也能飛，還是鳥翅膀，他喵的，這麼快就遇見被混沌腐化的靈能者，別給我從亞空間穿過來一個大魔就好。”

“卡莫，讓所有人留在還沒有熄滅的光的照耀下，不要靠近我這邊。除非見到我本人，否則絕對不要出來！”

瑞恩飛快吼完，身體也直接撞在了那個撲騰着一雙看起來像是剛長出來還有些濕漉漉的翅膀的老傢伙身上。

既然這傢伙已經被混沌腐化了，暫時還是不要讓普通人看到這一幕為好。

瑞恩提起這人的脖頸，手上傳來掙扎。

他仔細看去，這人的嘴部凸起彷彿要變異成鳥喙，兩眼渾濁早已經失去了視力。

從那泥濘的喉嚨里嘶吼出眾多模糊不清的言語，好在瑞恩的聽力足夠清晰，勉強識別出來一些信息：

“咕嘰咕嘰~就不應該選蒼蠅，蒼蠅臭烘烘的、還不聰明。”

“應該把那些蝗蟲做成新玩具才對。”

“別吵了，魔君大人那次侵入了瘟疫花園的一角，帶回來的東西都被高級惡魔們拿去研究了，留給我們的就剩下這些蒼蠅。”

“我們先撤吧，先撤吧，這個世界已經有納垢的氣息進入，甚至就連納垢自己也不清楚。我們要回去稟告上級，大家一起貢獻出腦子好好想個大計劃！”

“對，好好想個大計劃！”

瑞恩聽見這幫奸奇惡魔要跑路，急忙喊道：

“誒誒，別跑啊，咱們聊聊啊！”

瑞恩搖晃着這個半死不活的靈能者的身體，確認惡魔們都已經離開，那些變異的肢體居然還能縮回去的時候，不禁有些失望。

他腦子裏可是有金色銀色兩個大隻佬在，他還是很期待通過這些奸奇惡魔，直接把帝皇和諾亞的視線投射到永恆之井，奸奇的宮殿中去的美妙情景。

可惜的是，看來奸奇並不希望這些事情發生。

不過通過剛才那些奸奇惡魔們的對話，瑞恩已經確定了自己身處的戰錘世界的時間線。

沒錯，此時此刻正是第一軍團黑暗天使原體，第二帝國戰帥（劃掉）萊恩回歸的前夕。

在第四十一個千年的999年，第十三軍團極限戰士原體羅保特·基利曼蘇醒，經歷了帝國暗面、瘟疫戰爭這兩個大事件【這兩個事件都有官方中文書籍發售】之後，偉大的帝國攝政基利曼同志意識到如今的他的父親已經不做人了（指附身小女孩做活聖人），那些複雜繁瑣的思緒、縫合起來的各種概念，將黃金王座上的那個存在推向神明之位，而非一個完整的人類。

如今隨着不屈遠征的勝利，帝國領土的收復，彷彿勝利對於帝國來說變得唾手可得，人類復興就在明天一樣。

然後編劇們就準備了下一個boss，大吞噬者，泰倫蟲族。

在當前時間線之前，已經有三支蟲巢艦隊被毀滅在銀河系。

分別是利維坦、貝希摩斯和克拉肯。都是古代泰拉人耳熟能詳的傳說怪物的名字。

而第四支蟲巢艦隊克洛諾斯進入銀河之後，發生了一些美妙的意外，蟲子們和混沌相互車了起來。

理論上來說，混沌要人的靈魂腐化，蟲子要人的肉身變成生物質被吸收。

兩個乾濕分離做好垃圾分類，本應該是一件絕妙的事情。

而且混沌惡魔本質是能量生物，沒有泰倫需要的生物質。

泰倫蟲族在亞空間的投影是一片陰影，近乎是無魂者，沒有混沌可以腐化墮落的部分。

混沌和蟲子簡直就是這個宇宙用來進行垃圾清理的最佳搭配！

但問題就在於，這雙方乾飯的時候都不希望和別人拼桌，搞着搞着就打起來了。

但即便如此，銀河系發生的事情想必已經吸引到了大吞噬者的注意力，目前所有被毀滅的蟲巢艦隊對於完整的泰倫蟲族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蟲群在過去的故事背景中一直是一個背景板，就像是永遠在趕來的路上的貂蟬，或者可能在和某個更為強大危險的勢力交戰（這個存疑），總之就是騰不出手來毀滅這個小小銀河系。

如今它們已經不再猶豫，被編劇們解放了力量，開始朝着銀河系撲來。

而且很大可能，就要被瑞恩趕上。

他喵的，該不會這個偏僻的封建星球，就是銀河系外圍第一個直面大吞噬者的前線吧！

瑞恩掐了掐自己的臉，不能激動，不能緊張，這還是個說不準的事情。

反正要賣棋子的嘛，人類帝國作為這個世界觀的主角，是絕對不會輕易狗帶的。

瑞恩思索間，面前這個靈能者已經勉強恢復到了人形的模樣，只是嘴部的凸起一時半會壓不回去，多半是骨骼已經發生了形變。

這把頭骨剖出來的話，已經不再是一個標準的人類頭骨。

“不、不可能，我明明已經祈求到了讓我的怪物免疫魔法念力的能力，你們不可能這麼快就殺死所有的怪物的！”

那個兩眼瞎掉的老人慢慢摸索着要爬起來，但他的身體實在是太脆弱了，只能半撐起身體嘶吼發泄着自己的憤怒和絕望。

瑞恩有些無奈，不過並沒有解釋火槍給他聽。

這個混沌信徒已經徹底沒救了，留在世上還有可能作為奸奇惡魔降臨現實世界的通道，就讓他帶着疑惑去死吧。

瑞恩從背上解下自己的火槍，頂在老人的腦後。

“死之前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比如你的名字，是被誰指使的之類的？”

瑞恩沒指望自己能夠得到答案，只是出於好奇問了一句。他已經扣在了扳機上，就要按下手指，卻聽見這人口中傳來一聲：

“巴利·曼陀羅，我是巴利·曼陀羅。你是瑞恩·威爾，對吧！你很強，但你絕對無法戰勝那台泰坦，那台名為御守之權，能夠屏蔽防護魔法的巨神機器。那台機器只有可惡的安納克和高加特有資格使用，但是可惡的安納克篡得了高加特的駕駛權，還把知情的我驅逐出去。如今我死在威爾家族的族人手下，算是報應。但都靈想要反抗曼陀羅，是絕對做不到的事情。凡人在御守之權面前，和螻蟻無異。殺死我吧，你遲早要來和我一樣，在死者的國度相遇！”

嘭！

瑞恩記住了這個老人口中所有的聲音，然後扣下了扳機。

“呵，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麼死者國度。不過非要說的話，帝皇好像有個咒縛軍團來着（帝皇：勿cue，還沒有明確證明和我有關係）。”

彈丸近距離射擊洞穿了這個自稱巴利·曼陀羅的腦殼，帶走了他可憐的生命。

也許這個魔法師過去也遭受過很多生活上的不公正，命運不幸，但現在至少他解脫了。額，或許靈魂在瑞恩看不見的地方，被那些奸奇惡魔們帶走接着玩去了。

瑞恩伸手握向身前，進化信賴者浮現而出，閃爍着雀躍的光芒。

“又不讓我變身，每次都閃光的頻率都要趕上變化圓環了，太氣人了。”

瑞恩很是無奈地吐槽着，拔出了進化信賴者，和之前一樣，播灑出一片光輝，覆蓋在巴利的屍體之上，將其徹底分解。

“唔，該回第二泰拉了，曼陀羅公國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事情正在發生。”

瑞恩整理着自己剛才的信息，他得親自找高加特見一面，把當初的事情問清楚。

這個巴利·曼陀羅聲稱高加特和現任大公安納克都有資格駕駛另外一台泰坦御守之權。但是高加特對這件事情卻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樣，這個性格溫和以至於表現稍有些愚鈍的領主內心裏未必不聰慧，只是他的性格只能做個守成之君，為了領地的安危，不去涉及那些過去的秘密。

“卡莫，點名然後就地集合，我們直接趕回第二泰拉！”

瑞恩飛快奔行回到營地，那個時候，擴散在樹木上的變化圓環的光亮才剛剛熄滅，眾人已經明白危險消退，卻不清楚瑞恩為什麼忽然下達這個命令。

但他們只是順從地按照瑞恩的命令行事，要趕着夜路回到第二泰拉。

卡莫緊跟在隊伍中游外側，時不時確認着人們的動向。

他能預感到瑞恩剛才一定殺死了那個控制蟲子們侵擾第二泰拉的魔法師，並且得到了一些信息。

同一片星夜之下，遠在曼陀羅公國的都城、花堡所在。

一天前，甘特領獻給大公的禮物抵達了大公的宮殿。

瓦爾·曼陀羅，大公的親衛親自抬着轎子，帶着大公和一眾世子進入了這艘被奴隸們推動着的陸行之船。

而龔恩·哈萊特和騎士曼提斯等人，也已經提前離開了船隻，被安置在花堡內休息，甚至沒能見到大公一面。

“父親，喝下這碗湯，您的生命就能被延續，曼陀羅家族就能繼續擁有啟動御守之權的能力。”

大公的長子，伯恩·曼陀羅恭敬地揭開了轎子的帘子，顯露出了這位安納克·曼陀羅大公的全貌。

除了伯恩之外，包括瓦爾親衛在內的所有人全都低垂着頭，沒人敢去看這幅轎子內安坐着的，到底是怎樣的景象。

只有伯恩恭敬的語氣之下，抬起頭來用厭惡的眼神，看着渾身佝僂，悲戚戚蜷縮在轎子內的侏儒老人。

安納克·大公病了，甚至要失去一個理智的人類應該擁有的思維能力。

但即便如此，這位大公還是不願意將權力交給自己的孩子們，各種昏庸的政策頻出，連帶着那些服侍大公本人的僕人們也常常遭到毆打殘殺。

這位前半生風光無比的大公後半生不能容忍自己以這樣一種姿態被人們所知，因此深居簡出，反倒是營造出了一種更讓其他領主貴族們忌憚的城府。

然而這樣的做的後果便是，明面上發佈命令的人就成為了伯恩。

不願意作為自己父親傀儡的伯恩開始嘗試扭曲父親的命令，再到一次次更改命令，甚至是自己以大公的名義發出命令！

直到如今，伯恩終於掌控了曼陀羅公國的大半權力。

接下來，只要能夠拿到御守之權泰坦的控制權，伯恩就能夠踢掉這個老東西自己繼位。

但是御守之權有所謂的生物認證，選拔騎士的程序有時間限制，其他時間沒有辦法更換騎士。

因此，伯恩必須得讓自己的父親活到今年年末，合法地將御守之權的操控權繼承給自己。

要是等下一個曼陀羅公國的泰坦騎士覺醒，又得等二十年。

於是甘特領的領主阿蒙斯·哈萊特被他收買，許諾今年拿到泰坦之後就拆掉威爾家族的光榮天幕修補哈萊特家族的泰坦大地奔雷。

甘特領便派出了船隻前往南境，秘密將那些能夠使死人復生的行屍帶了回來。

而伯恩自信於行屍化的安納克能夠通過泰坦的生物認證的原因，也是因為在南境覆滅的時候，當時有記錄，感染了瘟疫的一位南境領主雖然沒有成為騎士，但是也通過了他們家族的泰坦認證，進入了駕駛艙。

伯恩的死士們進入了船艙，將那些行屍們殺死，將流淌着濃汁腐敗的血肉熬成湯水。

不久之後，伯恩換上了一身厚重的防護服飾。

他們的人已經驗證過了，只要沒有被這些腐敗進入傷口，或者被行屍咬中，便不會被感染。

他端着這鍋濃湯來到了轎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