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下這麼不看氣氛的雨(下)
“你說不是這個意思,那又是什麼意思?”由於語調上的變化,笑容從張知微的臉上消失了。
能從張知微的話語,聽出她對梁景願提高警覺。她望向梁景願的眼神,都在說著“你別再說下去了”這句話。張知微認為,換作是以往的梁景願,此時一定會選擇住口。
“我是指張叔和董姨。”梁景願為了表達話中的含意與意圖,說出最具意義的那兩個人。
能夠感受到張知微的眼神有些許動搖,但她沒有避開梁景願的目光,也沒有強顏歡笑地打馬虎眼。而是把梁景願推出了奶茶店,坐在梁景願自行車後座上,到了一個亭子邊。
“從很久以前持續到現在,我都是他們兩個影響他們兩個生活的負擔...”張知微宛如想數落自己,露出嘲諷的笑容。
“其實....”他們的婚姻沒辦法繼續下去不是你的錯-梁景願原本想這麼說,卻被張知微打斷了。
“我目前正在準備高考,如果我成績很好,應該可以讓他們的關係好轉吧?一定會變成那樣,我肯定可以將注意力集中在考試上。因此,為了讓我家可以不被拆散,我可得加把勁才行,對吧?”張知微不讓梁景願有時間插嘴,滔滔不絕地一口氣把話說完。而且彷佛這才是正確答案似的,露出堅定的神情……
“你這樣……一點都不對吧。”
“哪裏不對?”
“拚命把問題推到自己身上。”
梁景願說到一半,便明白自己不該說出這種話,但就算大腦明白,在看見張知微擺出這種令人焦急的態度后,不禁感到一陣煩躁,導致他難以克制自己。因此,他無法阻止自己的嘴巴。
“他們說過我高考成績不錯會實現我的願望的。”
“就是沒有離婚你真的解決了他們之間的問題嗎?”
這種情況,遠比小孩子吵架更難看。梁景願知道是自己挑起爭端。能從視線明確感受到張知微的怒火。並且可以從張知微的言語之中,切身感受到自己一針見血點出問題。
“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吧!”直率無比的抗拒,張知微睜大雙眼地瞪向梁景願。
感到既悲傷又後悔的梁景願,為了避免自己崩潰,將雙手緊握成拳“怎麼和我沒關係.”
“你這是什麼意思!”
梁景願已經想不出該說什麼,因為能夠戰勝張知微那抗拒的態度,在他心中只剩下唯一的那句話“其實我一直...”
這句話自然而然脫口而出,不過梁景願說到一半突然回神,是因為張知微那副略顯訝異的神情,映入了他的眼帘。即將說出的後半句話,連忙吞回肚裏。後退半步“我們高一就認識了,關係也一直還不錯,應該算朋友吧...所以,也不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梁景願無法繼續看着張知微,只能低着頭。
張知微不發一語,卻能感受到她的視線,是莫名動搖的眼神,帶有疑惑的色彩。
“抱歉,是我多嘴了,摻和你家裏的事情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梁景願沒有勇氣繼續停留在原地,即使重生的他,面對自己的白月光,也害怕會失去,即使通過未來的事情知道她現在也喜歡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承擔起她想要的愛情。他是一個年進三十的人,當然知道愛情不是三言兩語,還要可以對對方負責。
在梁景願走出亭子的那一刻,天空下起了大雨,兩個人不得不繼續待在一起
為什麼這雨下的這麼不會看氣氛梁景願心想
張知微也明白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當然是對此抱有自覺,所以被梁景願一語道破時,才會當場發飆。拒絕聽見他人說出自己的心聲,除此之外,張知微已沒有其他手段能保護自我。
大雨讓兩個人都冷靜下來了,梁景願還是先開口了,“其實就算他們離婚了,和你的關係還是沒有變的,不能在一起的人真的不能勉強,你沒有錯,這件事你可以什麼都不做,其實也做不了什麼。或許可以三個人坐下來談談把話都說開,然後各自尋找新的幸福吧。”
“謝謝,你明明在關心我我還對你這麼凶”
“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你會去一個很好的城市遇見一個很好的人,雖然畢業會過上看起來很普通的生活,但是最終會用自己的雙手,與一個自己無比喜歡或是無比貼合的人在一起。”
不等張知微回應這些話,梁景願發現雨小了一點就楊起衣服,帶着張知微衝出了亭子上了自行車把衣服蓋在張知微的頭上,張知微也把梁景願的衣服舉高,同時為兩個人擋雨。
“阿景...”坐在後座舉着衣服的張知微突然開口。
“怎麼這樣叫我。”
“你不要管,畢業的時候我可能有話對你說。”
“現在不能說嗎?”
“不能,我要理性一點的時候做決定,我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好吧,你家在哪裏啊喂,你再不說我可把你拐去我家吃飯了。”
“好啊,拐了我可是要管我一輩子飯的。”
“沒見過這樣蹭飯的。”
“嘿嘿,你把我放隨便一個地鐵站就好,我自己回去,我家在蕭山那邊怪遠的。”
“知道啦”
“以後我因為像今天這樣煩心你也可以找到我嗎?”
“我沒辦法保證這麼久.”
“你就不能先答應我嗎,書獃子”
“到了”梁景願停好自行車,舉着自己的衣服送張知微走向地鐵站
張知微突然被雨水滑到坐到了地上
“站、站不起來了”
“沒事吧?”
“我站不起來……”張知微持續的用溫潤的大眼睛持續注視着梁景願。
“真你那沒辦法,我現在就拉你起來”
張知微點點頭“嗯”
說完之後,她就把兩臂稍微抬起來一點點,空出腋下的部分。
哎?從那邊嗎?一般來講,應該是拉手臂讓她站起來不是嗎?她那種姿勢看起來簡直就是要從她腋下把她環抱起來……
“你快點……地上是濕的”張知微以好像要哭出來的表情這麼說。
於是梁景願就自然地抱起她的兩腋。然後,她就那樣直接把兩隻手臂繞過梁景願的脖子。梁景願的腦袋僵住之後,她就維持那樣,緊緊地注視他的眼睛。接着緩緩地對繞過梁景願脖子的雙臂使力,把臉靠近過來。梁景願的大腦已經死機也一點一點的向張知微的臉、肌膚、唇瓣接近。從十幾公分漸漸地變成十公分,然後到了幾公分的距離,緩緩地緩緩地,將那個空間埋沒。再兩個人鼻尖就要相碰的時候停了下來。
後退半步的人是張知微,她笑了笑彷彿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知道了梁景願那句‘其實我一直’後面的答案。
“明天見,快點回去洗熱水澡”說完張知微就跑進了地鐵站,還順走了梁景願的外套用來擋雨,留下樑景願淋着雨騎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