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殺意
不存在的人嗎？
王煜眉頭一皺，同時目光在透明門扉后尋覓起來，最後鎖定在一個鑰匙環上。
“你認識七號房的李忠嗎？”
錢佑疑惑的看着王煜，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到七號房。
“在我提到七號房之前，你有意識到他的存在嗎？”
“沒有。大概是因為平常對他的處理，就是以無視為主的原因吧，我之前還真的完全將他給忘了。”
王煜搖了搖頭：“不只是你，我也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明明在我的記憶中昨天有看到他，但今天卻一直沒有想起他的存在，而且從喪屍的反應來看，顯然也是如此。”
“你是說……”
錢佑僅在一剎那的迷茫后，便立即反映過來：“覺醒者！？”
自己和王煜忽略了李忠，還能夠理解，但喪屍不同……
拋開地下隔離區的兩隻第二階段喪屍，能夠精準探測直徑五百米範圍內的人類不談，就連那些最低級的喪屍，都會本能聚集在有人類存在的病房前。
能夠讓喪屍無法察覺到自己的人，也只有覺醒者了。
可文檔上不是說成為覺醒者幾率極低嗎？
整個地下隔離區，一共就只有六十號人左右，居然出現了兩個……不，算上王煜的話，出現了整整三個覺醒者。
而且還都是病人，難道精神有問題的人更容易成為覺醒者？
24名病人，3人成為覺醒者，八分之一的幾率！
錢佑看着那間鋼門緊閉的七號病房，心中不由想到了張連玉。
張連玉無比堅信他是火娃，然後覺醒了火焰的異能。
那堅信自己‘不存在’的李忠，覺醒了某種‘消除自身存在感’的異能，倒也很合理。
如果他真具備這種異能的話，確實是有可能在地下隔離區自由走動，前提是他‘消除存在感’的異能，哪怕在近距離的情況下也不會被察覺。
錢佑看向一旁面露沉思之色的王煜，發現他正看着那臃腫喪屍的身後，沿着他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裝有各個病房鑰匙的鑰匙環。
看到這裏，錢佑隱隱已經猜到王煜的想法。
雖然他很想毛遂自薦的走出去，幫王煜達成目標，但在這個臃腫喪屍的眼皮子底下走出去，無異於自尋死路。
“錢醫生，如果我將異金門打開一個小口，你能將東西丟到七號門前嗎？”
異金門？
錢佑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王煜口中的異金門，應該是指面前這扇可以透明的金屬門。
雖然不知道王煜為什麼這麼問，但錢佑判斷了一下距離后，點了點頭：“應該沒問題。”
庇護所出口所在的病房位於長廊盡頭，並不是長廊兩側，所以從這裏可以清晰看到長廊兩側的病房。
而地下隔離區的每個病房，內部空間都是三米乘三米，只要東西不是特別重，將東西丟過去並不是什麼難事。
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時機與準度。
臃腫喪屍龐大的身體，幾乎已經將出口堵死，只有將揮舞的拳頭收回時，才會有那麼幾秒側過身體，讓長廊暴露在兩人視野當中。
“那就好。”
王煜點了點頭，出去取鑰匙，並且跑到七號房打開房門，這根本無法做到。
但只是想達成放出李忠的目地，完全可以嘗試利用一下門外的臃腫喪屍。
“錢醫生，我剛剛開啟了下邊的異金門。”
王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體力比較好，所以就由你下去一趟吧。到了下邊后，將火娃身上纏繞的床單扯下來一些，最好是血液濃郁的部位。”
錢佑聞言眼睛一亮。
對啊！
這臃腫喪屍之所以會堵在這裏瘋狂砸門，正是因為張連玉的緣故，如果將沾染着張連玉血液的物品丟出去，確實有可能將他引開。
“好。”
錢佑立即點了點頭，說完也不等王煜回話，沿着樓梯向下方庇護所跑去。
目視錢佑的背影消失，王煜心中不由再次感嘆錢醫生的武力。
自己從下邊爬到這裏后，癱坐這麼久，依舊渾身無力，連站起來都費勁。
可錢醫生卻彷彿沒事人一樣，大氣都沒有喘一下，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位醫生的武力極強，他可能都會認為錢醫生也是覺醒者了。
王煜收回目光，並沒有乾等，而是研究起腦海中的系統，更嚴格的說是研究庇護所常駐招募任務。
他有些搞不懂這個招募任務的完成條件。
將人帶進庇護所就算招募嗎？
王煜暗自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這麼簡單。
否則的話，自己將火娃與錢佑帶進來，應該已經完成了兩次招募任務。
而且從任務描述來看，這個招募任務所招募的對象是居民，不是奴隸。
按照教自己語文的李大爺所說：
居民是指在某一地方自由生活，享有權利與承擔義務，並可以通過勞動換取酬勞的人。
奴隸則是指失去人身自由，生命、財富完全被他人主導的人。
也就是說……
庇護所常駐招募任務的完成條件，並不是強行將人抓進庇護所就可以完成任務，而是要讓‘被招募者’自己來選擇是否成為庇護所的居民。
可一個個的去詢問，未免也太麻煩了吧。
一、兩人還好說，如果同時來很多人的話，光是一個個的去詢問，就得耗費大量精力。
不對。
不需要一個個的去詢問，只要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然後詢問一次即可。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推測。
到底是不是這樣，等下可以在錢醫生身上實踐一下。
錢佑並沒有讓王煜等多久，沒有王煜這個拖油瓶，錢佑來回一趟僅僅只用五分鐘不到。
“呼~~”
平復了一下呼吸，錢佑從白大褂的兜里掏出一個個染血的小布包：“你看這些夠不。”
王煜掃了一下，共計三十個。
隨即他拿起一個小布包捏了捏。
錢佑見狀道：“光是布的話扔不出多遠，所以我在每塊布里都包了些土。”
王煜點了點頭，他發現跟正常人溝通，就是比跟那些精神病溝通來的方便，如果換做是成天‘爺爺、爺爺’的火娃，絕對會直接拽着幾塊布就跑回來。
“有些太大了，最好是再弄小一些。”
錢佑一愣，下意識道：“太小的話，能丟出去的距離也會很短，我怕我剛撿起鑰匙，還不等去開門，那個怪物就殺回來。”
“啊？”
王煜聞言一怔，隨即才反應過來，看向錢佑的目光變的無比詭異。
錢醫生一直都這麼勇的嗎？
迎着王煜的目光，錢佑隱隱也察覺到了不對，問道：“你的目地，難道不是讓我引開那怪物，撿起鑰匙衝出去打開七號房嗎？”
“不是。”
王煜搖了搖頭：“有那個速度型喪屍在，無論你丟的多遠，它都能在最短時間內回來殺掉你。”
“我只是想讓你將血包，從七號房的柵欄窗丟進去而已。”
“……”錢佑。
你確定是想放出李忠，而不是想借喪屍的手幹掉他？
錢佑並不是笨蛋，他很清楚哪種方式安全，哪種方式危險。
剛開始聽到王煜指示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將染血的布丟進李忠病房，讓喪屍去放出李忠，但隨即他便否定了這個猜想。
因為李忠的能力，對於擁有庇護所的王煜而言，極為重要。
甚至兩人可以說是最佳搭檔！！
只要將李忠收入庇護所，那無論是搜集物資、還是搜集情報，李忠都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所以在錢佑看來，王煜提出的辦法，一定是以李忠安全為前提。
而從力量型喪屍，不久前砸開他們病房的一拳來看，李忠站在門前可以說必死無疑，就算僥倖逃脫，也有可能會被進入當中臃腫喪屍不小心弄死。
無論怎麼想，這種方法都太過於危險。
因此在錢佑看來，王煜想的方法應該是……
自己先丟出血包引開喪屍，然後衝出去撿起鑰匙，拿鑰匙衝出病房后，再不斷向更遠的地方丟血包。持續吸引喪屍的同時，以最快速度用鑰匙打開李忠的房門，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證李忠的安全。
雖然對自己來說極為冒險，但不同於張連玉與李忠，不是覺醒者的自己就算死了也沒關係，畢竟像自己一樣的普通人遍地都是。
來回的路上，錢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無論自己是死在這次任務中，還是僥倖存活下來，他都可以展現自身價值，藉此換取王煜將自己妻子與母親接到庇護所的承諾。
結果……
自己好像想的太多了！
王煜壓根不在意李忠生死，就彷彿在他眼中，李忠與自己這樣的普通人並無區別一般。
想到這裏，錢佑神色變得有些複雜，但猶豫了一下后，他還是開口道：
“這樣對李忠來說，太過於危險了，不如讓我……”
錢佑將自己的想法解釋了一遍后，繼續道：“我在手機信息里保存了我家的地址，當你有能力離開這裏以後，幫我去……”
“不行。”
王煜搖了搖頭。
“李忠的能力，相比我這種普通人，能夠對你起到更大的幫助，只要有他在，生存資源可以說取之不盡。雖然有些冒險，但從之前在病房時的情況來看，完全值得一試！”
“不，這種犧牲毫無價值，因為你的計劃必然會失敗。”
王煜再次搖頭：“第一步丟出的血包引開喪屍沒有問題，可你走出異金門的話，卻不能攜帶血包，自然也無法做到不斷的往外丟血包這種事。”
錢佑臉上閃過一抹疑惑。
“因為從火娃進入病房后的情況來看，那些喪屍不僅聽力好，嗅覺也極為靈敏，或者說覺醒者的血液對他們極具誘惑力。”
“所以哪怕你將血包藏起來不讓他們看到，也會被他們聞到。”
“相比丟出去的那一個血包，你覺得哪個誘惑力更大？”
聽到這裏，錢佑立即回想起先前在病房中清理血跡后，那些喪屍的反應。
這讓他瞳孔一縮，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后怕之色。
“按照我說的做，是死是活全看他運氣吧。”
“……”錢佑。
他發現自己好像將王煜想的太好了，自己和李忠這樣的覺醒者，在他眼中可能確實是沒有區別。
但這個沒有區別是指……
都是工具人。
按照王煜的指示，錢佑將血包分割開來，變成一個個更小的血包。
當一切準備就緒，王煜開口道：“我會在控制異金門左上角的異金，開啟一個小口子，你沿着這個口丟出去即可。”
話語間，王煜控制異金門，將左上角的一塊區域透明化解除，讓錢佑更容易分辨缺口在哪裏。
“好！”
錢佑應了一聲后，通過其他透明區域，將目光鎖定在七號房柵欄窗上。
王煜則是緊盯着臃腫喪屍，在其收回拳頭，準備側身蓄力的剎那，王煜立即控制左上角那一塊區域收縮，形成了一個空心的正方形。
咻~
微小的破空聲中，血包頓時飛了出去，門外正在蓄力的力量型喪屍，腦袋隨着血包飛過而轉動。
王煜與錢佑目不轉睛的盯着血包劃過長廊，向著那柵欄窗而去。
但就在這時，兩人眼前一花，半空中的血包竟是消失無蹤。
隨即，一個叼着血包的瘦小身影出現在長廊中，赫然是那個速度型喪屍。
“……”錢佑。
“繼續丟，一次丟兩、三個，最好是往天花板上丟，讓丟出去的血包散落開。”
王煜的聲音適時響起，好似早有預料一般。
錢佑立刻按照王煜所說的去做，瞄準天花板將手中血包不斷丟出，然而那速度型喪屍卻宛若瞬移一般，還不等那些血包落地就連布帶土一起吞進了肚子。
看那架勢……
錢佑覺得自己手中要是有炸彈的話，完全可以用染血的布包起來餵給它。
想歸想，但他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繼續以兩三個為單位向外丟着血包。
“嗷嗷嗷嗷——”
與此同時，病房中的臃腫喪屍終於反應過來，在錢佑又一次丟出血包后，那龐大的身體猶如野牛一般，沿着血包所在衝撞而出。
轟隆隆~
龐大的身體衝撞，直接讓王煜本就搖搖欲墜的病房牆壁，轟然倒塌。
漫天煙塵隨着衝撞逆卷而出，讓這一幕看起來極具震撼。
就連那速度型喪屍，都好似被嚇到一般，沒有再次沖向血包，而是向相反方向疾奔而出。
“快！！”
幾乎在王煜發出提醒的同時，錢佑就已經將血包丟向七號房。
噠~
第一個血包撞在柵欄上掉落而下。
王煜見狀並沒有感到失望，那麼小的縫隙，想要一次就丟進去，基本不可能。
但這邊念頭剛剛落下，就發現又一個血包飛向柵欄，並且無比精準的從那縫隙飛了進去。
進去了！？
王煜頗有些目瞪口呆的看向身邊錢佑。
迎着王煜的目光，錢佑笑道：“我這人沒別的什麼愛好，唯一愛好就是休假的時候去飛鏢俱樂部玩耍，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俱樂部，但勉強也算是創始者之一。”
“……”王煜。
應該說果然不愧是武力爆表的錢醫生嗎？
關閉異金門缺口，王煜透過異金門看向長廊，發現那巨大喪屍已經向著七號房衝撞而去。
沒錯，是衝撞！
轟——！
巨大的爆響聲，隨之傳出。
七號房鋼門與門框，還有門框周圍牆壁在這衝撞之下，轟然倒塌。
無數煙塵，頓時瀰漫而開，讓人看不清當中事物。
王煜和錢佑兩人都瞪大了雙眼，注視那片煙塵籠罩的區域。
過了大概數秒，煙塵中出現了一個身着藍白病號服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倒着走了出來。
離開病房后，他看着煙塵中那無視自己，依舊在廢墟中波動碎石的龐然大物，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隨即，他開始在四周尋覓起來，最終目光鎖定在庇護所出口所在病房。
視線對上了！？
錢佑見狀一愣，這才知曉，原來這種透明化並不是單面鏡。
難怪自己兩人上來后，那臃腫喪屍便開始狂轟亂砸，合著是看到自己兩人了啊。
而錢佑身邊的王煜，則是眉頭一皺。
因為李忠的目光，讓他感覺到了危險，他看自己兩人的目光和發瘋病人一般無二。
殺機四溢！！
【姓名：李忠】
【種族：人族】
【品格：黑】
【等級：第一階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