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第210章 悔不當初,人證物證
李采萍和孟靜因為不能常見斷了聯繫,但兩人的關係並未因此改變,後來孟靜有機會曾向皇後進言想幫李采萍一把,但被李采萍拒絕了,她已經習慣了侍弄花草的活,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也不錯,起碼不用和人勾心鬥角。
雖然沒調走,但李采萍一直記着孟靜的恩情。
所以後面孟靜忽然找上她,讓她幫自己保管一封信的時候,她沒有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孟靜還給她留了一大筆銀子,告訴她若是自己有個三長兩短,不用照顧她的家人,也不要暴露她們的關係,讓她找機會就出宮離開這吃人的地方。
任憑李采萍怎麼追問,孟靜都不肯說出實情,只說這封信關鍵時刻能救她一命。
她還告訴李采萍,若是她死了,這封信她一定要保管好,若是她沒死,就把信燒了。
李采萍便心生希冀,一直等着。
結果一月之後,她就聽聞孟靜得了急病去了。
說到這兒李采萍潸然淚下,“奴婢當時就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什麼事了,可奴婢不敢多問,奴婢也有家裏人,怕連累他們,不敢賭啊,奴婢甚至連孟靜的最後一面都不敢見,怕人發現了我們的關係,從那之後奴婢更是安分守己,尋到個機會就讓人把奴婢調去了冷宮伺候。”
她擦了擦眼淚道:“奴婢就這麼熬啊熬,惶惶不可終日,一直熬到年紀到了,被放出宮去,立刻隱姓埋名帶着家人遠離陽都。”
“那你現在又為什麼回來?”惠安帝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李采萍看向沈嵐歲。
沈嵐歲上前道:“回陛下,是妾身和三郎查當年事的時候意外發現了孟靜之死,順藤摸瓜找到了李采萍,當時只想着試一試,沒想到她們真的有關係,也算是老天開眼,不忍讓無辜之人含恨蒙冤,才把她送到了妾身面前。”
惠安帝也沒有多想,之前陸行越就說過自己在私下查身世的事,他沒打算深究,是以點點頭就揭過了這一點。
轉而問道:“她留下的那封信,你看過了?還在么?”
李采萍顫顫巍巍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高舉過頭頂,泣不成聲道:“奴婢看過,所以今日斗膽來為孟靜伸冤,求陛下為我們做主!”
惠安帝瞥了程進一眼,程進立刻上前接過信仔細查看,確定沒問題再遞給惠安帝。
信封明顯被摩挲過很多遍,周圍明顯有破損的痕迹,但裏面的信紙卻完好無損,惠安帝取出來展開一看,上面竟是孟靜的自述。
她寫了貴妃如何找到她的家人,如何拿她父母的命威脅她,她不得已被貴妃收買,為貴妃辦事。
一開始貴妃只不過讓她盯着皇后的動向,不讓她做什麼,她還心存僥倖,可後來貴妃的要求越來越過分,她無力反抗,只能接受。
某日,貴妃身邊的人給她傳信讓她幫忙把陸宴寧引去無人居住的偏僻宮殿,再在殿內燃上催情的香料。
然後等着接應靳遷,也就是貴妃那個庶出的弟弟。
結果出了岔子,她去接人的時候惠安帝去了,她們的計劃功虧一簣,只能趕緊讓靳遷離開。
後面發生了什麼孟靜也不清楚,事敗之後貴妃就讓她趕緊回到皇後身邊,不許再摻和。
但她知道了那麼大的秘密,怎麼可能還活着?
孟靜知道自己早晚會有一死,連夜寫下了這封信,交給了李采萍,讓她留着,說不定什麼時候能派上用場。
她心裏其實也是不甘的,抱着一分僥倖,希望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她也不算白死。
所以這封信輾轉二十多年,終於還是到了惠安帝手裏。
惠安帝看完勃然大怒,叫人立刻捉拿靳遷。
沈嵐歲目的達成便出宮了,剩下的事有惠安帝和錦衣衛,她不用管,只要靜等結果即可。貴妃能殺了宮女滅口,能殺孟靜滅口,卻不會殺自己的弟弟,她把靳遷遠遠地趕出了陽都,以為高枕無憂,沒想到百密一疏。
錦衣衛辦事迅速,很快就把靳遷秘密抓了回來。
靳遷這麼多年得靳家庇佑過得十分快活,在地方也無人敢惹,養尊處優慣了,受不得一點刑,進了詔獄沒多久就全招了。
陸行越對他一陣恐嚇,讓他以為靳家要完了,他口不擇言還抖落出不少自己貪污的事。
供狀呈到御前,與行宮那邊錦衣衛的調查結果一同送到。
兩下驗證,確定了靳遷曾經入宮。
惠安帝勃然大怒,差點掀翻了書案。
他堂堂皇帝竟被人蒙蔽了這麼多年,親生兒子就在眼前卻不得相認,三番兩次被人謀害,差點命喪黃泉。
太子被人拿刀使,與老七兄弟鬩牆,讓人看盡了笑話。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他身下的寶座,為了那九五之尊的權力。
只要能達成最終目的,兄弟可反目,夫妻可成仇,枕邊人面上溫柔如水,心裏卻藏着蛇蠍,伺機而動。
這麼多年,他被算計了多少次,他都記不清了。
只是每次他都念着舊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他的寬容卻助長了他們的野心。
惠安帝怎麼都沒想到,一開始只是想查沈嵐歲被劫一案,給她和陸行越一個交代,沒想到拔出蘿蔔帶出泥,後面還有這麼多陰謀詭計等着他。
此時所有人都退下了,御書房裏只剩惠安帝和程進兩人。
惠安帝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看不出喜怒。
夕陽落山,餘暉黯淡,程進把房內油燈點亮,轉了一圈回到惠安帝面前,小心翼翼地給他添茶。
聽到水聲惠安帝眉心微微一動,緩緩睜開了眼。
那雙眼裏滿是血絲,疲憊又失望。
程進心一緊,喚道:“陛下?”
惠安帝低低地應了一聲,“程進啊。”
“奴才在。”
“你說朕這個位置,真就那麼好么?”
程進:“……”
這讓他怎麼回答呢?他苦笑一聲,“好與不好,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陛下永遠是陛下。”
惠安帝輕輕地笑了起來,半晌后才道:“罷了,朕問你做什麼。”
他起身看向窗外,籠在暗處的臉冷漠又深沉,“傳朕旨意,捉拿平瀾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