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城
來到了城門口，沒看着一個站崗的士兵，就看見一個挺寬敞的草棚，這是在唱空城計還是咋地啊？一個小石頭扔在了城門上，“叮”，挺清脆的一個聲音，還是沒人出來。我正琢磨呢，倩兒劍支地上，挑起來一個臉盆大的石頭，“咚”的一聲撞在了城門上。
“誰啊？”一個士兵從草棚里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一手拿着一個大雞腿，“軍爺！”我點頭哈腰地遞上了一錠銀子。
大兵哥接過塞進了褲兜，一啃雞腿，“什麼事兒啊？“
倩兒看這個士兵不咋地順眼，一扭頭，“出城！”
“不行！”大兵哥的回答很堅決。
我趕緊又是一錠銀子遞了過去，大兵哥繼續揣在了兜子裏，“大晚上的出城幹啥去啊？”
“關你屁事兒啊？”倩兒的火氣不小。
大兵哥一隻手裏的雞腿差點兒摔在了地上，一拍倩兒，“哎呀！小娘們挺橫的啊！信不信我關你大牢裏去啊？”
我第三錠銀子遞了過去，“軍爺息怒！軍爺息怒！”
“我給你個面子！”大兵哥的第三錠銀子塞進了兜子。
“謝謝軍爺！不知道能不能行個方便？”這已經是第四錠銀子了。
大兵哥繼續接過，“要是擱在往常，那肯定是行！但今天，上面已經特別吩咐過了，不能放出城去任何一個人！”
我一咬牙，包裹里掏出了一個大元寶，“您看這樣呢？”
大兵哥瞅着我手裏的大元寶，顯然是在做思想鬥爭，夢求蹭到了我的跟前，低語着對我說道：“他就一個人，要不……”
我也有點兒受不了眼前這位軍爺了，另一隻手已經暗握成拳頭就準備把他放倒了，沒想到大兵哥還是搖了搖頭，“難辦！以前這裏就我們四個人值班，今天晚上這裏……”
“有多少？”我停住了拳頭。
“你自己數數草棚外面的那一堆鞋吧！”
我看了看草棚門口小山似的一堆軍鞋，咽了口唾沫，鬆開了拳頭，咧嘴一笑，“軍爺不用為難！我也不是非要出城！”一指倩兒，“這個婆娘大晚上睡不着覺，總是擔心壞人進城去偷我們家東西，我這才帶她來城門口看看咱們京城的防備，這下子我們是放心了，可以回去睡個安穩覺了！”
大兵哥再一啃雞腿，大義凜然地一拍胸脯，說道：“保護京城安危，是我們的職責！”
“聽聽！聽聽！國家的棟樑，子弟兵的心聲啊！我這就回家寫封表揚信去！”
“這銀子……”大兵哥瞅着我的手裏。
“辦不成事兒，還有臉要什麼銀子？”倩兒冷冷地說道。
“別胡說！軍爺別生氣，她腦子有毛病，我都忍好幾年了！這銀子，當然是您的了，略表敬意！略表敬意！”
“哎呀！你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娶了一個這樣子的媳婦兒？”大兵哥習慣xing地銀子揣在了兜里。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一笑，附和着說道。
“同在一起過ri子的兩口子，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捏？”大兵哥對倩兒還有着余憤。
我捂了一下嘴，“我回去一定好好開導她！”
大兵哥一點頭，說出來一句很有水準的話，“要想得到別人的尊重，首先應該學會怎麼去尊重別人！”
大拇指豎了起來，“jing辟！我現在才知道，當兵的人才是最偉大的人啊！”
驕傲和自豪湧上了大兵哥的心頭，沒啃完的雞腿用作了指揮棒，半空中划拉着，“咱當兵的人，就是不一樣，頭枕着邊關的明月，身披着雪雨風霜；咱當兵的人，就是不一樣，為了國家安寧，我們緊握手中槍！……”
我拉住了大兵哥晃動的手臂，“大哥，你等等！你等我們走遠了再唱，行不？”
“跑調了嗎？”
“絕對沒有，只不過我這個人感情比較脆弱，很容易泣不成聲的！”我的袖子擦了擦眼睛。
“那……那你還來點兒敬意不？”大兵哥的手又伸了過來。
“改天吧，今兒個確實囊中羞澀，就衝著咱們這份軍民一家親的感情，找家酒樓贊助你一場演唱會，也應該是義不容辭的啊！”
“那我就等着你手頭富裕起來唄？”
“沒問題，我這就回家去砸鍋賣鐵！”
四個人調轉了頭，大兵哥“咱當兵的人”又在身後響了起來，一行人往回走着，夢求扯了扯我衣角，輕聲對我說：“你剛才的樣子很……”
“很賤，是不是？”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也沒說過我是貴人！”
“現在我們怎麼出城？”
“找個人幫忙！”
“找誰？”
“那個稍微有些善心的將軍！”
蘇將軍府外，我敲了敲門，出來的是白ri里傳話找我的那位，原來是府上的總管，“劉爺，這麼晚了，您這是……”
“找你們家老爺！”
“現在已經睡了啊！”
“急事！”
“那您稍等，我進去通報一聲！”
片刻之後，管家回來了，“劉爺，今天恐怕是不太方便了！”
“怎麼了？”
“今兒晚上，老爺本來是出去巡城的，不一會兒就回來了，神sè挺慌張的，官服都沒有來得及換，一進門就鑽進了一房姨太太的屋子裏，現在輪到了六房！”
“你家老爺一共幾房？”
“十房，他說這叫‘十全十美’！”
“不要臉！”倩兒罵了一句。
“怎麼說話呢？”管家不高興了。
“別理她！她說我呢！十房？我怕是等不及了，我跟你進去叫他！”
“這有點兒不妥，萬一老爺怪罪下來！”
一點兒銀子塞了過去，“放心，不會連累到你的！”
跟着這位管家，來到了一個門前寫着“六”字的房前，屋子裏傳出了陣陣床板吱呀的聲音，“您聽聽！老爺正在興頭上呢！敲門他也聽不着啊！”
我撓了撓腦袋，房間門口大吼了一聲，“掃黃的！”
接着，從房間裏面傳出來跑動的聲音，窗戶突然被人撞開，一個人提着褲子，光着膀子就跳了出來往外跑，我一個起跳，拉住了蘇將軍的褲子。
“深更半夜走錯了房間，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蘇將軍哆嗦着說道。
“蘇將軍！”
蘇將軍眨巴了幾下眼睛，回頭看了看我們幾個人，逐漸地清醒了過來，“這……這是……？”
“劉爺說有急事來找您！我……我沒攔住！”總管辯解道。
“不管他的事兒！”我幫他開脫。
“你先帶劉爺去書房歇息，我稍後就來！”
“是，老爺！”
“以後別再開這樣的玩笑！”
“我是怕你剎不住車啊！”
“你……你……你先去喝茶！”
書房內，等了不一會兒，蘇將軍便更衣出現了，“不知道劉兄晚上有沒有聽到一種音樂？”
我搖了搖頭。
“這就奇怪了！我聽聲音，好像就是從禮部尚書府附近傳來！”
“我耳朵不咋地好使！”
“音樂之中充滿了誘惑、情yu，真是讓人**，我一個把持不住，就……就……讓諸位見笑了！”
“哪裏哪裏！蘇將軍乃xing情中人也！”
“過獎！過獎！”
這時候，隔壁的房間突然傳來了一陣摔碎茶碗的聲音，敲桌子、拍板凳，好像又扔了一個花瓶。我一笑，“冒昧打擾，想必是讓將軍哪位夫人不高興了！”
“非也！非也！家女圓圓！”
“圓圓？她怎麼了？”
“自從上次偷跑之後，竟然一直吵着鬧着要出門，現在外面這麼亂，她一個女兒家，我哪放心得下？於是就把她鎖在了房間裏，派人嚴加看管！”隔壁又是一個花瓶摔在了地上，“唉！她是讓我寵壞了！”
“蘇將軍，可否讓她出來見上一面？”
蘇將軍點了點頭，“讓小姐過來一趟吧！”
二分鐘之後，圓圓氣鼓鼓地出現在了書房，看到我端坐椅中，大吃一驚，“你！……你！”
“什麼你你？一點兒規矩都不懂！快見過你劉世伯！”蘇將軍斥責道。
我是得意兒地笑，得意兒地笑，一杯茶端在手中，輕輕地吹了兩口，嘴巴稍微沾了一下。“劉瘸子！”圓圓看到我得意忘形的樣子應該是很不順眼，夢求和倩兒捂嘴一笑，我嘴裏的茶水差點兒噴了出來。
“胡鬧！”蘇將軍一拍桌子。
我放下了茶碗，“無規矩不成方圓，今天我算是領教到了將軍府上的待客之道。”
“劉兄勿怪！劣女頑皮，讓你見笑了！”
“談不上什麼見笑不見笑的，我只是在想啊，一個孩子，老是在家裏憋屈着也不是長久之計，帶她出去見見世面也無不可！”
“對，對，劉瘸子說得有道理。”圓圓拍手附和。
我眉頭一皺，“不過嘛，前提是這個孩子一定要聽話！”
“劉……劉……劉世伯！“
“這才叫‘乖’嘛！下次來的時候給你帶些糖吃！”
“帶我出門！”
“這個還需要你父親的點頭！”
圓圓乞求的眼神望向了蘇將軍，“爹！”
蘇將軍嘆了一口氣，“唉！等會兒再說！劉兄半夜來到府上，不知所為何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小弟確是有一事相求！”
“但講無妨！”
“出城！”
“今晚？”
“現在！”
蘇將軍站起了身，“李大人已經下了嚴令，今ri任何人不得出城！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那萬一刑部大牢裏跑了一位重要的人犯呢？”看到蘇將軍正在困惑中，我繼續說道：“跑了一位很重要的人犯，不得不去追的人犯！”
蘇將軍恍然，走到了我的身邊，耳語道：“你的意思是……？”
我點了點頭，蘇將軍躊躇片刻，也點了點頭，“可行！不過，我也有一事相求！”
“照顧圓圓？”
“唉！這個孩子……”
“爹！”
“我是管不了你了！”
“對不起，爹！”
“在外面一定要聽你劉伯伯的話！”
“知道了！”
“劉兄，拜託了！”
“過了這陣風聲，我肯定會把她帶回來的！”
“恩，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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