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時間在誰

第279章 時間在誰

潘季馴見了來告狀的官員,面帶笑容的反問:“平時生產出來的裝備,發放的流程說一下。”虞衡司的人趕緊仔細彙報,生產-入庫-軍方拿兵部的單子來領取出庫。

很簡單的三步走,涉及到三個部門。潘季馴也是老官員了,當然知道賈璉這麼干,嚴重的傷害了虞衡司的利益。具體什麼利益呢?這麼說吧,即便你拿着聖旨來取貨,也未必能及時拿到。更別說拿着兵部的公文了,要不怎麼說賈璉過分呢?工部本來就不富裕,這點油水也要被斷了,能忍着當時沒給賈璉打一頓,都算是修養好的。

站在軍方的角度,領取裝備是免費的不假,但無論是兵部還是工部的出庫,都不是你去了就能拿到東西的。兵部的公文需要給點好處,才能及時出貨。工部的倉庫,想要最終拿到東西,還是要給好處。好處要沒給到位,拿到的東西沒準還是殘次品,這誰扛的住。

軍方對於轉裝備的積極性不高,工部這邊的產品質量就不好說了,庫房裏的好東西,軍方不要,自然的流入民間了。這也就是燧發槍雖然好,但一直沒全面推廣的原因。一個是成本高,一個是軍方能湊合用火繩槍,何必花錢受氣呢?工部就更無所謂了,反正用燧發槍的成本造火繩槍,怎麼都是賺的。

問清楚情況后,潘季馴的腦子裏快速的完成了脈絡圖,語重心長的對前來告狀的虞衡司郎中道:“賈大人直接跳過了兵部,自有兵部找他麻煩,各位耐心點,兵部沒反應再說。”

這話就很有講究,長腦子的人很快就能明白,賈璉直接跳過兵部意味着什麼?

現在只是針對新式火銃一樣東西,如果全面接管庫房呢?別覺得他做不到,萬一呢?

這種事情想一想就頭皮發麻,但財帛動人心,斷人財路殺人父母。不甘心是肯定的!

最高部門長官都說話了,虞衡司的人也只能先忍一忍,不過小動作還是要有的。

這不,賈政沒下班呢,有人找來了。一看是虞衡司的同僚,素來還算方正的賈政,客氣的招呼。一番寒暄后,對方非要請吃飯,賈政又不傻,當然婉言謝絕道:“仁兄有事說話,都是同僚,能幫忙的一定幫。”

新郎中只好委婉的表示想請賈璉吃個飯,因為擔心關係不夠,委託賈政帶個話。

賈政表示,這忙能幫,可以帶話。

下班的路上,賈政心情複雜,他的仕途可謂天胡開局,上來就是五品官。再往上寸步難行。家裏的資源完全幫不上忙。在工部里當差呢,同僚們也都挺好的,上司也不錯,但每次有機會上升時,他肯定不在推薦名單上。就這麼現實!

可以說,賈政想在京官的路上前進,基本沒啥前途了。想上進唯一的路徑就是外放!正五品的京官,放出去做個從四品是沒問題的。地方主官就別想了,下面分管主官還能惦記。這點跟賈璉比起來,差距大的如同人和狗。

賈璉自身正經的官是領班巡城御史,正五品,還是一個新設的職務。身上其他的兼職那就多了,中書舍人,工部研發司,內務府、戶部都有兼職。不管哪一份兼職,俸祿都是一分不少的發下來,賈璉不去領,人直接折現了送來。最最氣人的賈璉能帶兵,文的武的全佔了!

賈政這個叔父的俸祿,其中一半的銀元,另一半是實物。有時候發大米或,有時候發佈匹,最離譜的一次,發的是棒子麵,就說氣人不氣人吧?家某人缺那點棒子麵么?

但你跟戶部沒法講理,出了工部的門,誰認識你誰啊?你一個蔭官,就該夾着尾巴做人。真受不了,回去帶兵打仗唄,沒拿本事就乖乖的。

家門口賈政遇見了賈珍,見身邊有一人面熟,不等他想起,賈珍已經主動介紹;“甄家的管事,來送帖子的,要請兩位叔叔、我、璉二哥一起赴宴。”

賈政客氣的引入內堂落座,奉茶后賈政主動問甄三:“大兄與璉哥兒怎麼講?”

把賈赦擺在前面,只是個禮數,真正關心的是賈璉的態度。

“璉二爺還沒回來呢,赦大爺那邊身體抱恙,不能出席。”甄三陪着笑,並不諂媚。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甄家的地位高於賈家。至少最近三十年,甄家壓了賈家一頭。

賈赦抱恙?這一聽就是鬼話,賈政肯定是不信的,不然你去看看,肯定在喝酒玩女-人。

“帖子先留下,待我與璉哥兒見了再回話。”賈政還算有點政治敏感性的,今天的大朝會就很精彩,他又不瞎不聾,知道最近凡事都要留點神。

如果是以前呢,甄三大概就拂袖而去了,一點好臉色都不帶有的,看得起你才請你。

現在嘛。甄三隻能陪着笑,起身告辭。賈珍給人送出來,哈欠連天的直接回了東府。

新媳婦確實很誘人,但是被賈璉嚇唬一次后,賈珍稍稍收斂了一點。不能留下單獨相處,那多看一眼也不虧的嘛。最近尤氏總是懶洋洋的,凡事都提不起精神,都不帶盯着他了。

但怎麼說呢,賈珍還真就暫時沒有那個膽子,繼續沒事就把秦可卿叫去獨對。

至於遭瘟的賈蓉,每日都是早出晚歸,在外面做的好大的買賣。

賈璉這邊把裝備送到神機營,丟給楊副將后,很是感慨:“怎麼兵部那邊給伱使絆子了?”

楊副將極為囂張的笑道:“敢?爺們的功勞都是拿命換來的。這不是在走程序么?一時半會的,神機營還是卑職管着。倒是有人私下裏帶了話,問卑職要不要外放做總兵。卑職尋思,能跳過副總兵看似挺好的,真到了外面,那就由不得自個了,所以便謝絕了。此事,卑職早想告訴大人,這不是擔心打擾大人休假么?沒好意思登門。”

楊副將說的這個事情,賈璉自然知道輕重,滿意的點頭道:“兵部那邊你還是讓人去摸個底,神機營這塊地盤得之不易,別一個不小心讓人偷了老家。”

醒目仔楊副將立刻就明白了,當即低聲道:“卑職明白,無論如何,神機營這一畝三分地,卑職替大人牢牢的看好。”

賈璉滿意的點點頭,接見了一下下面的校尉等一些官員后,問了一下過年福利的準備情況,又見了見士兵們,這才離開神機營,看看時間不早,奔着林家就去了。

得知賈璉來到,小黛玉主動請纓來迎,一溜小跑,有點喘氣。

見到賈璉的時候,儘管她努力平心靜氣,還是微微起伏,霞飛雙頰。

“璉哥哥真是貴客,請都請不來的。唉,要怪就怪林家的門檻低了,引不來貴客!”黛玉上來就是一通陰陽師的操作,賈璉聽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抬手使勁的搓胳膊道:“打住,說通俗點!我這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妹妹知道璉哥哥貴人事的,但母親惦記,父親也時常提起,今日厚顏相請,今後璉哥哥多來往,成全做妹妹的孝道。”黛玉眼珠子一轉,換了個語氣和說法。

賈璉聽了自然是要反擊的,仰面嘆息道:“我還當是妹妹想哥哥了,不料自作多情了。”

黛玉的小臉刷的一下塗上一層紅漆,輕輕跺腳,扭腰轉頭:“璉哥哥不正經,欺負人!”

唉,黛玉妹妹不是原著里那個愛哭的小美女了,落在賈璉的眼裏,別有一番風味。

挺着肚子以螃蟹姿態出現的賈敏出現了,看着這一幕,心裏默默嘆息,年齡差距大了點不說,璉兒還是有婦之夫。別生出一番冤孽啊!除非東府那邊沒人了,賈璉一肩挑。

賈璉收起無賴的嘴臉,上前伸手扶着賈敏道:“姑姑身子不便,千萬不敢怠慢,回頭傷了胎氣,侄兒罪莫大焉。”

賈敏心頭微微一暖,抬手想摸腦袋,夠不着不說,還不合適。

“難得你能想起來看看姑母!”這一開口也是老陰陽師了,賈璉可不敢反擊,陪着笑;“姑母教訓的是,侄兒大錯特錯了,以後一定常來。”

黛玉過來,一記無影腳踹小腿上,可惜是繡花鞋,沒啥殺傷力,賈璉都不帶揉一下的。

甚至還關心的問一句:“黛玉妹妹別傷着了腳!”

黛玉氣呼呼的入內,賈璉扶着賈敏緩步入內,剛坐下呢,林如海回來了,賈璉又得站起來迎接。林如海還好奇問:“還有事情?”

賈璉點點頭:“主要是來看姑姑,順帶問個事情。”

林如海招呼賈璉對坐,下人端上酒宴,邊喝邊說。

“漕糧海運的事情,都察院那邊怎麼回事,不至於一點動靜都沒有吧?”賈璉問出了關心的問題,林如海做個怎麼可能的表情:“上百份奏摺,通政使司那邊都沒過就被打回來了,內閣都沒見到,更別說送到陛下跟前。”

“不應該啊,通政使司哪來的膽子?”賈璉更加好奇了,林如海道:“三皇子!”

哎呦,李老三這是支棱起來了,賈璉這才明白了,立刻追問:“那也不能夠全壓住,通政使司能壓的也不多,各部的侍郎尚書,內閣大臣,總不能假裝沒事發生吧?”

“聽潘閣部講,內閣會議每次都要提這個,陛下以教逆未平給壓回去了。要不怎麼那些人要彈劾孫閣老呢?不就是孫閣老在兩江,壓着漕糧必須走海運么?新上任的漕運總督張儒都上了好幾份摺子,彈劾孫閣老。百萬漕工衣食所系,出了問題就是大事。”

林如海這麼一說,賈璉明白了,事情不是沒發生,是被皇帝給強壓下去了。暫時還在積累的階段,下一次的反彈會更猛烈的。

“如此說來,我在山東的時候,京城的糧價還算合理。”

林如海點點頭:“那是自然的,不過當時也漲了兩成,後來漕糧運到被壓回去了。你也不想想,最賺錢的買賣裏頭,一個是糧食,一個是鹽。做這兩行買賣的商家,哪個背後沒有大人物撐腰?不然這生意也做不下去。別說是內閣了,內務府宗人府都鬧過。”

聽到此處,賈璉一拍大腿:“麻煩了,孫閣老要出事。”

林如海聽了也是一驚道:“此話怎講?”

賈璉道:“這麼多利益方,成事的能耐不大,破壞力卻是極大的。糧食改海運之後,各個利益方肯定先考慮自身的利益,上面施壓不成,那就只好走下面。那麼大的海船,在海上漏水很正常吧?還有,運糧的船艙可是有講究的,普通的船運糧食,稍微有點風浪就翻了。孫閣老那邊,千日防賊,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林如海聽了微微點頭:“前期海運糧食沒出事,順利運抵天津,萬一下面的人懈怠了,再出事就有借口搞事情,弄不好孫閣老要提前退休的。”

“是啊,漕運涉及的利益方太多了,只能辛苦姑父明日去見陛下,痛陳利害,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孫閣老。”賈璉說完后,立刻讓準備筆墨,將一些可能的猜測都記下。

“明日見了陛下,姑父就照上面寫的說,將來即便有點事,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也不一樣。姑父加油,一個任期三年,爭取兩個任期后入閣。”賈璉毫不掩飾自己安排,內閣要有自己人,那肯定是非常爽的,不像現在,內閣里沒有自己人啊。

至於郭衍,那還真不能算自己人,把話語權寄托在他那,不現實。

林如海聽明白了,賈璉的判斷,漕糧改海運,一定會出事的,孫化貞一定會被牽連的。

此刻,林如海不禁嘆息道;“當初你在內閣以硯台砸首輔才換來的海運,得來艱難,毀掉卻很簡單。只要翻兩條船,朝野洶洶,那時候就看誰人多了。”

賈璉在心裏默默的補一句,那還真未必,就大周的權利構成看,還是要看皇帝的心思。給承輝帝逼急了,拿出祖宗之法,是真的可以重振龍禁尉,監視鎮壓百官的。

當然了,在此之前,承輝帝得過得了接下來很可能發生的這一道難關。

接着要看定力了,賈璉預判,也就是這兩個月的事情,臘月里不出事,正月里出,反正時間不會太久的,太上皇的年齡大了,說倒下就倒下,時間在承輝帝這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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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我是賈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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