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梁閣老的怒吼
第158章梁閣老的怒吼
會開到這就該出結論了,戶部出錢,工部和內務府出人,要不要成立一個新機構的事情,承輝帝也果斷的拍板,成立一個臨時機構,專事燧發槍改進事宜。事情辦完后,有功人員給予官職或財務賞賜,事情結束后再決定,要不要成為常設機構。
至於工部的三位主官,該聽到的消息,一定會聽到的。
始作俑者賈璉也給了個臨時差事【督查舍人】,嗯,就是對這個臨時部門有監管的權利,一直到該事結束為止,將來要成為常設部門,賈璉的差事另算。
這麼一點小事,因為捅到了內閣,引起皇帝出重視后,演變出後續那麼多事情。
賈璉事先絕對是沒有想到的,後續的發展倒也不難理解,涉及到武器的改進和後續的採購。被人當槍使的賈璉從最初的不爽,到後來的有所斬獲,就很玄幻。
承輝帝是個很乾脆人,直接手書一份,很不客氣的斥責了工部三位主官,定性為無擔當。本應是工部內部解決的事情,上交給內閣來決斷,【覺得朕和閣老們很閑么?】
最後的問句就很誅心!
工部,三位大佬到的整齊,一人一杯茶,端坐着閉目養神也不聊天,很安靜的等結果。
賈璉出現在門房的時候,已經有人先走一步,回去報信了。
三位大佬心情彈劾,互相交換了視線后,眼神看着門口,等待最後的結果。
賈璉看看這位長隨,點點頭示意帶路,跟着往另外一個院子裏去。
聲音還很大,確保外面的人能聽到。賈政眉頭緊皺的看着侄兒,卻也沒有一點辦法。
沒等到賈璉,倒是把內閣派來的書辦等來了,進門后看三位大人,很客氣的見禮后,這才道明來意:“內閣回執在此,各位大人需仔細閱讀。”
很多人對於走程序沒有清楚的認知,覺得可有可無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賈璉等到午間也沒等到三位大佬的召喚,自行離開覓食。
這時候的賈政是有點後悔的,但也沒法子,畢竟事情太急了,等不到下班再問了。
“老爺有請!”
同樣都是體-制內,現代社會與古代社會,有相通的地方,更多的是不同。
工部需要時間消化一下,賈璉也需要時間消化一下吸收到了新知識。
官員的長隨千萬別小看了,這幫人都是攔路虎,想見官就要給長隨錢。
進了賈政的辦公室,賈璉笑着抱手道:“賈郎中相招,不知有何見教?”
牽一髮動全身,固然有點誇張了,卻足以提醒賈璉,今後想做點啥事情,千萬不要腦子一熱就往前沖。工部這三位大佬,結結實實的給賈璉上了一課,隨便換一個觀政進士,在這個事情里就沒法討好。
都是讀書人,所以留了一分體面。書辦等各位大人看完回執后出手收回,出門走人,在門口看見迴廊里踱步的賈璉,並沒有上前說話。內閣的書辦舉人起步,不是誰都能進內閣做書辦的,怎麼也要有個三品以上的官員出具保書。這些書辦即便會試失敗,年齡大了選擇做官,也是從七品起步。
三位大人沒想到回執里還有陛下親自手書,看到最後,三人冷汗淋淋,面色煞白。根本沒在意書辦抽走回執里夾帶的手書離開時,依舊沒忘記見禮的事情。
尚書大人最為惆悵,悠悠嘆息一聲道:“我年邁,該告老了。”
賈璉自然是不用給錢的,甚至這位長隨還要陪着笑,賈璉還記不住他的名字。
下午承輝帝就看到了工部尚書請乞骸骨的告老摺子,按照慣例要挽留兩次,第三次才會批准。這玩意怎麼說呢,誰都知道是面子工程。但人在體-制-內,絕大多數時候,必須認認真真的走程序。
程序這個東西意味着合理合法,官府認可!
虞衡司里的氣氛就很詭異,賈璉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獃著,張書吏鬼影子都不見,跑腿的小吏也不知道去哪了?喝了一杯自己動手泡的茶之後,賈璉起身出門早退。
本以為就是一件小事,後續的發展令人難以置信,並且被動的捲入其中。
兩位侍郎互相看看,各自抱手起身,步履蹣跚的回辦公室,讓人準備筆墨,寫請罪摺子。
走到門房的賈璉給人叫住了,回頭一看是賈政身邊的長隨。
賈璉是走公對公的路線,官職相稱,很給面子了。從官場上來講,賈政是上官不假,但他不是進士出身。賈璉是正經的狀元,授官就是正六品,即便沒授官,公對公那也比賈政高半級。沒法子,這屬於體-制內的血脈壓制。
賈政沒有擺二叔的面子,笑的很勉強,抱手回禮:“三位大人處,所為何事?”
賈璉自然不會正面回答,就這場合,啥都沒法說,所以很客氣的提醒一句:“郎中大人明日便知,不必急於一時。”言下之意,等回家再問啊,這裏能問的么?你的素養呢?
賈政也知道心急了,咳嗽兩聲,掩飾尷尬道:“如此,那便等明日。”
賈璉抱手告辭離開,心裏對賈政的評價又調低了一級。正五品的京官混了那麼多年,居然毫無寸進。太上皇時期還情有可原,承輝帝登基后依舊毫無建樹,白瞎了賈府的資源。
賈政的毫無作為,實際是由個人性格造成的。賈府被抄家之後,賈政倒是想重振家門,卻依舊失敗告終,可見這個人就是不能成事的紈絝底色。
叔侄二人短暫的官方對話結束了,步出工部的賈璉上了馬背,輕輕的夾了一下馬腹,示意小步慢跑。馬是煽過的公馬,再溫順的母馬也會發-情,有極大的潛在安全風險。
馬是白馬,馬背上的賈璉在哼哼:“我身騎白馬……。”
人是得有多傻,才會去歌頌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釧和渣男薛某的愛情。
賈璉得有多傻,才會相信今天內閣會議上來自皇帝的偏袒是毫無代價的付出。
所以呢,還不如相信煞費苦心的教育下,王熙鳳改變了愛吃醋,喜歡弄死賈璉身邊女人的作風。距離王熙鳳進門的日子不遠了,要說有多憧憬是假的,賈璉無非是在立人設。
怎麼講呢,原著中王熙鳳做的那些事情,危害太大了。
前方一陣騷動,賈璉驚醒看去,但見薛蟠在馬上,身後跟着七八個隨從,那種橫衝直撞的氣質,隔着十幾米遠都能感受到。
賈璉無奈的嘆息一聲,對這廝的改造任重道遠啊。
對面的薛蟠也是心中一驚,看着璉表哥的臉色不對,趕緊翻身下馬,一溜小跑上前。
賈璉也翻身下馬,韁繩丟給身後的柱子,薛蟠上前抱手時,不笑着回禮。
“璉表哥,這不是巧了么?”
賈璉看看環境,距離薛家在京城的宅子就隔一條街,倒也不算太遠。
“是挺巧的,你怎麼在這?”賈璉看似隨意的問一句,實則暗含意味。
薛蟠並無防備的回話:“最近一直在對比各路煙絲的品質,正準備找蓉哥兒商議呢。趕巧遇見璉表哥,說於您聽也是一樣。”
賈璉抬手一指前方茶樓:“上去坐着說?”薛蟠自無不可,連連點頭,搶先做請手勢。
樓上要了雅座,一壺茶,幾樣點心,小二下去后,薛蟠才仔細解釋。
“城外的農莊種的煙葉不多,品質也一般的很。聽家裏的一個掌柜講,煙葉還是許昌那邊出的最好,江北出的煙葉也不錯。我尋思蓉哥兒的捲煙買賣,用本地煙絲只能做底端買賣。不如派人去許昌那邊看看,在當地與人合作,將烤過的煙葉運到京師再製成捲煙,專供高端市場的話,想做出局面還是要靠璉表哥想個法子。”
這一番說辭,可見薛蟠是有一定經商頭腦的,畢竟商賈之家,耳濡目染,比賈蓉不差的。
“既然如此,回頭跟我一道回去,當面對蓉哥兒說就是。”賈璉倒是很能明白薛蟠的心思,無非就是怕他說的話賈蓉未必能聽進去,不如找賈璉先說一下,由他壓陣效果更好。
“如此最好了,還有個事情,需避着蓉哥兒,我便在此說了。”薛蟠笑嘻嘻的掏出一個信封,雙手奉上道:“皇上之事辦妥了,紫薇舍人的告身落在我身上,就等內務府那邊走流程,換個名字的事情。”
賈璉笑着接過,打開看一眼,抽出一疊銀票后,嘖嘖嘖三聲,又把銀票塞回去,也不看多少便笑道:“正好想給沒過門的媳婦準備點私房錢,借花獻佛了。”
薛蟠聽了咂舌不已,豎起大拇指道:“璉表哥真是大手筆!王家表姐如今是京城裏所有待嫁姑娘心目中最好命的那個。”
喝一壺熱茶,出一身汗,一陣風來帶來的涼爽,渾身舒坦。
收了好處的賈璉,領着薛蟠一道去尋賈蓉。
天氣太熱,書店那邊的生意丟給賈芸看顧,捲煙的買賣,一時半會還無法推廣,需等到新的一茬煙絲出來,手工卷一批再談。賈蓉也沒閑着,在家裏也在琢磨着這捲煙的生意該如何做,得知賈璉和薛蟠來了,趕緊出迎。
因為出身差距,薛蟠的姿態很低,並表示來的突然,沒準備禮物,下一次正式登門拜訪,再行奉上。當著賈璉的面,賈蓉也沒啥擺架子的餘地,笑嘻嘻的表示都是親戚,無需客氣。
沒有賈珍在頭上壓着,賈蓉徹底放飛自我,吩咐下面準備酒席,儘管時候還早,先喝起來再講。談到生意的時候,兩人之間有了分歧。
賈蓉表示,薛蟠的建議是好的,但是忽略了一個事情,那就是運輸。煙葉在運輸的過程中保存很麻煩,許昌的煙葉再好,走黃河到濟寧,再轉頭北上,走水路如何保證煙葉的質量不受影響呢?畢竟這東西濕氣大一點就發黑。走陸路不是不行,但成本提高了,沿途還要經過山區,萬一遭遇點綠林好漢,賠錢是小,人命搭進去收尾太多。
薛蟠對此表示,薛家做鼻煙的生意,運輸的時候走的就是運河,沒多大問題。
賈蓉表示鼻煙個捲煙不是一回事,能玩鼻煙的沒窮人,可以花大價錢做好防潮,還有鼻煙市場小,不走量。捲煙不一樣,註定就是要走量的。
說完賈蓉還提醒薛蟠,那個提意見的掌柜還是派人去查一下賬。
一番話下來,薛蟠受到的打擊不小,賈璉笑眯眯的在一旁聽着沒說話,心裏對於賈蓉的成長速度深感驚訝,覺得捲煙的買賣看來不用太操心了,只需要定個大方向即可。
賈璉見薛蟠情緒不高,笑着安撫:“你也不必沮喪,你才正式介入生意幾天啊?再說了,蓉哥兒經商天賦高,不能以正常論。薛家有渠道,未來生意還是要指望薛蟠,所以啊,沒必要妄自菲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
三日喝酒說話的時候,柱子來到王家門外。
門子那邊通報一聲后,平兒匆匆出來,看見送信的換了人,也沒多問。
柱子把信封交給平兒時解釋了一句:“二爺的原話,給當家奶奶的體己錢。”
平兒表示記下了,轉身回去見王熙鳳,拿出信封后兩人看了便傻眼了,居然是山西聯號的銀票,一共是十張,每張五百兩。
王熙鳳呼吸都變得急促了,王家有錢不假,她個人的月例銀子可不多。存了那麼多年,王熙鳳手頭的現金不超過五百兩。仔細翻找,沒有信,王熙鳳這才作罷。
不提王熙鳳的心情激動,恨不得連夜送上門去的心思。
閣老梁道遠的家裏,天還沒黑呢,客人就登門了。
工部三位大佬一起來的,不見都不行。
書房裏見的客人,梁道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等下人退下后,開口就噴。
“為何事先不來問問本官,為何這點事情都要上呈內閣?”
這邊給出的解釋意外的苦澀。
“誰知賈璉所謂,是否陛下授意?”
梁道遠聽了頓時怒道:“陛下授意又如何?事情在工部內部,若有不諧嗎,也是內部矛盾,是工部自己的事情,怎麼處置三位都不會受太大影響,爾等不過是起了貪心,欲藉此事做文章,爾等是有多看不起張廷恩?覺得他看不出爾等的玩的把戲?”
梁道遠的吼聲,隔着幾十米都能隱約聽到,可見他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