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璉哥哥也不是好人
第148章璉哥哥也不是好人
裘世安並未出迎,甚至還略顯刻意的端坐沒動,等着賈璉進來見禮后,他也僅僅是微微的欠身,就算是回禮了。
這算是下馬威么?賈璉並不覺得,也沒覺得這位的態度有什麼不妥。
有個問題賈璉其實很清醒,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擺在那的。
裘世安面白無須看着顯年輕,即便如此也是一眼見的四十歲上下。真實年齡可能更大。
古人尊老其一,無根之人更在乎別人的態度。這些細節上,賈璉素來注意,生怕帶出現代人的一些習慣,令人心生不滿。
賈敏看看堂內的西洋座鐘,皺眉道:“飯點早過了,在外面你身邊的長隨也不提醒一點?”
如果您發現內容有誤,請您用瀏覽器來訪問!
下九流的後代,甚至都不能參加科舉,社會地位基本沒有,慘的不能再慘那種。
這一個階層的人,達官貴人們真就是拿這些人當玩物。
“見過內相大人!”賈璉一點都沒有不情願的上前主動見禮,稱呼上也做了準備。
賈璉笑道:“誰說女子不能做男人在外面的主來着?北宋有個大臣叫沈括,他做官就是聽夫人的,夫人讓他在外面怎麼做,他就怎麼做。”
這個時代,女人總歸是弱勢,真要鬧出個女強男弱的格局,說出去賈璉也丟人的很。
賈璉沒有往裏去,站在院子內一個眼神,薛蟠立刻揮手讓身邊人等退散。
裘世安直奔主題,這麼一個開頭,可以看出他骨子裏還是比較乾脆的性格。
紫鵑也不走,跟着進來,站一旁等着,顯得非常安靜。
邊上的黛玉聽到這話,之前的小情緒也沒了,忍不住開口關心:“璉表哥有日子沒過來了,外面事情忙么?不是說只是觀政么?可別累壞了身子。”
賈璉稍稍沉默,沒有接着,有的話,賈敏能說,他不能說。
薛蟠見他如此,頓時急了,上前抓着衣袖:“璉表哥,別誤會,我這不是無聊么?再說了,您這來去匆匆的,飯點都到了,留下吃點。”
從這些經常能接觸到承輝帝的太監和大臣們的表現來看,有受到皇帝性格影響的共性。
賈敏忍不住感慨道:“也就是璉兒在跟前時,才有點一家人的感覺。”
在一點,古代唱戲的屬於下九流!絕對的社會最底層,真就是逼不得已的謀生手段。
說完他便轉身入內,留下賈璉在原地目送。
裘世安到這也站了起來:“就這麼著吧,有事你還到這來留個話。”
“伱這挺熱鬧啊!請的哪個班子?”賈璉看見沒散的戲班,看似調侃一句,實則內有深意。戲班跟戲班不一樣,有的劇種里演員全是男的,唱花旦的都是男扮女裝。
現任皇帝是勞模,誰知道下一個皇帝是否勤勉?
賈璉依舊笑容滿面道:“您謙虛了!您受的累,外面看不到罷了。”
賈璉起身作揖謝道:“有您這話,其他的都不是問題,您放心,一準不讓您難做。”
話已經說的很透了,能不能領會並實踐,要看薛蟠個人的悟性了。
賈璉道:“還沒吃呢,這不有事情辦,剛回來。”
這不,賈璉來到的時候,家裏正在唱堂會。下人通報的時候,薛蟠趕緊示意戲班的人先停下,自己則匆匆出迎。在院內的時候,賈璉已經先進來了。
這一點,從臣子們的奏摺里也看的出來,都是有事說事,吹捧皇帝賣弄文採的篇幅往往很少,不是沒有那些打斷篇幅吹捧皇帝賣弄文採的臣子,估計這些臣子的奏摺,在內閣那裏就被划重點了,每天那麼多事情要處理,哪有心思看你賣弄文采。
“對咯,誰說女子不如男,我教你的法子好好練,將來遇見個不聽話的夫君,你給他演一個倒拔垂楊柳!”賈璉說嗨了,直接說豁了嘴。邊上的賈敏聽不下去了,抬手打了一下肩膀道:“胡說八道,你想笑死我么?”
賈敏見他沉默,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腦袋:“可憐的孩子,不說這些了。對了,差點忘記正事,你的婚期快了,該準備的事情都準備上。本來我尋思搬回林家在京的宅子裏住,這不母親那邊不讓,還說你的婚事之前,不許搬回去。”
這個就很討厭了!
相比之下,內閣會議上的閣臣們,說話也不遮遮掩掩,都是直指要害。
賈敏道:“你這事情,京師都傳遍了,閨中女子婦人們,沒有一個不羨慕王家姑娘的。遠的不說,你二嬸那邊就跟我說過,沒過門就如此寵着,將來過門了,還不知道怎麼地呢。”
賈璉聽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心道【你侄兒我已經找回來了!今後還有更過分的等着他。】
賈敏這邊吃了晚飯,賈璉告辭離開,送到門口的賈敏交代一句:“御前行走,萬事要小心。能裝啞巴就裝啞巴,真問到頭上了,就說不知道,不懂。聰明人,都死在聰明上頭。”
黛玉沒聽懂房夫人的梗,趁着賈敏去佈置晚飯時,拉了拉賈璉的袖子:“房夫人怎麼講?”
賈璉聽了也是點頭讚許道:“祖母想的周到,搬來搬去的沒必要。”
賈璉看看身上,還好出門時換的便衣,便回一句:“我洗個臉,這就過去。”
賈璉渾不在乎道:“我管她怎麼想的,過日子是兩個人的事情,自己開心就好。”
賈璉說完轉身就走,不帶片刻停留。出門之後,直奔夏同學處。
賈璉聽到後面,露出苦笑道:“我說的是尊重,不是討好,你就拿他們跟正常人一樣對待,千萬別刻意的討好獻媚。記住我的話,自己晚上一個人的時候,仔細琢磨。”
賈璉沒想到能等到關心的一句,露出感激的眼神道:“多謝表妹關心,我這觀政比較特殊,被陛下抓了壯丁,在上書房裏先呆一個月。然後再往六部輪換觀政,嗯,怎麼說才好呢?在陛下跟前行走,外面的官兒會客氣一些,行走時的言行要時刻繃著,能不說話就別說話。”
賈敏面露溫柔,微笑道:“你比你爹要寬厚的多了!西邊那幾個院子,讓你婚後搬進去,你一句話都沒有就認了,換成你爹,他可只認銀子。婚事準備的活,老太太看着,你二嬸在操持,邢夫人也能搭把手,我再幫着查遺補缺,不會出問題的。叫你過來就是問問,你還有啥特別想要的沒有?”
黛玉聽了也是很驚訝,瞪圓了眼睛:“還真有啊!”
“銀子準備好,具體時間等我消息。我就不進去了,免得打擾你的雅興。”
黛玉也聽明白了,氣的起身跺腳:“璉哥哥又不正經了!”
“嗨,才換的長隨。”賈璉隨口提了一句,賈敏立刻嚴肅了起來,轉頭吩咐人去準備晚飯,回頭招呼賈璉入內落座。賈敏這次回京,身邊就帶着倆丫鬟倆婆子,身邊的人不多,但絕對是信得過的老人。這會落座后,她說話也不遮掩:“哪有隨意換長隨的?”
大周朝的司禮監沒有披紅的權利,卻依舊不可小看任何一個皇帝身邊的人。
“確實如此,我先找的夏守忠,那邊的意思,還得您來敲定這最後一下。”賈璉也不藏着掖着,人家估計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甚至很可能是夏守忠主動告知。
一一一.二五三.一九四.六六
回到東跨院時,桂香和一個沒見過的小丫鬟在等着,見了賈璉這丫鬟上前見禮道:“紫鵑見過璉二爺,姑奶奶讓婢子來請二爺。”
太監是皇帝的家奴,生殺予奪的皇帝可不好伺候。大周朝的幾個皇帝算好的,遇見明朝嘉靖那種皇帝才要命呢,沒見逼着宮女們聯手要弄死嘉靖么?
伴君如伴虎,一個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很可能命就沒了,能一直被信任不簡單的。
賈璉見這對母女的嫉妒毫不掩飾,趕緊緩和一下氣氛:“唉,當初的一見鍾情,回過味來才明白是見色起意。一時衝動開了頭,後來就停不下來了。”
裘世安面無表情,嘴角卻微微抬了抬,眼睛也眯了點,依舊坐着沒動,抬手示意賈璉落座后才淡淡道:“本朝的司禮監可比不得前朝,咱家就是聖人跟前的跑腿,當不得內相。”
賈敏的性子強硬,當初王夫人嫁過來,賈敏給王夫人立過規矩的。
賈璉站住回到道:“你想多了,飯就不吃了。你個人的興趣和愛好,我並不關心。再教你一個道理,想要得到別人的重視,你就要展示出足夠的價值。你我之間是親戚,不用表現的如此露骨,但是對待外人時,你最好直接一點。薛家的實力就是銀子,該給出的利益,一定要乾脆點。尤其是對宮裏的人,他們也就這點追求了。對了,記住要尊重人家。”
“夏家小子言過其實了,這事早先是戴權和內務府商量着來,如今咱家也就是知道一下,並無太多說話的餘地。既然你都求到這來了,回頭咱家去看看都有啥要準備的,力爭讓薛家一次過,你覺得如何?”裘世安確實是個乾脆的性格,話說的委婉,實際上一點都不磨嘰。
銀子,賈璉是要的,只是不屑於巧取豪奪!
薛家需要的是如何通花錢,提升社會地位,由此確保家產的安全。別說什麼與王家聯姻的話,這也僅僅是一個部分。看看王夫人就知道了,她才是謀奪薛家財產的幕後黑手。
賈敏這邊單獨一個院子住下,這會並沒有在賈母跟前獃著,賈璉到了門口,賈敏便出門在堂前站着招呼,黛玉也跟着出來,看賈璉的時候,多少有點不滿的小情緒。
黛玉氣的揮揮小拳頭女乃凶女乃凶的:“璉哥哥也不是好人!”
賈璉聽了回頭作揖道:“我記下了,婚事那邊,姑母幫忙盯着點,別讓我老子有機會作妖。回頭鬧出笑話來,大家臉面上都不好看。”
薛蟠這邊最近比較老實,就算想娛樂,也是多花點錢把人請家裏啊。
黛玉聽了頓時面色泛紅,跺腳道:“母親取笑我。”
黛玉被說服了,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對,父親最不耐煩後院的事情了。”
薛蟠聽了這才放心的道:“銀子沒問題,保證他們滿意,回頭見面,一準伺候好他們。”
賈璉把事情簡單的說了說,賈敏這才鬆一口氣:“還好,還好,你嚴一點是對的,看看你姑父就知道了,有的人一點都不能放鬆,你松一寸,他便敢竄一丈。還有東府那邊的賈珍,怎麼全是如此下作的手段?”
相比之下,留下文字了,那問題就大了,白紙黑字的很難抵賴。
不像城南那邊的一些台上全男的班子,很多去聽戲的達官貴人,捧角往往捧着捧着就會搞出比劍的勾當。就這,還冠以雅趣的名頭。
黛玉也跟進道:“就是,來賈府這些日子,璉哥哥寵媳婦的話,聽的耳朵起繭子了。每月定期寫信不說,還有手繪的畫本,如今還沒過門的嫂嫂,就已經能當家了。”
很多事情賈璉都是親自走一趟,真不是做人比較勤快,實在是不願意留下文字。嘴上說過的話,關鍵時刻可以不承認的,反正沒有第三人在場。就算有第三人在場,以賈璉的地位,對質的時候想抵賴,那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
紅樓夢裏頭的丫鬟,紫鵑是特點突出的一個,落在一個“忠”字上頭。
家中的賈璉講究的就是一個舒服,帽子都沒戴,就一塊方巾,顯得非常隨意,招呼一聲紫鵑和桂香,也沒帶其他人,出院子奔着榮禧堂而去。
賈璉見狀很是開心的笑道:“這是有記載的,沒記載的不知道多少呢。這世上女的佔了一半,自然不乏女中豪傑。女子比起男子,只是體力上不如,比腦子一點都不差。不信,你問問姑丈,讓他管內宅,他有沒有那個耐心。”
骨子裏賈璉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尤其是在做見不得光的事情時,真就是格外謹慎。
所謂的公者,皇帝的暗示,自然要執行,私者,辦私事自然不能白幫忙,保持距離為善。
提起這個,賈璉倒是真沒啥要求,於是便搖搖頭:“我隨意,倒是我老子那,怕是要藉著婚事的採買動歪腦筋。嗯,回頭我跟他說一聲,讓他別添亂。還有就是派個人去王家,找風兒問一問,她有啥特別想要的沒有,借這個機會都置辦下來。”
一番話給賈敏聽着眼珠子都紅了,忍不住又抬手輕輕的打一下肩膀道:“真是啊,怎能讓我聽到這些,眼珠子都紅了。”
人前表現的對自己很親熱,私下裏卻拿着架子保持距離,真就是公私分明。
“行了,你給她說這個,你說著費勁,她聽着費勁。”
出了這小宅院,熟練的塞一張銀票謝過小貴子之後,賈璉上了馬車沒往迴轉,直接去了薛家老宅。在車上時,賈璉不禁默默的琢磨裘世安這個人,在人前和人後的表現,判若兩人。
賈璉覺得裘世安和夏守忠都是比較乾脆的性格,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答應了,錢到位事情就給你辦。事情說定了,立刻就走人,飯都不留你,就是要私下裏保持距離。相比之下,那些文官們私下裏相互之間說話,往往都不說明白,讓你去猜。
“東府那邊不去說了,姑母請我來,總不會是盯着我吃飯吧?”
話是這麼說,大家都沒在意,反倒挺開心的。
黛玉眼睛轉了轉才道:“我現在不懂也不要緊,回頭多看看史書,大一點就能聽懂。”
承輝帝或許也會弄一些玄虛,但總體是比較乾脆的,不喜歡拖泥帶水的。
“怎麼不問姑母?”賈璉笑着打趣,黛玉輕輕搖頭:“問了會讓我去翻書。”
“哦,等不及了是吧?嗯,你去翻《資治通鑒》吧!”賈璉也沒直接說答案。
“嗨,這不是怕外出惹麻煩,所以請個崑曲班子來唱堂會么。”薛蟠解釋之後,賈璉明白了,點點頭道:“崑曲不錯。”這個不錯,是真不錯。因為大周的崑曲班子比較特別,台上唱戲的全女的。
“對媳婦好沒錯,別慣出房夫人出來,有你受的。”賈敏還是提醒了一句,王家的女兒,她是見識過的。以前沒嫁人時,那也是明爭暗鬥一番的。
賈璉笑嘻嘻的上前見禮,賈敏很隨意的揮手:“免了!晚飯吃了沒?”
賈敏聽了忍不住笑着打趣女兒:“怎麼,你將來還想替夫君做外面的主不成?”
這話說的賈敏更加的喜歡了,大戶人家的媳婦,那真就是出門都不能讓外人看到。日子過的如何,真就是看嫁了個啥人。賈璉的秉性,在賈敏看來,對於女人而言,萬里挑一。
“客氣話就不用說了,你來是為了薛家皇商的事吧?”
時間悄然過去半個月,賈璉一切順利,期間還順手安排薛蟠與夏同學和小貴子見過面,戲台搭好,唱戲的事情就不管了。
眼見天氣熱了,人也越發的躁動,就在尋思着如何躲開耳目,做點管道工時,賈蓉突然興高采烈的殺上門來,見面就是激動的說:“成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