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有緣無份終歸錯
話說回來,櫳翠庵原本是賈府的地。為了建造省親園子,這個庵被圈進了園子的範圍內。一直以來,這個庵的香火和食物供應都依賴於賈府的資助,並沒有動用賈府的其他財產。
然而,後來發生了一起妙玉被劫的事件。經過調查,已經查明妙玉落水遇難的事實。那個櫳翠庵女尼將這一情況上報官府,一方面是為了等待官府緝拿盜賊的結果,另一方面是因為妙玉的修行和生活基礎不便離散,所以她仍住在櫳翠庵里。不過,她已經向賈府說明了這一情況。
在那個時候,賈府的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然而,由於賈母剛剛去世,而且他們的心情都非常不安,所以他們都不敢把這些事情告訴賈政。只有惜春知道這件事情,她每天都感到非常不安。
這個消息漸漸傳到了寶玉的耳邊,有人說:“妙玉被賊人劫走了,後來與賊人同歸於盡了。”還有人說:“妙玉因為凡心動搖,跟着一個叫陳也俊的富家公子別人離開了。”寶玉聽到這些消息后,感到非常困惑:“我想她一定是被強徒搶走了。這個人一定不會屈服,一定會堅持到底而死!”但是,他找不到任何關於妙玉下落的消息,心裏非常擔心。
每天,寶玉都會長嘆短嘆,他還說:“這樣一個自稱為‘檻外人’的人,怎麼會遭遇這樣的結局呢!”他又想到:“過去園中是多麼熱鬧啊!自從二姐姐出嫁以來,死的死,嫁的嫁,我以為妙玉能夠保持她的純潔,現在看來,風波突起,比林妹妹離開的時候更加離奇!”於是,他開始反覆思考這些問題,想到了《莊子》中的一句話:“虛無縹渺,人生在世,難免風流雲散!”他忍不住大哭起來。
襲人等人以為他的瘋病又發作了,所以用各種溫柔的方式來安慰他。寶釵一開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用言語來規勸寶玉。然而,寶玉的心情依然低落,精神也變得恍惚。
寶釵在心中反覆思考,卻始終無法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再三向周圍的人打聽,才得知妙玉已經被人劫持,后落水遇難,這個消息讓她感到非常的傷感。然而,她此刻的心情並不僅僅是因為妙玉的事情,更多的是為了寶玉的煩惱而感到痛心。
為了幫助寶玉走出困境,寶釵決定用最直接、最真誠的話語來開導他。她首先提到了蘭兒:“蘭兒自從送殯回來后,雖然不再去上學,但是聽說他每天都在努力學習。他是老太太的重孫,老太太一直都希望他能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老爺也為了他日夜操勞,你作為他的哥哥,怎麼能因為一時的閒情逸緻而糟蹋自己呢?我們這些人都在關心着你,但是你這樣下去,最後會有什麼結果呢?”
寶釵的話讓寶玉無言以對,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我哪裏管得了別人的閑事?我只是感嘆我們家的命運如此不濟!”寶釵聽到這話,不禁有些生氣:“你又來了!老爺和太太之所以這麼關心你,是希望你能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繼承祖宗的遺志。可是你卻一直執迷不悟,這讓我們如何是好?”
寶玉聽了寶釵的話,覺得她並沒有理解自己的苦衷,心中更加鬱悶。他覺得與寶釵的對話並不投機,於是便靠在桌子上,漸漸地陷入了沉睡。寶釵看到寶玉這個樣子,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叫麝月等丫鬟們好好照顧他,然後自己也去休息了。
寶玉走進屋內,發現屋內的人並不多。他突然想起了跟隨黛玉出嫁的丫鬟紫娟沒有了信息。而留着賈府的黛玉自小相伴的丫鬟雪雁也似乎在躲避着他,他們之間從未有過深入的交流,他總是覺得有些冷落了她。他心裏很過意不去,因為他知道雪雁並不像麝月和秋紋那樣可以讓他安心對待。
寶玉還記得自己成親的時候,雪雁還陪伴在他身邊。但現在,她見到他時總是顯得冷淡。寶玉不禁想:“難道是因為我和林妹妹的事情,讓她心裏不舒服嗎?但我看寶釵對雪雁也很好啊。”他回想起自己不在家的日子,雪雁和其他人都有說有笑,但只要他一回來,雪雁就會走開。
寶玉心想:“這一定是因為林妹妹出嫁了,我成了家的原因。”他嘆了口氣,心想:“雪雁,你這樣一個聰明的女孩,難道看不出我內心的苦楚嗎?”
於是,寶玉決定趁着這個空閑的時間去找雪雁,看看她是否有什麼話想說。他想:“如果我還有什麼得罪她的地方,我可以向她道歉。”於是,他輕輕地走出了房門,去尋找雪雁。
那雪雁的下房就在西廂的裏間。寶玉悄悄地走到窗下,只見裏面還有燈光,便用舌頭輕輕舐破窗紙,往裏一瞧。他看見雪雁獨自挑着燈,卻又不像是在做什麼,只是獃獃地坐着。寶玉便輕輕地叫道:“雪雁姐姐,還沒有睡嗎?”雪雁聽了,嚇了一跳,怔怔地半響,才問道:“是誰?”
寶玉回答道:“是我。”雪雁聽着似乎是寶玉的聲音,便問道:“是寶二爺嗎?”寶玉在外面輕輕地答應了一聲。雪雁問道:“你來做什麼?”寶玉說道:“我有一句心裏的話要和你說說,你開了門,我到你屋裏坐坐。”雪雁停了一會兒,說道:“二爺有什麼話,天晚了,請回吧,明天再說吧。”
寶玉聽了,感到一陣寒意。他自己還想進去,但擔心雪雁未必會開門;而想要回去,卻因為這一肚子的隱情被雪雁這句話勾起了。無奈之下,他說道:“我也沒有多餘的話,只問你一句。”雪雁說道:“既然是一句,就請說吧。”寶玉沉默了好一會兒,卻沒有說話。
雪雁在屋內,沒有看到寶玉的蹤影,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她知道寶玉一直有痴病,擔心自己剛才的話可能刺激到他,引發他的舊病複發,那樣的話就不好了。於是,她站起身來,仔細地聽了聽周圍的聲音,然後問道:“你是走了還是還在這裏傻站着呢?有什麼話不說,就這樣在這裏讓人生氣!已經氣走了一個,難道你還想再氣死一個嗎?這樣做又何必呢?”說著,她也走到寶玉剛才舔破的地方往外一看,發現寶玉正站在那裏發獃。雪雁覺得不便再說下去,於是轉身去修剪燭花。
突然,她聽到寶玉嘆了口氣說:“雪雁姐姐!你從來不是這樣的鐵石心腸,為什麼最近連一句好話都不和我說了?我雖然是個不怎麼樣的人,不值得你們關心,但如果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只希望你能告訴我,哪怕你一輩子都不理我,我死了也能做個明白鬼啊!”
雪雁聽了這番話,冷笑着回答:“二爺就是這句話嗎?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如果是這句話的話,我們姑娘在的時候,我也聽膩了;如果我們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那我是林府派來的人,現在留在賈府了,二爺應該回去告訴太太。反正我們這些丫頭們也不算什麼。”說到這裏,她的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說著,她又擦了擦鼻涕。
寶玉在外面聽到他傷心哭泣的聲音,立刻感到非常焦慮,跺着腳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事情,你在這裏待了幾個月,還有什麼不了解的?就算別人不願意替我告訴你,難道你還不讓我說出來嗎?難道你以為我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死去嗎?”說著,他也忍不住開始嗚咽起來。
正當寶玉在這裏感到傷心的時候,突然聽到背後有人接話說:“你叫誰替你說呢?誰是誰的什麼?自己得罪了人,只能自己去求情呀!別人是否願意幫忙併不取決於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何必拿我們來墊背呢?”
這句話讓在場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你猜這個人是誰?原來是麝月。寶玉意識到自己臉上有些尷尬。接着,麝月又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在賠禮道歉,另一個卻不理不睬。你倒是快點去求情吧!唉!我們的雪雁妹妹也真是太狠心了:外面這麼冷,人家已經求情了半天,卻連一點回應都沒有!”
她又轉向寶玉說:“剛才二奶奶說了,已經很晚了,以為你還在那裏呢,你怎麼一個人站在房檐下做什麼?”雪雁在裏面接著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早就請二爺進去,有話明天再說吧。何必這樣呢!”
寶玉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當他看到麝月在場時,他突然覺得有些話不方便再說出口。於是,他只能一邊和麝月一起往回走,一邊輕聲說道:“算了吧,算了吧!我這一生恐怕都無法解釋清楚我的心情了!只有老天才知道真相了!”說到這裏,他的眼淚竟然不知從哪裏涌了出來,止不住地流淌。
麝月見狀,安慰道:“二爺,聽我一句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白白浪費眼淚,實在是太可惜了。”
寶玉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默默地走進了屋子。他看到寶釵正躺在床上,心裏明白她是在裝睡。這時,襲人走過來說了一句:“有什麼話不能明天再說呢?何必急急忙忙地跑到那裏去鬧事,鬧出——”說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過了一會才接著說:“你身體感覺怎麼樣?”寶玉仍然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襲人便讓寶玉去休息。可想而知,這一夜寶玉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的。
在這個地方,雪雁被寶玉的一招所傷,她的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整夜都在哭泣。她反覆思考着:“寶玉的事情,我知道他在病中無法理解,所以大家都在搞鬼搞神地把事情辦成了;後來寶玉明白了,舊病複發,時常因為思念而哭泣,他並不是一個忘情負義的人。今天這種柔情,讓人更加難以承受。只可憐我們林姑娘真是沒有福氣享受他的愛!如此看來,人生的緣分都是註定的。在事情還沒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大家都是痴心妄想;等到無法挽回的時候,那些糊塗的人也就不理會了,那些深情厚義的人也只能對着風和月亮流淚悲嘆。可憐的是那些分開的人可能並不知道這一切,這種痛苦似乎永無止境。算來竟然還不如草木石頭那樣無知無覺,反而心中更加清凈!”想到這裏,她的酸楚和激動的心情突然變得冰冷起來。正當她準備收拾睡覺時,只聽東院裏傳來了吵鬧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等待下一回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