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未曾涉足
賽后,萊科寧不出意外被罰停10秒,由於賽中未執行處罰,於是在最終成績上加罰30秒。KIMI就此掉到第13位,奧康獲得積分,馬澤平第11位完賽。
伊莫拉站后,車手積分榜更加激烈,漢密爾頓憑藉伊莫拉站刷出的最快圈,以44分領先維斯塔潘高居榜首,後者43分佔據次席,再之後分別是第三諾里斯、日常第四的勒克萊爾,往後的博塔斯、塞恩斯、里卡多三人同積16分,只不過前兩名車手的最佳完賽成績領先。再之後是加斯利、斯托爾、佩雷茲、萊科寧、阿隆索、奧康和吉奧維納茲,其餘未提到的車手暫時沒有獲得過積分。
“馬澤平,最後被絕殺肯定很沮喪吧,對於這場比賽你有什麼想說的?”混採區里,記者問道。
馬澤平臉色有些蒼白,疲憊地說:“是很沮喪和遺憾。但是從好的方面來說,我們這站的競爭力比巴林更強,離積分區也只有千分之三秒,我認為我們本賽季的目標不能定太高,第11名的結果已經是很大的驚喜。當然還有很多需要總結的,比如我的雨戰能力存在缺陷,如果不是紅旗讓比賽重啟,我也達不到第11名的位次。”
記者又問:“起步的時候我們看到米克舒麥加和你進行了激烈的爭奪,此舉導致你們被角田一穿二,你也用肢體動作表達了不滿,這會對你們之間的關係產生影響嗎?”
馬澤平心想又是這種問題,記者真就只會關注一些尖銳的問題,於是回答:“紅旗期間我們交流過,米克向我道歉,我也原諒了他。這只是件小事,不是嗎?每名賽車手在場上,往往只有零點幾秒時間觀察局勢並做出決定,觀眾都是上帝視角看待問題,卻沒有代入到當時的情景。所以我們之間沒有問題,相信以後也不會有。”
“好的馬澤平,感謝你能抽出時間接受採訪,看起來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祝你好運。”
“謝謝你。”
與上站巴林后的徹夜難眠不同,這次馬澤平到賓館后很快就睡著了,一直到第二天返回莫斯科的飛機上,馬澤平都沒緩過來。
“尼基塔,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比賽就是這樣......”卡索還以為馬澤平被絕殺后心態崩了,於是安慰道。
馬澤平回答:“沒事,你也看到了,昨天的比賽漫長而激烈,我就是太累了。”
卡索只好說:“那就行,你好好休息吧。”
然而到家后,馬澤平依然說:“托馬斯,打開模擬器吧,我們訓練。”
“還要訓練?”卡索有點驚訝。
馬澤平點點頭,葡萄牙波爾蒂芒賽道是他未曾涉足過的賽道。在前世的F1電競中,他參賽的第一個賽季是2022賽季,當時葡萄牙站已經被移出賽歷,也與這條賽道失之交臂。
所以他需要好好跑幾圈,至少熟悉一下佈局。
打開模擬器后,馬澤平開始了單圈練習。波爾蒂芒賽道全名為阿爾加維國際賽道,自2020賽季起首次承辦F1比賽,上賽季的桿位和冠軍都是梅奔車手漢密爾頓,桿位圈成績為1分16秒652。這條賽道最大的特點是高低落差,上下坡頻率相當密集,盲彎一大堆,好在馬澤平上周跑卡丁車時雖然遇到了一點不愉快,但是積累了這種“過山車賽道”的經驗,不至於手足無措。
單圈開始,先駛過發車直道,就是一個下坡接高速右彎,出彎后緊接着全油門過2號彎,到了3號發卡彎則要大幅減速,隨後上坡同時全油門過4號彎,後面的直道擁有第一段DRS區域。
直道跑完后,接着繼續下坡過5號彎,也是個發卡彎,再之後上坡全油過6號彎,來到7-8號組合“U”字組合彎,類似於巴林9-10號彎的佈局。出彎后迅速上坡又下坡,再過幾個彎角后,15號彎是該條賽道的最後一彎,又和土耳其站的大圓環相似,可以全油門過,但是需要細膩的控制走線。
跑完幾圈后,馬澤平暫停模擬器休息,卡索問道:“感覺怎麼樣?”
“很有特色的賽道,”馬澤平回答,“也很全面,高低速彎都有,當然總體還是高速賽道。”
卡索點頭說:“確實如此。”
一陣沉默,馬澤平忽然問道:“托馬斯,你覺得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卡索一愣,心想對方自從巴林后就有點神神叨叨。
馬澤平想了想,解釋道:“就是人怎麼樣,然後對我的印象。”
卡索無語,感覺這個問題很幼稚:“挺好的啊——尼基塔,你如果累了就休息會吧,不用這麼拚命的。”
“那你覺得我在賽車上怎麼樣?”馬澤平不依不饒追問。
卡索想了一會,回答:“你的特點很突出,在乾地正賽上的表現幾乎就是一名優秀車手的水準;包括排位賽,進步也很快,巴林你還總是spin,到伊莫拉都差點進Q2了。”
馬澤平聽完,終於引進正題:“托馬斯,我覺得車隊對我並不公平。我不是在指責岡瑟,他是很好的人。可是工程師、策略組似乎對我有意見,伊莫拉站我在模擬器上測試了很久,通過結果提出了很多調教上的建議,但他們都沒採納,反而諷刺我不會在輪胎低溫的情況下駕駛......還有正賽,全雨胎有多爛大家都知道,米克也換了半雨胎,為什麼始終不幫我換胎呢?其他也有很多車隊資源的問題,比如除了你和奧德幾位不可或缺的人外,其他工程師都去馬拉內羅,米克獲得的調教優勢比我大太多了,看他的車載,他的賽車也更加好開。”
卡索聽馬澤平說完,說道:“尼基塔,我知道你很不滿意,但是有時候車隊有自己的計劃......”
“是的,車隊有自己的計劃,就是從策略到調教都偏向墊底的米克,甚至不願意給我一點幫助?!”馬澤平難過又憤怒的說,“托馬斯,我相信你,你一直都在為我考慮,可是車隊不能這麼對我。”
卡索嘆了口氣,說道:“尼基塔,如果你真的想改變這種情況的話,你可以和岡瑟聊聊。”
“我沒什麼人可以信任,”馬澤平同樣嘆息,“我之前和西蒙說過,他只是讓我用表現征服一些對我有偏見的工程師們......難道非要拿積分嗎?但是沒人願意幫我,我就算是塞納也拿不了積分啊!”
卡索沉默了會,說道:“好吧,關於你的問題,我會向車隊報告的。”
馬澤平有點意外,他覺得憑對方的身份,沒像那些工程師一樣,指責自己不服車隊命令就好了,竟然還願意幫自己解決?不管他會不會事後去打報告,馬澤平真摯的說:“謝謝你,托馬斯。”
卡索說道:“沒什麼可謝我的,你是我的車手,我當然要以你的利益為主。而且岡瑟......不像你想的那樣難溝通,我建議到葡萄牙后,你還是自己和他好好說吧。”
暫時不去想車隊內部的問題,馬澤平幾天的模擬器練習都提不起興緻,遠遠不像巴林站后那麼有幹勁。所以他決定用用之前阿隆索給他的建議,出去散步。
走在莫斯科的街頭,此時已經4月,但是莫斯科處於高緯度地區,又是深夜,晚風吹在臉上有些寒冷。
馬澤平下意識把大衣收得更緊一點,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叫道:“尼基塔,怎麼是你?!”
“啊?”馬澤平回頭,卻見一位穿着短袖短褲,露出身上的紋身,嘴上叼着煙,左手還拿着個酒瓶,一看就挺像混混的年輕人出現在眼前。
馬澤平在記憶中檢索了一下,此人名叫伊萬-瓦列里,他的父親和老馬算是舊識。作為家裏最小的兒子,他父親本身就對他沒什麼指望,只要別把家族拖垮就好。
然後他就沾染了一點點不良風氣,不過憑藉他的身份,還不至於和一些團體混在一起,所以馬澤平對他比較放心。
“伊萬,天這麼冷,你在這裏做什麼啊?”馬澤平疑惑地問。
瓦列里揚了揚左手的酒瓶,說道:“酒吧客人太多,我嫌裏面吵,就出來吹吹風。”
聽到這話,馬澤平往四周看了看,果然發現一家酒吧。同時他細心地注意到瓦列里的用詞,是“客人”而不是“人”,指了指問道:“是你開的?”
“聰明!”瓦列里咧開嘴笑道,“不愧是F1車手,我聽說你們這種運動員要比足球難多了,今年索契我去給你加油。”
“謝謝啊。”馬澤平微笑回應,他這才想起來這賽季還有主場作戰。
“看你這樣子,都不像個賽車手,反而像那些文學家——要不要進去坐坐?”瓦列里邀請馬澤平進酒吧。
“也好。”馬澤平點頭,反正他也無事可做。
酒吧一處相對安靜的包間裏,馬澤平喝着茶,不禁揚起眉毛,滿意道:“沒想到味道還不錯。”
瓦列里笑道:“要做就做到最好,就像你一樣,踏上賽場就為了冠軍而戰。”
提到賽車,馬澤平一肚子苦水,他說:“伊萬,實話實說,如果不是因為不能喝酒,我恨不得讓你整一百瓶伏特加!最近比賽的事可不順心啊。”
瓦列里看着馬澤平,說道:“你的事情我聽說過,最後一秒被人絕殺了。這都是小事情,下次再贏回來嘛!”
“說得簡單。”馬澤平內心吐槽,嘴上說:“那你是沒看到,這賽車確實太爛,每場比賽我都感覺尾部在跳舞——當然了,這話不能對外面人說。”
“我當然知道!不過話說回來,車隊不都是德米特里先生贊助的嗎?他的行事一向簡練有效,又願意投資,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瓦列里好奇問。
馬澤平嘆息:“我父親很厲害,車隊相當一部分資金都是公司提供的,但這並不代表他能控制車隊每名工程師。車隊已經作出決定,我們將主動放棄2021賽季,從而把資金和時間都投入2022賽季的新車研發中。”他心想這件事早就公開,告訴對方也沒問題。
“那你願意嗎?”瓦列里喝了口酒,問道。
“我必須要服從車隊的計劃......”
沒等馬澤平說完,瓦列里打斷道:“我問的是,你願意嗎?”
馬澤平頓了頓,苦笑道:“我不願意,2022年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我寧願當下就獲得一台好車。”這是真心話,因為22賽季他大概率就沒席位了。
“既然不願意,那就去改變它。”瓦列里鼓勵道。
馬澤平苦笑問:“怎麼改變?難道去綁架工程師,逼迫他立刻停止研發賽車,來升級當下的賽車嗎?”
“不不不。”瓦列里說,“升級今年賽車和研發明年賽車沒什麼衝突,你看法拉利,年年都能拿冠軍,不就證明他們每年都能研發好賽車嗎?”
“窩法都烷多久了,氦法拉利年年拿冠軍呢?真是雲車迷。”馬澤平內心繼續吐槽,面色卻沒有絲毫變化:“我們只是小車隊,工程師和工廠的資源遠遠不如法拉利——連模擬器都沒有呢!”
瓦列里繼續喝酒,胸有成竹地說:“這依然很簡單。那個時候我們知道你作為付費車手獲得F1席位時,很多人說你丟臉,去做付費車手不如回來繼承家產,我就不這麼想的。我認為作為付費車手,很多你需要的資源都可以立刻拿到嘛!就像你說的工程師、工廠、模擬器之類,難道不能花錢買嗎?反正我相信德米特里先生,他有這個能力。”
“啊,去挖別的車隊的工程師嗎?”馬澤平咂舌,這倒是給他提供了個新思路。
“也不需要挖啊。你看莫斯科這麼多大學,也有汽車專業,博士和教授多得是!這甚至都不需要開什麼高薪,只要德米特里先生願意,他們隨時可以為你效勞。”瓦列里笑道。
“這麼厲害。”馬澤平對自己父親的能量更加深入了解了一分。
瓦列里接著說:“除此之外,我覺得也不一定要挖F1車隊的工程師啊,他們又不是傻子,你們想挖牆腳肯定沒這麼容易。所以我覺得可以去其他賽事挖工程師,比如美國的印地方程式、日本的超級方程式和電動方程式,他們能力可能不如F1車隊,卻也能夠擴大車隊規模,幫助你們原有的頂級工程師加快研發效率。”
“好你個伊萬!沒想到你對賽車還挺熟悉。”馬澤平覺得對方表面看起來像個混世魔王,邏輯倒是非常清晰,建議也比較管用。
“那是!你不知道我曾經的歷史,當時我可在灣岸線大殺四方,俘獲了不少櫻花妹的心。”瓦列里得意洋洋。
“都21世紀了還敢在灣岸線飆車?怕不是還沒俘獲櫻花妹的心,人就要被日本警察俘獲了吧,這小子又開始不懂裝懂了。”馬澤平臉上笑嘻嘻,心裏早已開始痛罵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