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鎮屍聚財
處理完那對子母煞之後,張陵川站在這個村子的祠堂前,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幾秒鐘后,他吩咐我:“余天一,找個鐵鍬過來。”
雖然我不知道他要那玩意幹嘛,但是老闆的話我不敢不聽。
等我找來鐵鍬,他又讓我把祠堂門口的泥挖開。
我說,老闆,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張陵川只是一個勁蹲在我跟前抽煙:“讓你挖你就挖,廢什麼話。”
得,誰讓他是老闆呢,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結果,埋頭苦挖了一會兒后,我一鐵鍬下去,竟然挖出了一隻斷手!
張陵川神色冷峻,咬着腮幫子:“繼續挖,不要停。”
我硬着頭皮往下挖,發現許多奇形怪狀的屍塊。
零零散散,看上去恐怖陰森。
不多時,我已經累得滿頭大汗,而祠堂前面已經被我挖出了一個大坑。
坑裏裹滿了各種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我倒吸一口冷氣,看着祠堂前填埋的這堆屍體,我脫口而出:“這不是厭勝術裏面的鎮物嗎?”
厭勝術又叫魘鎮術,鎮物就是早年間木匠在給主家做房子是,偷偷埋進房子內的東西。
懂行的師傅可以通過一些鎮物,比如紙人、木人、弓箭來害人。
可是,用屍體來當鎮物的,我當真是聞所未聞!
張陵川蹙眉:“這不是鎮物,而是鎮屍。”
鎮屍?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張陵川說,其實這是厭勝術里一種極其陰毒邪門的風水術,叫做鎮屍聚財。
被挑選成為鎮屍的人,需要以極痛苦的方式死去。
在他們頭七回魂當天,以秘術把魂魄封在體內,不得入輪迴。
將鎮屍埋在家族風水眼中,可起到逆天改命的效果,讓窮苦困頓的人橫生邪財一夜暴富。
張陵川還說,那王婆是千門中人,乾的就是坑蒙拐騙的勾當,俗稱拍花子。
聽后,我不由得喃喃自語:“這麼陰毒的風水陣法,真的有用嗎?”
倘若有用,要是流傳出去了,怕是會害得更多無辜之人喪命。
張陵川聽后憤恨開口:“把人害死了,還企圖別人保佑他們發財?做夢呢?要是換做是我,不化作厲鬼攪得他們夜夜不得安寧才怪!”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覺得老闆說得很有道理。
張陵川往屍體上澆了一點白酒,然後點燃了幾張符紙往下一丟,火勢瞬間大了起來。
鎮屍瞬間被燒起來的時候,那些屍體彷彿突然有了知覺,在火里跳動起來。
張陵川說,鎮屍被煉成了法器,再無轉世輪迴的可能。
與其日日被困在屍體裏痛苦,倒不如化作一縷輕煙,隨風飄蕩。
處理完這一切后,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能布下這種陣法的人,必定是精通厭勝術法且與王婆這幫人關係交好。
張陵川把他們的陣法破了,還眼睜睜看着子母煞弄死了王婆那幫人。
日後,怕是有人要找我們麻煩。
誰知張陵川臉上毫無懼色,還往嘴裏灌了一口酒:“才跟我第一天,這就怕了?真是個慫貨!”
我被他氣得面紅耳漲,明明是關心他,他還嘲諷我,這人真不識好人心!
“老闆,這子母煞怎麼辦?”
張陵川叼着酒壺就往前走,留下我一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聽了我這話,他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背着走唄,不然要你幹嘛?”
我?背着這女屍?
難道我們就不能就地挖個坑把她給埋了?
張陵川聽了這話,轉身抬手就敲了我腦袋一下。
“把我們的僱主埋這了,後續誰給我結清尾款?是你嗎?余百萬?”
我咬了咬牙,朝着那黃符布看了一眼。
心想,我都被鬼騎過了,背一回鬼應該也沒什麼好忌諱的。
“背就背吧!”
說完我邁開步子就朝着地上的女屍走去。
好在那黃符布外頭那一面什麼也沒有,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布。
要不然,就這麼背着一個滿是符咒的布料出去,得把路人給嚇壞了。
我閉着眼,把女屍在身上,兩條腿卻忍不住在打擺子。
沒事的沒事的,這只是一位不會說話也不會動彈,身子略微僵硬的女孩子。
“老闆你慢些走,等等我啊。”
人死後,關節變得僵硬,身子也死沉死沉。
我背起來,還挺費力。
張陵川走在前頭,口中緩緩哼着一首小調。
“罪人實可哀,我今說妙經。念誦無休息,歸身不暫停。天堂享大福,地獄無苦聲……”
這似乎,是超度人往生的咒詞。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跟在張陵川身後苦哈哈地走着,右眼的眼皮卻一個勁地在跳。
俗語言,左跳財,右跳災。
難不成我們送僱主回去這條路,並不平坦?
“老闆……”
我剛想提醒張陵川,就看到一個病癆鬼一樣的男人朝着我們迎面走來。
光打了一個照面,我呼吸突然一窒,緊張得不行。
他大概四十多歲的模樣。
面無二兩肉,鼻樑露骨尖削,翻着四白眼。
這種面相,多為窮凶極惡之輩!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錯覺,這人從打照面開始,眼神就一直遊走在我身上。
難不成,他看出我身後背着的不是人?
我朝張陵川投去求助的目光,卻發現他自顧自往前走,神色如常。
就在我與那人擦肩而過的瞬間,病癆鬼突然叫住了我,他捏着嗓子說。
“小友,大白天背着一副陰屍出門,你膽子不小。”
糟糕,被認出來了!
話音剛落,一雙如枯骨般的手,閃電似的朝我面門襲來。
好快的動作,我絲毫躲閃不開!
我搞不懂他一個大老爺們為什麼把指甲留的比娘們還長?
我只知道他這一爪子下來,這雙眼睛怕是得瞎。
我嚇得閉上了眼,心道完了,果然是右眼跳災。
那尖銳的指甲帶出一股凌厲的風,然而,想像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
一個重物摔地的聲音響起。
緊接着,我聽到張陵川懶洋洋說:“閣下一言不合就動手,未免太不尊重人。”
我趕忙睜開眼,才發現剛才替我擋過一擊的,竟然是一塊刻着奇怪紋路的木牌。
病癆鬼沒把我倆放在眼裏,而是陰惻惻開口。
“龍虎山天師令?你是哪個字輩的弟子?跑到我們村子來做了什麼?”
我不明白什麼叫天師令。
心想,能被張陵川丟着玩的,想必也不是什麼重要物件。
病癆鬼見我們不吭聲,繼續放狠話。
“放下這子母煞,我給你們留個全屍。”
“否則,我都得是辦法讓你們生不如死!”
張陵川眼裏閃過一絲狠戾,他嘴角扯起一個笑:“活了二十三年,還沒人敢讓我生不如死,真稀奇。”
病癆鬼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黑牙。
“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我要折斷你們的手腳,把你們做成人彘埋在祠堂門前,替我們村子引路送財。”
我心一凜,他就是鎮屍聚財陣法的幕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