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無需多想想了也白想

第391章 無需多想想了也白想

第391章無需多想想了也白想

2016年3月中旬,《尋心》在深城正式開機。

電影的名字是沈明起的,源於男主角的名字,姓尋名新。

沈影帝在這裏玩兒了一把一語雙關,用角色名暗示了電影的主題——尋回初心。

這讓陳一鳴不由得想到原版《心靈捕手》的英文名《GOODWILLHUNTING》,據說編劇呆萌當初構思這個故事的時候,給男主角起名就是類似的思路。

這算是跨越時空的英雄所見嗎?唯一可惜的是,見證者只有陳一鳴一個人。

扮演尋新的演員叫劉浩然,帝都戲劇學院表演系大二學生,97出生的小萌新。

能被稱為校草的人物,長相自然不俗,高高瘦瘦乾乾淨淨,一個純正的清秀系帥哥,眼睛小小的第一眼挺萌,抬着下巴側眼看人時,又有一種執拗孤傲的氣質。

很契合男主角叛逆天才的人設。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位是個去年才出道的菜雞,只演過兩部電視劇,還都是配角,演技方面毫無積累可言。

呆萌演威爾這個角色的時候,已經是28歲的大齡熟男了,本身又在荷里活摸爬滾打好些年,即便如此也只能說演得還行,只被羅賓小爆了一頭。

考慮到白種人普遍熟得快老得也快,30上下的年齡扮嫩出演大學生並不算違和。

但是同樣的人設挪到國內來就不行了,想在大學城渾水摸魚裝逼泡妞,男主角肯定不能像呆萌似的一臉褶子,一個起碼的學生樣子還是要的。

為之承受的代價,就是演技指望不上,不得不花費額外的精力調教萌新。

好在沈影帝全程參加了最後一輪試鏡,劉小哥兒也是他最終打勾確定的,相當於自己認領了半個表演老師的任務。

為了給小劉同學降低一點作業難度,陳一鳴調整了日程表,把男主角的戲份提到了前頭,兩人的對手戲往後放,給劉浩然多一些進入角色的時間。

開機后的第一場戲,就是尋新在大學城裏泡妹子。

“咔!休息一下,浩然過來。”

聽到副導演的話,劉浩然一臉麻木地跑向監棚,頭上的汗都來不及擦。

開機第一天,第一個鏡頭就在他這裏卡了一個多小時,他現在慌得一筆,曾經的喜悅、憧憬與興奮早就蕩然無存,內心留存的唯有惶恐。

這就是三金影帝嗎?

這就是三金大導演嗎?

這就是拍電影嗎?

劉浩然心裏打着鼓,撩開帘子走進監棚。

與之前設想的肅殺氣氛不同,監棚里的空氣還挺香甜的,陳導跟沈老師在低聲聊着什麼,臉上都笑得很開心。

正對門口的陳一鳴見到劉浩然進來,點頭笑道,“浩然過來坐。”

劉浩然見棚里唯一一張空椅子在陳導左手邊很靠里的地方,沒敢直接過去搬,扭頭從門邊拿了一個小馬扎稍微往裏挪了挪,端端正正地往上一坐,兩隻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抬頭挺胸看向陳沈二人。

陳一鳴笑意更甚,沈明繃緊的臉上也綻出了紋路。

乖巧PLAY是吧?

陳一鳴沒有出言寬慰,而是直接問道,“浩然,談女朋友沒?”

劉浩然被問得一愣,好半天才搖頭答道,“沒有。”

陳一鳴又問,“是現在沒有,還是從來沒有,說實話!”

劉浩然癟了癟嘴吭哧道,“高中時談過,高三分手了。”

陳一鳴點了點劉浩然道,“你小子不老實,肯定不止那一次,初中呢?初戀是小學還是幼兒園?”

劉浩然急了,搖着花手辯解,“初中真沒談,初戀就是高中,就那一次。”

陳一鳴笑着壓手安撫,“OK一次就一次,那我問你,誰追的誰?”

劉浩然此時已經進入自暴自棄的狀態了,木着臉應道,“她追的我。”

陳一鳴探頭盯着他又問,“進展到什麼程度,一壘二壘三壘還是本壘?”

劉浩然兩隻小眼睛瞪溜圓,半響過後小聲道,“就接過吻,再沒別的了。”

陳一鳴拍手道,“這不是開過葷嘛,那你剛才在妹子跟前扭扭捏捏地幹嘛,還是說你嫌棄人家長得不夠漂亮?”

劉浩然辯解道,“陳導我是這麼想的,這是尋新跟女友第一次見面的戲,他是為了惡作劇捉弄人才去搭訕的,不是真泡妞,而且尋新之前也沒談過戀愛,因此我認為他應該有一些彆扭不自在的地方。”

一直旁觀兩人對話的沈明突然開口道,“分析的有道理,可惜演的稀爛,走心走心,內心戲能被一眼看出來,還叫什麼內心戲?”

劉浩然直接給說懵逼了,內心想法不通過外在表現,讓觀眾純靠猜的嗎?

沈明也不解釋,直接吩咐道,“你把自己設計的那些心理活動都給我扔了,就按照搭訕調戲小女生的路子演,女孩子沒追過,看總看過吧,表演課上想來也該做過練習。

就按我說的,別多想,出去再走一遍。”

劉浩然習慣性地點頭應了,木獃獃地掀簾出去了。

等人走遠了,陳一鳴才對沈明說道,“明叔,你挑的這個學生,意外地清純可口吶。”

沈明搖頭嘆道,“沒學會走就想着跑,凈耍些小聰明,有天份也得悟性跟得上才行啊。”

陳一鳴笑道,“願意琢磨事的,成就都不會差。”

事實證明劉浩然的悟性並不差,響應也很迅速,重新開拍之後,再次面對未來女友言行舉止立馬自然了許多,加女孩子微信時半點磕巴都沒打。

同一場戲又拍了三遍,執行導演終於喊了“過”,下一刻劉浩然就跟脊椎骨被抽掉一樣軟成了一坨。

頂着壓力連演四遍,夠格吃這行飯了。

陳一鳴是不講究什麼開機第一條一遍過這種好兆頭的,不達到他的要求,他不介意一個鏡頭拍上一天。

眼下都沒耽誤吃中飯,已經算是順利的。

其實陳一鳴更希望見到劉浩然無需提點就自主磨出第一鏡,因此開始的1個多小時,他和沈明都沒有發話。

然而眼見着小劉同學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跑越遠,陳一鳴終究還是破了忍功。

幸好劉浩然知錯就改,調整得可圈可點,沒拐到另一個錯誤的方向上去。

這小子顯然是有心氣的,不甘心什麼也不做就被沈影帝帶飛,被咔的那一個多鍾頭裏,不僅切換了好幾種演法,還跟搭戲的女演員做了多次溝通,光從態度來說沒得挑。

可惜那句話咋說的來着,方向錯了,越努力,離目標就越遠。

明知道劉浩然是個萌新,陳一鳴怎麼可能對他有能力範圍以外的期待呢?

小同學只要本色演出即可,其他的無需多想,反正想了也白想。

如何調教新人演員,是導演領域的一個大課題,治標的治本的方法無數,如何因地制宜地選擇最合適的方式,尤為考驗導演的功力。

在這方面,陳一鳴屬於“華山劍宗”,不練內功專攻技巧,換個說法就是靠騙的。

比如某場爆發戲演員達不到要求,力度不夠或是情緒不到,沒辦法懟臉拍,那就只拍側顏,情緒維持不住,可以動起來轉着拍,對手戲情緒失衡,那就換個對比維度強化特寫。

以上只是演員不湊手還要匆忙趕工的應急手段,真想出精品照樣可以上“特技”,比如陳一鳴調整日程表,把劉浩然的戲份安排成先易后難的順序,同樣是一種“調教”。

說穿了並不複雜,萌新演員有一個算一個都可以稱作“體驗派”,也就是說他們表演一個角色,只會把自己沉浸進去,把角色當做自己來演。

與之相比,表現派需要豐富的技巧練習和生活閱歷,方法派更要融匯二者之長,都不是年輕剛入行演員能夠企及的。

明確了演員特性,導演要做的就很簡單了,給演員營造快速沉浸的氛圍,讓他們更容易入戲進入角色,然後一遍一遍不停地拍就行了。

如果換一個“華山氣宗”的導演,比如陳懷開,他多半會不厭其煩給演員拆解動機分析心理,讓演員先理解再代入,甚至還能直接上手演上一遍做示範,至於為了演員調整劇本或流程,大概是不可能的。

不好說哪種方式更好,全看導演個人的習慣和理念。

不過話又說回來,電影呈現給觀眾的終究是演員的表現,導演想的再多也沒辦法代替演員出鏡,首先還是得演員願意配合併服從調度。

從上午第一鏡的表現來看,劉浩然的可塑性還行,有兌現潛力的空間,陳一鳴對接下來的拍攝相對樂觀。

吃過中飯之後,陳一鳴又改了日程,跳過情侶戲改拍兄弟情。

尋新的損友團陳一鳴沒有再選表演系學生,而是挑了3個大齡熟男,戲份最重的“老大哥”他叫了悍匪本匪張宇來串場,另外兩個“跟班”則找了之前合作過的李明亮和付廷。

按理說底層小團伙應該都是同齡才對,原片也確實如此,但陳一鳴在這裏做了一個比較大的改動,把主角尋新設定為小老弟,原片中本-阿弗萊克飾演的同齡好友則二設為老大哥。

有閱歷的話,由有閱歷的人來說才真實可信,想讓混混開導天才的情節合理,這個混混就必須要有生活,在華國來說,同齡好友比起團伙老大來,顯然就差了點說服力。

不理解這一點的,想想《灌籃高手》裏的三井和鐵男,就大差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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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導演要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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