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 插手於金融業
經過“四·一二”事變后,杜月笙彷彿跳過了一座“龍門”,蔣介石繼聘他為司令部參議之後,又聘他擔任“國府諮議”,他成了上海灘上惟一一個勢力遍及法、英、華三界的大亨人物。黨國要人陳群、楊虎、王柏齡、陳希增等是他的結拜兄弟,一些黨部委員、黃色工會首腦們紛紛拜他做“先生”。
杜月笙在社會上的巨大能量,使上海灘上素來自視出身高貴,從不與“下三界”(流氓、賭棍、煙販子)打交道的金融實業界上層人物,也開始對他刮目相看,接連抬他出來擔任一些要職,如“法租界商界總聯合會”主席和“納稅華人會”委員兼首席顧問。
不久,法租界華董空缺,中外闊佬又捧他登上了5人華董首席的寶座。
但是,杜月笙卻有一塊心病,他總感到自己的出身底蘊不香,總擺脫不了“下三流”的心理影響。要使自己正式列入“上等人”的行列,必須要有實業作為“漲身價”的後盾。
正當杜月笙朝思暮想如何踏進實業界的時候,機會恰恰就來了。
1928年春節,大年初一,杜公館來了一位新客人,此人是任北四行儲蓄會經理的錢新之。
錢新之,名永銘,浙江湖州人,留學過法國,在清末狀元張謇出任交通銀行總裁時,他就擔任了交通銀行的總經理。前些日子出任國民政府財政部次長,如今是“四行儲蓄會”的經理,堪稱上海金融界的巨子。
北洋軍閥時代,私立的銀行很多。1927年5月國民政府在南京成立后,蔣介石把自己的中央銀行抬為銀行之首,在金融上控制其他公私銀行及錢莊。原來的兩家公立銀行———中國和交通,依然保持原樣,由“四大家族”的另外兩家孔(祥熙)、宋(子文)加以控制。
私立銀行中,主要有北四行和南四行。北四行是由原來在北京、天津設立總行的金城、鹽業、中南、大陸四家銀行組成。國民黨政府在南京成立后,北四行的重心也逐漸南移,並組織了四行準備庫,發行中南銀行名義的鈔票,成立四行儲蓄會,大量吸收存款。後來,還造了當時遠東最高的大樓———國際飯店。
錢新之到上海后,住在租界的公寓裏,有兩隻箱子失竊,內中有幾件“傳家之寶”。他向租界當局報案,巡捕房一連查訪幾天,杳無音訊,毫無辦法。
大前天,他轉幾道彎子託了個朋友,請杜先生幫忙。
杜月笙滿口答應:“我一定要想辦法。把東西找回來!”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夜11點光景,兩口箱子由司機阿發送到了錢新之的住處,物歸原主,裏面的東西一樁不少。內中有兩樣已被當掉,是杜月笙派人贖回來的。錢新之要還贖款,司機不肯收,說是杜先生關照,交個朋友。
錢新之感激不盡,大年初一,特地來杜公館拜謝。
杜月笙一聽銀行界大名鼎鼎的錢經理來訪,一迭聲地吩咐:“快請,快請!”他自己忙着迎上去。
寒暄之後,杜、錢二人一見如故,在小客廳里談得十分投機。不到半小時,腦子活絡的錢新之便以老友的口吻,向杜月笙進言:
“杜先生,依小弟的愚見,以您的手腕、名望,今後應大辦工商實業。名列工商業界后,您的名望會更大更重,地位更加鞏固,在上海灘更令人矚目。”
“噢———”杜月笙其實早就有這想法,此時卻裝起了糊塗,久久沒有表態做聲。
“這個長遠打算不知杜先生想過沒有?”錢新之坦誠地說。
“錢先生,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是要搞實業,也想干實業,只是那麼多行當,幹什麼呢?我杜某還有所不知,請錢先生賜教一、二。”
“要搞實業嗎?首先應有個銀行,先擠入財界。在上流社會站住腳跟,且不說爭身份,它也是發財的好門路,銀行一面吸收客戶的銀根一邊放債,做生意,借本生息何樂而不為呢?”
“開玩笑吧?錢先生,開銀行,說說容易,做起來就難了。我到哪去搞那麼多資本?不敢想啊。”
“杜先生經營着五爿賭枱,進賬一定不少吧,據我錢某所知,先生僅為法國領事那那齊亞每月的紅包就有18萬之多,這還不包括總巡長費才爾、總探目喬萬士的18萬。還有杜先生在閘北、南市經營的福壽宮、凌煙閣的煙館,也給市黨部的陳群5萬紅包,這數也不錯的吧!具體做法,容我代杜先生籌劃。過兩天,我們再細談。這兩天,杜先生可以先找找人,拉些股東。”
錢新之當場表態願意出力。
杜月笙一聽,知道這事有望了,當即表示同意。錢新之一席話把杜月笙的心說活了。
送走貴客后,杜月笙上車去鈞培里。這一次給黃金榮拜年,除了禮節性的意義之外,又加上了一層實質性的東西———請兄長一道開銀行。
“月笙,這玩意能賺錢嗎?”黃金榮有些拿不準:
“你能不能拿得准?錢賠進去可捧不上來。”
黃金榮對於賺錢的行當,一向以為是販鴉片、開賭場、戲館為最,吃“黑”食吃慣了,大模大樣地辦銀行、開工廠,他覺得既出力又不保險。
杜月笙可不一樣,他已經認識到了現在弟兄們的社會地位都普遍提高了,不像模像樣地辦些實業,難以在上流社會立足。雖然黑道也不能丟,但那畢竟是上不了檯面的,久了終會使人懷疑。
“大哥,我們現在的情況和以前不一樣了,光靠鴉片、賭場,上不了檯面,這銀行是最體面的,外國的許多大老闆都是銀行家。你入一股,掛個常務董事的名,不過問事務,到時分紅利,怎麼樣?”
黃金榮覺得這樣行。因為他知道,事情由杜月笙去做不會差的,杜月笙不可能做虧本的買賣。他不插手事務,只享受財香,何樂不為?
“我就聽你的,入一股。”
趁着拜年的機會,杜月笙又跑了幾家,拉了些股份。
到年初三,錢新之果然送來了一套籌款方案。他向杜月笙建議說:
“先生可以從三方面籌集資金:湊、堆、挖。”
“何所謂湊、堆、挖呢?”杜月笙問道。
錢新之卻笑而不答。但是,精明的杜月笙很快就悟出了他的真意。而錢新之卻不明其里,接着又解釋說:
“所謂湊,就是從鴉片行、賭場裏拼湊。在“黑”行業中,租界裏的10家大土行,每家的流動資金少的十幾萬,多的幾十萬,而且盈利極高,為了給杜先生捧場,湊出幾十萬是沒什麼問題的。”
杜月笙自己所控制的上海最有名的5大賭場:富生、榮生、義生、利生及源利,每天進出的金額,動輒幾萬、幾十萬,提出一部分資金,還不是小菜一碟?於是他又問道:
“什麼是‘堆’呢?”
“這是銀行同業中的老規矩,凡有新銀行開張,各同業都需在開幕那一天向新行存進一筆巨款,名為‘堆花’,表示道賀。上海灘有十幾家銀行,這個數目也是很大的。以杜月笙的名望和勢力,誰敢不來‘堆’一‘堆’這錦上之‘花’呢?”
杜月笙點了點頭,至於“挖”呢,杜月笙更是心明如水,錢新之也不多說了。
不久,杜月笙就付諸實施“挖”了。
恰巧,這時一個姓吳的小子是上海第一個大財神,名叫吳耀庭。大概是得意忘形,或者色膽包天吧,父親剛去世,他便與父親的七姨太幹上了。
有一日,他和七姨太赤裸裸地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被家裏的其他姨太太當場捉住了。
“誰叫你天天理她不理我們?”眾人指着姓王的小子說。
“你想獨吞那1000多萬遺產嗎?”眾人指着七姨太說。
一下子,家裏鬧得開鍋一樣,幾個遺產的共同繼承人趁這個機會,準備侵吞那1000萬,便告他個忤逆,要剝奪他的繼承權。
但是,吳耀庭也不是個吃軟的人,死活不答應自己少要一分父親的遺產,一家子正鬧得不可開交時,其他姨太太們一下子把他告到了上海縣衙打官司。
杜月笙聽到這事,一拍大腿,對一個門徒說:“永銘,你去對姓王的說,這件事我來擺平,1000萬遺產他穩拿到手,只是他要向銀行投資50萬,我給他個董事名頭。”
“好,杜先生能幫忙,我想姓吳的正是求之不得的。”
果然雙方一拍即合,杜月笙連哄帶嚇,唬得幾個姨太太乖乖地縮了頭,50萬大洋撈進了杜月笙手裏。
後來又有一個姓朱的,也是靠杜月笙擺平的,得了一宗遺產,把其三分之一入了股,成為銀行的大股東。不出一年,杜月笙如此巧妙地集資竟達200萬之巨。這種資源來得很奇特,在金融界也是絕無僅有的。
經過這麼一番籌劃,銀行當年就開張了,這就是有名的“中匯銀行”———中國由大亨開辦的第一家銀行。杜月笙自任董事長,黃金榮、張嘯林為常務董事,金廷蓀做了監事。
但是,杜月笙煙賭有道,實業無方,手下的弟兄不是昔日的流氓白相人,就是一些跑街結賬的小腳色,對經濟可以說一竅不通,結果開張幹了兩年,只獲利十幾萬元,勉強維持銀行職員的工資和業務交際費用。
儘管如此,杜月笙利用其明敲暗詐、月黑風高的慣技,在金融界還是迅速地打開了局面。
中匯銀行的北面是上海華商紗布交易所,杜月笙辦公室的窗子斜對着它。每日裏,杜月笙都能看見交易所門庭若市,生意興隆。
“讓我也來湊湊熱鬧吧。”
一天,杜月笙望着那車水馬龍般的人自語道。
不久,交易所內一群流氓起鬨、怪叫、吹口哨,交易所被迫停業。交易所明知是杜月笙在搗鬼,卻也無可奈何,只好叩開中匯的大銅門,請杜董事長出面鎮壓小流氓。
杜月笙彬彬有禮地答應了。
當然,中匯是從來不做賠本買賣的。不久,華商交易所的理事名單中,忽然冒出了杜月笙的大名。而中匯的金庫中,一下又增加了50萬的儲金。
在“豪奪”的同時,杜月笙也常常“巧取”。
外國人發明汽車以後,人們發現汽車比馬車方便,既快又省力,而且乘坐舒適。因此,到了30年代初,汽車不斷更新換代,輪胎需求量大增,一時使製造輪胎用的橡膠供不應求,市場上的橡膠價格也不斷猛漲。橡膠生意空前看好,外國幾家橡膠園和從事橡膠生意的商人獲得了巨額利潤。
做橡膠股票生意很賺錢!上海的外國人嗅覺十分靈敏,有個叫麥邊的英國流氓立刻找到杜月笙,說:
“杜先生,現在橡膠在國際上十分走俏,我想與你合作做這方面的生意。”
“怎麼做?”
“我們可以發行股票,你不是有個中匯銀行嗎?我們可以聯合起來炒股票。”
“這些花紙頭,炒到最後能賺錢嗎?”杜月笙不懂這玩意兒。
“這一點杜先生放心,有你這樣的人做後盾,我們是一定能賺大錢的。”
於是,麥邊與杜月笙聯合在上海開了一家從事橡膠生意的“藍格志拓殖公司”,兜售橡膠股票。
麥邊詭計多端,搞這樣的事很有一套。
一開始,他請人寫了一篇文章,刊登在幾家中外文報紙上,大肆吹噓橡膠怎麼好,用途怎麼廣,以聳人聽聞的言辭大做橡膠廣告。
然後,在杜月笙的幫助下,他又拉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冒充董事,每個禮拜召集他們開一次董事會,藉此機會,大造聲勢,宣揚他在國外的橡膠園大獲豐收的消息。他所做的這一切使人們相信,買麥邊的橡膠股票有靠山。
與此同時,這個洋癟三暗中向外國銀行借錢,擺噱頭,每隔三個月,用借來的錢發給一些持有橡膠股票的股東們一部分中間利息,給那些想發財的人嘗嘗甜頭,並以此標榜自己守信譽。
在杜月笙的幫助下,麥邊僱用了大量人員冒充股票的認購者,虛張聲勢,一大早就涌到中匯銀行門口,排隊搶購橡膠股票,致使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也紛紛涌到中匯銀行,爭着搶購橡膠股票。
結果,中匯銀行因人多擁擠,秩序大亂,不得不停止營業。消息傳出,鬨動全市。麥邊和杜月笙就這樣變着戲法,乘機把橡膠股票一漲再漲。
他們看到股票價格一日比一日上漲,快漲到極限時,中匯銀行突然宣佈,某月某日,所有的橡膠股票停止押款。
佈告貼出,猶如晴天霹靂,急得那些股東們想去跳樓。因為銀行拒絕股票押款,說明橡膠股票已分文不值,完全成了一張“空頭支票”。人們做夢也不曾想到,這些花花綠綠的橡膠股票一夜之間就成了一堆廢紙。而麥邊則帶着分得的近千萬元,拍拍屁股、捲起鋪蓋逃之夭夭了。
其餘的一半錢,則被杜月笙悄悄地吞了下來。
這次橡膠股票風潮致使上海灘幾十家商號、工廠、錢莊等紛紛倒閉。其中正元錢莊的老闆陳逸卿、北康錢莊的老闆戴家寶和謙余錢莊的老闆陸達生,挪用各自錢莊客戶存入的遠期支票,向其他錢莊調換巨額資金,套購了大量的橡膠股票,最後錢莊倒閉,三人手挽手在漲潮時在吳淞口外跳了海。
除了利用洋人施騙弄錢,杜月笙縱橫金融界,還有絕招。
1931年7、8月間,長江、黃河、珠江流域共有16省暴雨成災,受災人口5000餘萬,有近15萬人因洪水死亡。8月12日,杜月笙、王曉籟等人發起、組織了“上海籌募各省水災急賑會”,大張旗鼓地舉行募捐,這倒也不失為一件善舉。
就在這期間,杜月笙聽說稱為“南三行”之一的上海商業儲蓄銀行投資的一宗食鹽生意在長江里翻了船,損失將近200萬。杜月笙得信后,馬上指使手下人到該行去存款,等到商業儲蓄銀行把這些錢放出去后,便讓人四處傳播謠言,說“商儲”虧空了幾千萬元,銀根特緊,董事們正在挖肉補瘡云云。
這一謠言一出,市民們驚慌不已,惟恐自己的存款“泡湯”,紛紛連夜到商儲門口排起長隊,爭先恐後地擠兌現金,杜的手下也趁時起鬨,前去提款。
最初,商業儲蓄銀行的董事們仗着實力雄厚,不以為然。可三天下來,提取存款竟達總庫存的一半。這下董事長陳光甫急得滿頭大汗,再過幾天,存款定然會全部取光!因為這時擠兌的勢頭仍有增無減。
陳光甫感到背後有人在“拆台腳”,但他無法追查根原,要緊的是先剎住這股擠兌風,於是急忙向中國、交通兩行呼救,要求緊急借貸預付提款。多虧兩家總經理的支持,陳光甫緊急借來兩卡車銀洋,但擠兌之勢已如決堤洪水,他怎麼弄也無法遏制這股狂潮。
到第4天下午,陳光甫已無路可走,急電南京財政部次長錢新之設法解決。
錢新之將商業銀行的危機問個明白后,不加思索地說道:“你去華格臬路找杜月笙,就說我請他出面幫個忙。”
當天晚上,陳光甫依照錢新之的指示來到杜月笙府上,好話說到大半夜。
杜月笙自然領錢新之的情。他對陳光甫只說了一句:“明早在開門之前,在商儲見。”
次日上午,商儲門口突然來了一隊小汽車,為首的一輛牌號是“7777”。這是上海市民人人皆知的杜月笙之車。杜月笙等跨出車門,申報存款300萬元。
見此狀況,如潮擠兌的客戶頃刻作鳥獸散。
杜月笙只需亮個相,一場偌大的難關便闖了過來,這令金融巨子陳光甫驚嘆不已。
無獨有偶,四明銀行也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四明銀行創立於清朝末年,名義上是銀行,但實際上是一家錢莊,該行由寧波人創辦,開始銀行行址在寧波路、江西路轉角,和廣幫的聯保保險公司為鄰。後來,四明銀行從寧波路,遷到北京路、江西路轉角的原上海華美書館的部分基地上。
四明銀行的經理叫孫衡甫,他原來是一家錢莊的夥計,但是,工於心計,很會盤算,因而在業務上發展很快,銀行最高存款額曾經達到4000萬元,成為上海較大的商業銀行之一。
然而,四明銀行以及孫衡甫本人卻倒也很有趣。該行經營作風完全沿襲錢莊那一套。孫衡甫性格怪僻,平時深居簡出,不大同人交往。孫自以為很有錢,凡事不求人,討了大小老婆七八個,個個如花似玉,妻妾們整天陪着他,家中人個個嗜好鴉片,煙槍林立。一到時候,老子、兒子、老婆、姨太太人人吞雲吐霧。孫衡甫偶爾外出,必要坐上裝有防彈玻璃的汽車,外加四五名保鏢,前擁后簇,好不威風。
除了四明銀行之外,孫衡甫還辦了一個四明儲蓄所,花頭也很多,如開辦學費儲蓄,婚嫁儲蓄等,千方百計吸引客戶儲蓄。他對房地產經營也很感興趣,用大量資本投入房地產的購買。據說,單就裏弄房屋,最多時就曾達1200幢左右。此外,孫衡甫還利用北洋軍閥政府金融管理的混亂,發行鈔票,作為其主要的資金來源。四明銀行發行的鈔票,紙張和印刷很一般。紙張為棉料,浸水即可分為二層。然而,這時上海其他銀行發行的鈔票都不印2元卷,惟獨四明銀行印有2元券,故顯得十分别致。
但是,四明銀行也有觸霉頭的日子。
1931年底,四明銀行也發生了擠兌風潮。
由於孫衡甫將銀行資金大量收買房地產,一旦碰到這種急煞人的事情,銀行就難以招架子。然而,孫衡甫比陳光甫熟悉上海灘的市面行情。危情一出現,他馬上隻身一人來到杜公館,把一張50萬元的支票交給了杜月笙,要求存入中匯銀行,條件是請杜月笙能調劑出一些現大洋,幫助平息擠兌風潮。
杜月笙便說:“這好辦,明天早上我就送銀元去,保證讓那些兌錢的人放心。”
第二天,杜月笙親自押了100多隻箱子送到四明銀行門口。
這時,四明銀行門口人很多,秩序很亂。杜月笙讓人從汽車上搬下一隻箱子,打開,說:“各位客戶,請不要擁擠,四明有的是錢,請放心!都能兌到大洋。”
說完,他揮了一下手,有一個手下人把箱子打開,人們一看,果然是一疊疊光亮的銀元。接着,銀行的職員和押送人員一起上陣,把那100多隻箱子全搬進了倉庫。
擠兌的人一看,四明的實力這麼雄厚,怕什麼,錢放在這裏最保險。於是,人們紛紛離去了。還有些已兌過錢的人聽說了這事,馬上又回來,把錢重新存了進來。
其實,那100多箱只有前面幾箱是銀元,後面的箱子裏全是石頭。
杜月笙的聲譽在銀行界頓時鵲起,許多銀行紛紛來請這尊保護神,杜月笙一下子成了浦東、國信、亞東等銀行的董事長,中國銀行、交通銀行的常務董事和其他一些銀行的兼職。
陳光甫為答謝杜月笙的援助,把50萬元無息貸款存進了經營不善的中匯銀行,還將“商儲”的一部分業務轉送給他。
杜月笙得此援助,立即擴大“中匯”在實業界的經營範圍。
不久,杜月笙被上海灘上的金融巨子們選為上海銀行分會的理事。
自此,他白相人的長袍外面又罩上了一件“金融家”的紳士長衫。
隨着中匯銀行的興旺發達,杜月笙的事業與名望躍上了新的高峰。到抗戰前夕,上海灘上請他列名為董事、監事的銀行、錢莊、信託公司多達70餘家。有一些公司還請他出面任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