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散盡千金卻娶了老婆

第九節 散盡千金卻娶了老婆

林桂生一走,杜月笙也放出精神賭了起來。他生來嗜賭如命,為賭在人生路上栽了不少跟頭。進了黃公館當差,不敢造次,幾個月裏也摸不着一張牌。現在,手頭有了白花花的現大洋,又是在大賭場裏,這真是平生未有的快事了。他挑袖捋膊放開大賭。三四個鐘點下來贏了2400元。

過去,杜月笙一進賭場頭便發昏,直到輸光為止,這次卻冷靜得出奇。他曉得賭本是老闆娘的能贏不能輸,丟了面子以後日子難過。現在一看已經贏得不少,趕緊收場。

杜月笙站起身來,雙手抱拳,作了個四方揖,笑嘻嘻地打個招呼:“時候不早,老闆娘等迴音,兄弟先走一步了。”

“這……”賭客們都瞪眼瞧着他。

杜月笙知道賭場的規矩,贏家不得自身退場。他忙打出林桂生的招牌來。

“老闆娘萬一有什麼事,我怕擔當不起,下次再玩個痛快!”

這一着真奏效,賭客們只好自認晦氣,乾巴巴地瞧着他得意洋洋邁出了“公興記”。

杜月笙將籌碼換了現鈔,興沖沖雇了輛黃包車回到了同孚里。

一進門,杜月笙來不及與師兄弟們打照面,便直奔上樓,向林桂生交賬。“師母,我贏了,錢全在這裏,你點一點!”

林桂生見遞過一包東西,不解其意,打開一瞧,竟是整整齊齊一堆大洋。她怔了怔,說道:“月笙,我要你替我推幾副牌九,是想讓你賺幾個零用錢。這筆錢是你的,我一文不收。”

“不,我不能要!”杜月笙誠心誠意地說,“我代師母坐莊,為的撐面子,不是為了賺大錢。”

杜月笙為什麼這樣做呢?原來,雖然他已經多次上了老闆娘的床,但是他並不甘心做她的玩偶,做她的洩慾的工具;因為他知道林桂生是一個極為精明而又理性的女人,雖然兩人床上是夥伴,但是懸殊的地位差別,她並不會輕易地授他太多的金錢,或者太高的地位;因此他杜月笙要想有所作為也必須放長線釣大魚。

這時林桂生聽到杜月笙的話點了點頭。她心裏又增添了一分喜歡。

“好,領你的情,就拿400塊零頭,其餘你拿着。”

“不,師母栽培之恩,月笙已難忘,怎敢討大筆紅利?”

林桂生做事從來不容人回拗。她沉下了臉說:“叫你拿就拿,不要多說了!”

“多謝老闆娘!”杜月笙只好收下了2000塊大洋。

這天晚上,林桂生和黃金榮在一起吃飯,旁邊有一群傭人在伺候着。桌子上的東西雖好但並沒有勾起黃金榮的多大胃口。

這時,林桂生慢慢進言道:“金榮,我想告訴你點兒事!”

“什麼事?”

“我把月笙薦入‘公興記’了。”

“這事我知道。你上次說了一次了。”

“當時,我陪他一塊去的,我讓他賭了幾把,贏了2000多塊,我只留下零頭,給了他2000。”

黃金榮聽了,眉頭一皺,說:“月笙還是個小孩子,給他這麼多錢幹什麼?”

老闆娘一笑,說:“我要看看他怎麼個用法!”

“什麼意思?”

“月笙是個人才,看準了,才好派上大用場啊!”

原來,精明的林桂生是要對杜月笙進行一番考察!”

那杜月笙到底是如何處理這2000塊巨款的呢?

他從林桂生那出來后,捧着2000塊大洋,歡天喜地地跑回住處。他回到住處后,一把拉起正在睡懶覺的馬祥生:“祥生,你想要錢嗎?”

馬祥生張着睡意朦朧的眼睛,不經意地睨了一眼,又自翻身睡了,嘴裏嘟囔着:“別尋開心了,誰不知道我們都是窮光蛋!”

“你看這是什麼?”杜月笙當著馬祥生打開了報紙,頓時亮出了一大堆大洋。

馬祥生大吃一驚,把眼珠瞪得像鈴鐺一樣大,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杜月笙見馬祥生如此稀罕,吃吃地笑了起來。數出100塊塞在他手裏。“這個給你!”

“你這是從哪兒發的財?”

杜月笙毫不隱瞞,一五一十倒了出來。

“這筆錢怎麼花?是開店還是買房子?”

杜月笙一愣,他實在沒想到這一層。

“祥生,明天請個假,先到十六鋪去逛一圈。”

馬祥生將嘴一撇:“小地方有啥白相?”

杜月笙搖搖頭:“我想看看師兄王阿國。”

馬祥生知道他好講義氣的脾氣。看到杜月笙現在腰包鼓了起來,先是想到師兄們,他從心眼裏佩服。

“好,我和你一塊兒去!”

第二天,他倆向林桂生告了假,說要去十六鋪轉轉。林桂生一聲不問,便點頭讓他們去了。

杜月笙一進小東門,就先找鴻元盛水果行的師兄王阿國。

對於師兄,杜月笙是永生難忘的。“師兄,你還好嗎?”

兄弟倆見面,格外親熱。王阿國打量着衣冠楚楚的杜月笙,高興地問:“月笙,你出道了?”

杜月笙紅着臉點點頭,偷偷將一個紅包塞進了師兄的衣袋。

王阿國急忙掏出來見是一疊錢,怔怔地問:“月笙,這是啥意思?”

“小意思,給師兄泡杯茶喝。”

王阿國是個老實人,點點大洋約莫有200多塊,他生怕師弟又走上歪道,不由得擔起心來:“月笙,這錢……”

杜月笙明白他的心思,忙打斷他的話頭,說:“師兄,你儘管放心吧,錢的來路是明的。晚上你來老正興聚聚,我先走了。”

他生怕師兄刨根問底,急忙拖着馬祥生走了。

他們走出水果店,便找着師父陳世昌、師叔黃振億,送上孝敬錢,以謝知遇之恩。接着,他又一一拜訪了一同在碼頭混過的朋友,凡借過債的朋友,一律還了雙倍的錢。把這些事辦完,杜月笙才覺得一身輕鬆。就這一天功夫,杜月笙就花去了900多塊。

最後,他又和馬祥生來到了小東門的煙花間,送了200塊給大阿姐,感謝她當年為他向巡捕房取保之情,然後又找小娥,大阿花告訴他小娥正在接客,他等了半晌,小娥還沒出來,這時天色已黑了,杜月笙估計小娥可能是遇上興味正濃的嫖客,像這種情形他知道嫖客一般是要玩通宵過夜的,於是又留下300塊委託大阿姐交給小娥,然後就走了。

馬祥生見他揮金如土,不由得伸舌不止。他忍不住問:“月笙,你這麼做何苦呢?”

杜月笙聳聳肩胛,毫不在意地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月笙沒有朋友,何至有今天?”

馬祥生點點頭。

不到兩個星期,杜月笙的腰袋就完全空空如也。

這天,林桂生把他喊到樓上來。杜月笙不知有何吩咐,以為師母又要和他做那事,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洗了個澡,然後才上樓去。誰知見面后,林桂生好像並沒那意思,只是問道:

“月笙,你這幾天錢花得差不多了吧?”

杜月笙一聽,心裏一陣發虛。但他不敢在林桂生面前撒謊,他只好點點頭。

“手面倒是挺闊的嘛!”其實,林桂生早已把杜月笙的花錢之事掌握得一清二楚了。對杜月笙的這種花法,她很滿意。她覺得,假如杜月笙拿着那2000塊錢去狂嫖濫賭,盡情揮霍,那麼即使他有膽有識,充其量不過是個小白相人的材料。假如杜月笙拿着那些錢存在銀行,買房子、開個店面,這樣他就不配做個混跡江湖的人。他花大筆的錢去清理舊欠,結交朋友,就是在樹信義,樹招牌,等於在說,他不但要做個江湖之人,而且要做江湖上的人上人。

從這一點上,林桂生斷定他是黃公館裏最需要的得力助手。

杜月笙原以為老闆娘要發虎威,不料她笑嘻嘻地問道:“你交女朋友了?啥地方人,家境怎麼樣?”

聽她這問話的語氣,杜月笙明白自己這幾天的行蹤又被她知道了,但是,見林桂生沒有追究他花錢的事,而扯開了話題,杜月笙才鬆了口氣,因為他不知這師母對他這般花錢是認同的。他如實稟告:“這幾天,經舊日的朋友介紹我認識了一位蘇州姑娘,名叫沈月英,隨同母親閑居在南市,我們已經見過一面。”

“你喜歡她嗎?”

“嗯!”杜月笙點點頭。

“那就討回來吧。”林桂生不愧是風月場走過來的人,這時不僅不吃醋,反而能夠以大姐的身份關心支持杜月笙的人生之路。這正是她的過人之處。

“我怎麼討得起,我的2000塊大洋其實早已經……”杜月笙語塞。

“我知道了。你就不用管了,一切由我來辦。”林桂生以欣賞的眼光打量着他,爽快地拍了一下胸脯。

當天晚上,林桂生在黃金榮的枕邊滔滔不絕地說起了杜月笙。

“我試過他了。這2000元花得有名堂。”

“幹什麼了?”

“還債,交朋友。我看這人有肚量,有志氣,眼光看得長遠。我斷定他可以做黃門的得力幫手。”

“好!”黃金榮也暗暗稱讚,他很清楚夫人的膽識和眼力,家裏的事情他管得不多,這時順水推舟道:“那就聽你的吧!”

“月笙要結婚了,你當老闆的總要意思意思吧!”

“怎麼幫他的忙呢?”黃金榮想了想杜月笙現在的窘境,滿口應道:“用錢,就讓他去賬房裏拿!要爭面子,我黃金榮來替他撐腰。”

林桂生笑着微微搖頭,“不夠,不夠。”

“我黃金榮替他保媒,夠了吧?!”

“不夠,還得加兩樣!”

“哪兩樣?”

“頭一樁,法租界的三個賭枱,你撥一個給月笙,讓他有個財源。第二樁,在同孚里讓出一幢房子,由他自立門戶。這樣,你才是他的真正第一大恩人。”

這兩樁事實在非同小可。首先是包賭枱不易。法租界的三大賭枱實際上都是規模很大,兼容煙、嫖、賭的銷魂場,一年四季,月進斗金,財源滾滾。賭場是個發大財的碼頭,工部局、巡捕房三教九流的都想插一手,分點油水。要杜月笙負責一個賭場,絕不是像開始在“公興記”搶腳台了,而是要管一大批保鏢,應付突發事件。賭場保護人所面臨的,乃是大千世界的黑社會。上至外國衙門,下至強盜癟三、三教九流、四面八方,全都要套得攏、擺得平,賭場才能安然無事,大發其財。

在這個上海灘的洋場裏,一個不留神,輕則賠錢,蝕面子,重則槍林彈雨,性命攸關。這個年紀輕輕,剛剛出道的杜月笙穩得住嗎?再說,讓他另立門戶,豈不要與我黃金榮同起同坐了?

黃金榮沉默不語,心裏的算盤卻打得直響。

林桂生卻比他高明得多。勸他說:“你當總探,總不能樣樣包辦嘛,人也有老的時候,現在不捧個貼心人出道,以後再提拔也來不及了。再說,杜月笙絕頂聰明,待我很忠心,諒他不會過河拆橋!”

經不住夫人的嘮叨,黃金榮終於並出一句話:“照你的意思辦。”

“你真是我的好當家喲!”林桂生親昵地抱着黃金榮狂吻了一陣,黃金榮頓時覺得受不住了,這下,林桂生更加瘋狂地抱緊黃金榮,趴在他耳邊說:“小老虎,還不快上來,還等什麼?”

經過這次林桂生的決定,杜月笙的人生旅程改變了。

1916年,在林桂生的安排之下,杜月笙要結婚了。

婚前,他想起捧場做客的朋友雖多,但是自家的親眷總也要到幾位,因此,他派人到高橋,將他的姑母萬老太太接來。

杜月笙出生於高橋鎮南十里的杜家宅。

杜月笙的父親叫杜文卿,但是杜月笙出生后杜氏已經家道衰落,20多歲的杜文卿只得出外謀生,先後做過茶館的“堂倌”,碼頭的“扦子手”,後來與人合資,在楊樹浦開了一爿“永昌”小米鋪,聊以養家餬口。杜月笙出生后不待滿月,杜文卿為生計所迫棄下妻兒重返米店。

這時正值大清朝衰勢的歲月,杜月笙出生的第二年,即遇凶歲。杜月笙母親朱氏無奈,只得懷抱剛滿周歲的兒子離家投奔丈夫。可是杜文卿的米店也因災荒而無法營業,不能養家餬口,朱氏只得撇下嗷嗷待哺的月笙,懷着身孕進楊樹浦紗廠去做擋車工。每天12小時的擋車工實同苦力,體質孱弱的朱氏不到半年,因極度疲勞而棄世。杜文卿無錢營葬,只得買了一口薄皮棺材,把亡妻浮厝在杜家祖宅旁邊的荒丘上,年幼的杜月笙從此失去了親娘。杜文卿帶着一雙兒女苦度歲月,終因不勝負擔,最終把女兒送給了一個黃姓寧波商人,從此杜月笙兄妹永訣。

不久,杜文卿續娶了一位張氏為妻。張氏待月笙猶如親生兒子。此時,杜月笙也已稍懂人事,又聰明機靈,很能討張氏歡心。可是好景不長,1892年,杜文卿米鋪宣告倒閉。年底,杜文卿因操勞過度,溘然長逝。

杜文卿死後,張氏變賣了店鋪,帶着月笙扶柩回鄉,把丈夫與他原配朱氏合葬。張氏年輕守寡,又帶着杜月笙回到楊樹浦,租了一間小屋,一邊賣點米面,一邊幫人洗補,艱難地過着度日如年的生活。一年後,杜月笙已滿6歲,張氏節衣縮食,把他送進了附近一所私塾。

兩年後,張氏出外尋找事做,不幸被流氓“蟻謀黨”拐走。從此,杜月笙成了失去雙親的孤兒。所以他家已無至親的人,現在結婚自家人中最親的也只有姑母一人了。

把姑母接來后,杜月笙在法租界棧房裏開了房間,他對姑母很盡孝心,替她買衣料,請裁縫,要讓她穿得整齊體面,來吃喜酒。

一天,杜月笙又帶了一副黃澄澄的金鐲頭,到棧房裏送給他姑母,萬老太太以為侄兒是有錢了,於是她建議地說:

“月笙,你結婚是件大事情,高橋鄉上,你的長輩親眷不止我一個。既然要請,你為什麼不統統請到呢?”

杜月笙沉吟了半晌,他問:

“應該再請哪些人呢?”

萬老太太終於說了:

“你的老娘舅、舅母,還有一位嫁到黃家的阿姨……”

她一口氣開了一張長長的名單,杜月笙的心裏回首往事,在他成為孤兒時無人理他,任他在街頭打流,他不勝感慨。

“也好。”他無可奈何地回答,“我這就派人去請。”

“這副金鐲頭我不要。”萬老太太笑着說,“你最好拿它送給你舅母。”

杜月笙懂得他姑母的意思,說:

“鐲頭你還是收下,舅母和阿姨,我自會再準備一份。”

萬老太太長長地吁一口氣,她很感安慰,因為在她想來杜月笙終於有了出息了,不管怎樣,在他的心目中親戚總是親戚,俗話說得好,“皇帝還有草鞋親”呢。

在同孚里,黃金榮撥出了一套房子給杜月笙,又為他置辦傢俱,訂做衣服,杜月笙成家,辦喜事,由於他平時人緣好,心腸熱,自黃金榮、林桂生以下許多朋友都自動地跑來幫忙。林桂生為杜月笙所做的安排全辦到了,黃金榮親自出馬擔任大媒,又親自到沈家去提親。

沈老太太非常高興,認為杜月笙是一位乘龍快婿,聲價夠,家當足,一切事情都好商量,但是,她冷不丁地對黃大媒人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要跟女兒過來,住在女婿家,由女婿為我養老送終。”

黃金榮一聽,心想杜月笙住的還是我的房子呢!但他還是代表杜月笙欣然應允。後來,沈老太太又兩次修正自己嫁女所提的條件,沈月英有兩位親戚,年長的叫焦文彬,還有一個小男孩華巧生,都想跟過來找碗飯吃。這一點,杜月笙也答應了。因為他成家伊始,家裏面正需要人,於是,他分派焦文彬給他管賬,華巧生當一名小聽差。

一切談妥后,沈老太太怕杜月笙反悔似的,連連催着女兒和杜月笙當夜約會。

沒幾天婚禮就舉行了。

杜月笙和沈月英舉行婚禮雖然規模不大,卻很熱鬧。迎親行列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頂寧波龍鳳花轎,那是花了大價錢租來的,花轎抬進同孚里,歡聲載道,爆竹喧天。

喜筵設在同孚里,吃的是流水席,那就是說,客人湊齊一桌便開,吃完了就走,如此周而復始,川流不息。杜月笙這次婚禮開銷很可觀,浦東來的親眷住在房裏,酒席整整吃了10天,10天後一個個高高興興地辭別回鄉。

在林桂生的資助下,杜月笙每家奉敬20塊大洋的旅費,因此無論婚舅阿姨和姑母,人人都覺得稱心滿意。

沈月英是蘇州南橋人,天生的美人胚子,秀髮如雲,長眉入鬢。結婚之後小兩口子十分恩愛,家務事外有焦文彬當賬房,內有沈老太太操持,因此她也不必費什麼心。於是人們都說:

“杜月笙真是應了黃太太的那句話:‘成家立業。’”成家后的杜月笙,事業一天天的發達,收入一天天的增多,新建立的杜家,就已經有了欣欣向榮的興隆氣象。

有一天,沈月英告訴杜月笙:“你就要做父親了。”

杜月笙一聽,高興得跳了起來,第二天便忙不迭地向朋友報告喜訊。消息傳到黃金榮和林桂生耳里,老闆夫婦也是歡喜得很,林桂生特地把杜月笙叫了去,她笑吟吟地說:

“月笙,恭喜你,要抱兒子了!”

杜月笙呵呵傻笑,不曉得應該怎樣回答。

“是老闆說的。”林桂生又說,“你們結婚是他做的媒人,你把這個孩子過繼給我們,好不好啊?”

杜月笙笑着點點頭,他以為這是黃老闆和林桂生在攀親眷,心裏覺得十分榮幸,但是當他興沖沖地跑回去跟太太一講,沈月英卻有點不高興:“我們才生的第一個孩子怎麼就給他們呢?他們生怕我們沒孩子似的!”

她不高興歸不高興,但是黃老闆的話杜月笙卻不敢不聽。

杜月笙的長子杜維藩,是一個頭角崢嶸、啼聲洪亮的男孩,他生來命大福大,不久黃金榮就收他做了乾兒子。由於這層關係,兩位親家乃以兄弟相稱,杜月笙改口喊老闆為“金榮哥”,稱老闆娘為“桂生姐”,而進黃公館比他為早的金廷蓀、馬祥生、顧掌生等人,仍還在口口聲聲的“爺叔”、“娘娘”。

沈月英的話不幸言中,兩年後她生了杜月笙的長女,可惜這孩子還不到兩歲,便因為出痧子而告夭折。

黃、杜成了親家,來往一日日的更趨密切,沈月英常常抱着杜維藩去看他寄娘,兩親母像同胞姐妹般的熱絡,她們經常無話不談。

同孚里的房子太舊了,黃老闆和林桂生決意改造翻新,他們一家搬到鈞福里的新宅,兩上兩下,格局要比同孚里大些。搬場進宅的那一天,黃金榮在新宅大開酒筵,歡宴親友,事先,他給手底下的朋友,每人做一件蘿蔔絲的老羊皮袍,一件30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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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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