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太皇太后殯天 中 (求追讀)
宣德殿中瀰漫著沉重和靜寂，明亮的宣德殿和外面晦暗的天空形成鮮明的對比，呼嘯而起的寒風吹着宣德殿外的宮燈咿呀作響。
典軍校尉曹操、黃門侍郎荀攸低着的頭，暗處二人眼神交匯，碰撞的瞬間，便懂雙方的意思。
坐在龍椅上的劉辯則沉默不語，一抹戲謔在眼中一閃而過，坐在龍椅上，俯視着群臣，如何看不出他們底下的小動作。
然，居高位者，高處不勝寒！
故，常有孤道寡者
“臣啟稟陛下。”
典軍校尉曹操深吸一口氣，站了出來，躬身作揖正色道：“陛下，大將軍何進掌天下兵馬委實不妥！”
坐在龍椅上的劉辯未曾回應，靜靜的等待着曹操的下文。
“大將軍何進剛愎自用，身邊多有佞臣作祟，然大將軍喜聽阿諛奉承之言，無明是非之心，遇事猶豫不決，恐難登大任。”
“臣荀攸附議，何進者心胸狹隘，知人不善用，好名好利，非上上人選。”
曹操、荀攸二人說出這些話后，瞬間鬆了一口氣，他們二人皆有心挽大漢於天傾，今日亦是抱着必死的決心開口，尤其是荀攸，他雖為潁陰荀氏子弟，在士林中頗有名聲，然因所黨錮之禍，故未出仕，辛得何進提拔為黃門侍郎，不然何以有官身，縱然他為荀氏子弟也無可奈何。
良久，劉辯不曾開口，只是微微皺眉，曹操、荀攸二人低着頭，不敢看向劉辯，心中極其緊張，今日他們是豁出去了，生死皆在劉辯的一念之間。
“朕知舅父不堪大任，不曾想如此不堪。”
良久，劉辯開口，語氣中頗為感慨，從天書上所看到的，其舅父何進所作所為，劉辯便知曉其舅父當真不適合做大將軍，執掌天下兵馬的大將軍豈能這般愚鈍不堪。
他們母子二人最後死在董仲潁手上，舅父何進‘功不可沒’
“臣萬死！”
“臣萬死！”
荀攸、曹操二人齊聲回應，不過懸在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
“舅父大將軍之位不再適合，朕可罷免，但群臣中，多有狼子野心之輩，朕不知何人可擔任。”
劉辯稍稍停頓了一下，眼神從最初的審視，到最後的釋然，劉辯釋懷了，他也只是在賭而已，賭人心，賭殿中二人是否忠於大漢。
“二位愛卿乃朝廷肱骨之臣，朕當日喚二位愛卿留下，亦是想要搏一次，試探二位愛卿是否為忠臣，看來朕多疑了。”
“臣不敢。”
“臣不敢。”
曹操、荀攸二人連忙開口，不過劉辯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們二人心中一暖，朝中諸公中，人才如過江之鯽不計其數，恰如天子所言，朝中有狼子野心之輩，但亦有忠君愛國之人。
他們二人今日在拿命試探天子，何嘗天子不也是在拿命試探他們二人。
“二位愛卿起身不必如此，如今殿內僅有朕和二位愛卿，二位愛卿不必有所顧忌。”
“喏。”
沉寂壓抑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荀攸、曹操二人面色一正，當即便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告知天子，事無巨細的告知天子，大漢養士四百餘載，這個古老的帝國，自秦結束紛亂來，國祚存延四百餘載，士人、百姓在自己的骨子裏深深的刻進漢人的標記。
在宣德殿，無人注意的角落中，在劉辯輕咳后，一道佝僂的身影藏在暗處，躡手躡腳的離去，沒有半丁點的聲響，殿中暢所欲言的曹操、荀攸二人都未曾察覺到。
大約過一個時辰，天色愈發的陰沉，外面陰風呼嘯，恐有大雨傾盆。
殿中的人，在談論着治國之策，龍椅上的人，仔細的傾聽着，時不時的頷首，表示贊同。
“朕年幼不知，得二位愛卿，如得左膀右臂，喜不自勝。”
“朕閱盡古籍，多見君臣相疑，乃朕知自桓靈二帝起，朝局動蕩，多有忠臣之士死於佞臣之手，此乃天子之過，桓靈二帝行事荒唐，致使百姓寒心，士人寒心，朕甚感痛心，今二位愛卿還願意信朕，與朕訴說諸多，朕心甚慰。”
“然朝中、宮中難免有佞臣蠱惑朕，朕不知今後朕是如宣帝一般，亦或是成為桓靈二帝，今後如何，朕不知，亦不敢保證，但朕知一事，君不負臣，二位愛卿亦不要負朕。”
劉辯說到此處時，不知不覺間，雙目泛紅，眼眶中掛着淚，而荀攸、曹操聽聞天子一番肺腑之言，早已泣不成聲。
臣遇明君！
得遇明君如此，夫復何求乎？
“臣曹操不負陛下天恩。”
“臣荀攸不負陛下天恩！”
曹操、荀攸二人齊齊躬身作揖，躬身到底。
............
永樂宮中，太皇太后董氏的寢宮中，董氏臉色極其難看，太子辯今日登基，在朝堂上，未曾讓他前往，只有其母何氏這個賤人隨同，簡直是不把她這個太皇太後放在眼裏。
然勢比人強！
董氏只能吞咽下這口惡氣，朝中她董氏外戚不得勢，盡數被何進把持，她敢怒不敢言！
尤其是昨日，她聽聞在其子劉宏的靈堂上，太子辯命典軍校尉曹操誅殺十常侍張讓、趙忠等人，素白一片的靈堂變成猩紅一片。
“逆孫！”
董氏恨不得殺了太子辯，殺了何氏賤人所生的雜種！
這個逆孫竟敢在其父的靈堂前大開殺戒，簡直是不孝子孫！
永樂宮中的器物被摔的亂七八糟，宣洩着心中的怒氣。
而皇子協則是小心翼翼的龜縮在牆角，顫抖着身體，不敢看向他一向敬愛的祖母，他不懂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麼，才導致祖母大發雷霆，現在的祖母好可怕。
永安宮的婢女、太監個個都低着頭，不敢喘着大氣，生怕太皇太后的怒火落到自己的頭上。
而今十常侍盡數身亡，剩下一個郭勝不成氣候，而郭勝本就是那賤人的人，董氏一時間感到一陣無力，數十年來，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無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永樂宮的宮門被推開，太皇太后董氏的寢宮外站着一人，而她讓董氏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