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簡單而畸形的幸福
單身公寓。
再怎麼高級，本質上也不會複雜。
除了稍稍彎折的入戶玄關以外，其它區域和卧室之間，類似於一條直線。
持槍踹開廁所門，智能馬桶、抽紙、桶子，一覽無遺。
對門，那間半透明淋浴室里，亦沒有什麼異常。
強忍着屍臭味，檢查了金屬防盜門已經反鎖的林修，終於長出一口氣。
兩戶打通。
掌握兩條情況不明，但關鍵時刻很可能救命的向下通道。
此外，還有一戶人家資源的等待收集，林修依舊在暗示自己，情況正在變好，底氣越來越足。
五分鐘以後。
得到兩間安全屋的他稍作休息，像是開啟藏寶箱那樣，首先打開冰箱。
上層空空如也，僅兩盒芒果味酸奶。
下層第一間，則凍着兩條淡水魚，硬邦邦的，估計能跟棒球棍碰幾下。
可惜，只有少量燃氣，又缺乏安全飲用水的林修並不打算將它們拿走，耐着性子又往下翻了翻，成功發現三盒哈根達斯。
全新未拆封。
一百毫升規格。
兩盒草莓味，一盒巧克力味。
“很好，沒有香草味，連同酸奶一起，全收了。”
這一層被他快速掃光，隨手裝進從牆角撿起來的登山包里，接着，重新沉溺於開箱帶來的快樂。
在廚房裏，他順利發現三根未拆封大紅腸，六袋叉燒醬、兩桶方便麵，以及1L裝礦泉水一瓶。
床頭柜上，靜靜放着半包柔和七星，兩個未使用的杜蕾斯，以及雙人合照：一個身材健碩的白襯衫男人，摟着容貌俏麗的年輕女人。
依稀間，林修能看出來，前者跟躺在地上，臉部被子彈轟爛，腦殼不成形狀的喪屍有幾分相似，而後者，此刻正躺在過道上面。
唉，哪有時間給他傷春悲秋。
將七星塞進褲兜，稍加思索一番，不佔空間的杜蕾斯也被收下。
耐着高溫的搜尋仍在繼續。
明顯可以看出來，這是外面那個可憐女人租住的公寓，因為衣櫃裏擺滿了各種內衣、女士服裝，並沒有多少屬於男人的東西，可能她偶爾讓男友過來住一次。
二十分鐘過去。
經過認真檢索，獲得少量冷飲、零食，以及水資源的林修，陸陸續續得到了三罐便攜式燃氣，半盒黑巧克力，兩包椒鹽味去殼花生，一瓶半鎮靜催眠葯佐匹克隆，三卷強力膠帶，兩個手電筒——
狀況極佳，美中不足在於，是插頭充電式，並非使用乾電池的型號。
三瓶啤酒，上面標註的什麼一番榨，反正這個節骨眼兒，不管味道，能補充水分和少許能量即可。
另外，以林修的酒量，別說這麼點，連吹六瓶也不過微醺罷了，並不用擔心誤事。
真正能稱得上驚喜的東西，莫過於一個摺疊式雙筒望遠鏡，尼康牌，單手就能輕鬆持握，放大倍率為八，物鏡直徑25MM，一般用來觀景、看演唱會。
砰！
在確認沒什麼遺漏以後，林修背着小半滿的雙肩登山包，朝陽台走去，而在關閉玻璃門之前，一瓶女士香水被他砸碎，以遮蓋屍臭味。
七點二十九分。
解決潛在威脅，重新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單身公寓，並將玻璃門推開——通風換氣。
有一些問題，其實被林修下意識忽略了。
比如，空氣可能是神秘病毒的傳播途徑，亦或者，所謂遊戲世界，跟現實沒有區別，要是死在裏面，結果會不會影射到真實的身體？
說實話。
擔心也沒有用。
個人能掌握的防護用品，就是KN95口罩了，防一防飛沫之類的，真要過濾惡臭味、毒氣等等，必須依靠防化設備。
這玩意兒，誰家會儲備？
謹慎歸謹慎，林修也沒有過於神經質，如果存在空氣傳染，那就踏踏實實等着變異。
就目前而言，一切正常。
至於遊戲失敗，本體死亡這種規則，他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說不定宛若神明的開發者講良心呢。
思索間，習慣性又掃了一次閉路電視，漸漸接受並適應末日的林修，打算一鼓作氣，幹掉殘缺女喪屍，中途再進行一些實驗。
嘭！嘭！嘭！
猛力砸門。
藉助監控，可以清楚看到，喪屍沒有任何反應。
推門而出。
斷腿、腔子被掏空，兩顆眼球出現不同程度缺失的女人，立刻有了反應，白皙手掌以及手肘攀爬着，竭盡全力靠了過來。
移速極度緩慢。
可它依然興奮的張着紅唇。
“所以，嗅覺是關鍵。”
得出一個粗淺結論，從未被陌生女人如此熱情對待的林修，稍稍往後退了兩步，用棒球棍予以回應。
咔……咔……
熟悉的脆響過後，喪屍變成了蛆蟲，只能在地上蠕動，唯一可以發起攻擊的部位，剩下了牙齒，還不能挺太高。
於是乎，算上木柄，約莫三十厘米長的廚刀顫顫巍巍，隨後又突然變得凌厲，插入它的太陽穴！
邊緣有黑血滲出，並未噴濺。
受慾望驅使，本來還在蠕動的軀體，當即停止了動作。
“爆頭即死，進一步確認。”
戴着防護手套的林修喃喃低語，然後，將廚刀拔出。
鎖門——把利刃小心翼翼放到盥洗池上，因為上面的黑褐色血跡，很可能帶有喪屍病毒，假如碰到自己，即便只是出現輕微傷痕，依然存在極高的感染風險。
“百分百無差評遊戲？我猜，就像降落傘那樣，有差評的人，根本沒機會反饋……”
晚，八點十分鐘。
城市尚未斷電。
摘下頭盔、丟棄一次性口罩，脫掉兩層反季節毛褲的林修，只穿着一條平角褲，便坐在了摺疊桌旁邊。
面前依次擺着冰鎮啤酒、一盤賣相不錯的番茄炒雞蛋、一盤糖拌番茄、半盤油煎香腸、半盤冷切香腸，一袋椒鹽花生。
感慨之際，點上一根剛搜集到的柔和七星香煙。
聞起來有種淡淡的茶酸味，煙氣豐富而又不刺激喉嚨，典型的優質低焦油混合型香煙。
一口酒，一口煙。
有葷有素。
熱菜、冷盤，俱全。
努力讓自己脫離悲觀的林修，隱約間，產生了一種病態幸福。
外界。
別人掙扎求生，一片末日景象，而他卻獲得了安全屋，相對豐富的食物。
煙霧繚繞間，帶着他的思緒一起姍姍起舞，擺在手邊，隨時可以碰到的格洛克手槍，就是底氣。
槍，男人的膽。
古人誠，不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