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首殺
——熱武器從來不相信碳基生物，如果有，那就是不夠熱。
石英鐘的指針來到晚七點整。
吃了點東西，吸收完新人福利，手裏又有槍的林修，突然間覺得，自己應該主動，因為手中的可飲用水，不足以支撐他困守這個房間。
喪屍，遲早要面對。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趁狀態好，尚有餘地的時候，去拼一把？
傻傻待在房間裏，無異於慢性自殺。
此時此刻，他在嘗試克服，不，應該是說服自身畏縮怕死的本能。
而下意識地，目光投向閉路電視。
城市電網不可能堅持多久，就像遭遇太多訪問，直接癱瘓崩潰的網絡那樣，如果沒有工人維持，很可能在明天這個時候，一切都將消失。
所以說，假如想要趁着情況沒有糟糕到極點，儘可能多的收集資源，那現在就是最佳時機！
只見監控下的走廊，那群喪屍已經退去，不知到哪裏覓食了，只留下那個無法站起來的女人，癱倒在角落，毫無還手之力。
喪屍是否爆頭就死？
具備聽力嗎？
視覺系統如何。
這些關乎生存的重要問題，都可以在她身上找到答案，只要林修勇敢邁出第一步……
念頭按下。
一塊高能夾心巧克力下肚，噸噸噸，又灌了三口純牛奶。
若有若無的飢餓感消退些許。
林修打開衣櫃，從裏面翻出了一件淺黑色真皮夾克，一雙黑色手套，還有放在角落閑置許久的摩托頭盔。
加上裏面的警用防刺服，上半身和頭部的防護力足矣，至少能抗十口撕咬而不破損。
可下半身，能稱得上裝備的，僅一雙警用高幫皮鞋，出於保險起見，在大夏天穿了兩層毛褲。
林修估摸着，如果運氣好，喪屍可能一口咬不穿。
做完這些以後，謹慎的他又來到了陽台，因為這裏很可能藏着逃生通道——
霓虹國的住宅區，如果是公寓，陽台不會圍滿防盜窗，兩戶之間也沒有封死的隔板。
因為公寓陽台是開發商免費贈送的，屬於公共設施，房主必須按照法律法規，嚴格遵守陽台使用規定，不能隨意堆放雜物，作用僅限於晾衣服，擺放空調外機和兩盆花草。
而很多日劇裏面，這地方暗藏兩條逃生通道。
第一條通道是與鄰居陽台之間的防火隔板，上面用日語寫着：緊急情況下，請將此處打破，至鄰戶避難，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此板附近請勿放置雜物。
進入以後，林修瞬間確認，部分日劇和名偵探柯南里的相關情節，在這方面，並沒有造假。
防火隔板，這種通往鄰居家避難的東西，真實存在，且非常輕薄，約莫5毫米厚，估計連小朋友都可以輕易擊碎。
至於第二條逃生通道，是高層公寓陽台配備的避難收縮樓梯。
他目前所在的地方，位於三樓，因此，同樣有配備。
就在腳下。
那是一塊鐵板，上面刻着【避難梯】字樣，除一樓以外，每家都有。
一旦發生火災、地震等災害，或遇到突發情況，導致住戶無法出門、使用電梯，那困在房間裏的人就可以來到陽台，打開鐵板，通過裏面的避難收縮樓梯，直通下一層人家，以此類推，一層層向最底部逃生。
“也算有兩條逃生路徑了，探索樓下，為之過早，我可不想爬梯子到一半，突然有喪屍竄過來。”
“隔壁……”
心裏犯嘀咕的同時，再度掃了一眼輕薄的防火隔牆，林修無比確信，相比於解決外門的女喪屍，目前先保證鄰戶的安全，明顯更加重要。
小孩都能夠突破，何況喪屍？
假如裏面真藏着一隻，那自己以後也別休息了，必須瞪大眼睛，看守根據地兩側，以免被前後包夾。
可靠水資源緊缺。
斷電以後，又缺乏長期有效的照明設備。
如此情況下，要是十天十夜無法得到充足休息，林修感覺自己會在中途精神崩潰。
思索間，棒球棍破開板子。
腰插一把匕首，手持已經能夠精準掌控，處於待擊髮狀態的格洛克手槍。
林修小心翼翼，爬到了隔壁。
頭頂。
各種女士衣物飄蕩，淺紫、粉白，有些還在往下滴水。
與此同時，卧室兼客廳的燈光透過玻璃門，照射出來，讓人心中感覺有一絲慶幸，至少不是兩眼一抹黑，也無需開啟手槍上珍貴的照明器。
幸虧謹慎，先一步探索……
此時此刻，隔着半敞開的玻璃門，林修看到，有一隻背朝陽台，在廚房和卧室之間，原地打轉的男性喪屍突然頓住腳步，似乎是聞到了他的氣味，立刻轉過身來。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喪屍，麵皮灰暗，兩眼翻白，滿口血腥黏膩的牙齒……
來不及多做打量，心臟狂跳的林修深吸一口氣，讓繼承來的肌肉記憶支配身體——
雙眼瞄，雙手持握。
個人主視眼為右眼，主力手為右手。
所以精力瞬間集中於右眼，盯住準星，對準呈直線移動的頭顱，而虎口已在不經意間靠近套筒底座，以便高效控制后坐力。
砰！砰！砰！
彈殼不斷拋出。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不知過去多久，濃烈的屍臭撲面而來，林修感覺自己魔怔了一樣，鎖定那顆越來越模糊的頭顱，連續補了好幾槍。
等他回過神來，喪屍的面部已經被轟得稀爛，身體倒在地上，烏黑粘連的血水，濺得滿地都是，強烈的屍臭穿透頭盔以及KN95口罩，直衝天靈蓋。
拿下首殺？
念頭閃過。
目光第一時間瞥向入戶大門處。
那裏的厚實防盜門已經關閉，林修一邊和倒在地上的屍體保持安全距離，一邊通過卧室里，那個與監控探頭連接的閉路電視，反覆確認——廊道內依舊僅有一隻殘缺女喪屍。
並且，剛才那堪稱恐怖的動靜，並未引來喪屍群。
“或許它們的聽覺並不發達。”
“主要依靠嗅覺，以及視覺。”
“嗯，速度不算快，在腿部肌肉大致保持完好的情況下，相當於正常人小跑，鎖定目標后，呈直線移動。”
不知為什麼，開槍射倒一隻喪屍以後，像是隱藏在骨子裏的血性被激發出來了一樣，林修覺得，自己獲得了成長，進一步確認，自己手裏拿着的不是燒火棍。
“熱武器從來不相信碳基生物，如果有，那就是不夠熱。”
一句不知從哪裏看來的至理名言，浮現在腦海中。
藉著這股勁兒，他抄起棒球棍，一點點靠近被擊倒，已經毫無動靜的喪屍——對準兩個膝蓋骨用力猛砸。
砰……砰……
不同於槍聲，捶打產生的動靜，沉悶而短促，其間摻雜着骨裂的脆響。
從膝蓋，到手臂。
整個過程中，林修首次認定了，喪屍被爆頭就會死的基本原則。
但基於謹慎，他還是堅持將其四肢打斷，一處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