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衝突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牛車才回到叔叔家裏,嬸嬸牛二娘正雙手叉腰,身高體胖,如同一座小山一樣橫在院門,封堵着院門的入口。
“寶兒他媽,我回來了。今天運氣還好,讓礦上的那班傢伙一次性包圓把瓜兒全買去了,還給了二兩三錢銀子。”叔叔見着橫蠻的嬸嬸,削瘦的叔叔象見着貓的耗子陪着諂媚的笑,並將裝着銀子的錢袋奉了上去。
“快拿來。”見着銀子,牛二娘眼睛放光,一把把錢袋奪了過去,從中取出一塊碎銀,用牙咬了一口,硬硬的,咯牙,是好成色的銀子。“相公,辛苦了。”並把瘦小的叔叔拉進院內,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雷雨跟在後邊,差點被合上的院門給夾上。
“寶兒她媽,那小子一路上沒有功勞,還有苦勞,讓他進來吧?”說完,陪着小心把院門開了一條縫。
雷雨也不惱,悄悄跟在叔叔身後中,溜了進來。
如今他孤身一人,孑然一身,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他只然忍氣吞聲地活着,什麼事情都得逆來順受,免得叔叔為難。叔叔在家也難,又不當家,什麼事情都是牛二嬸把持着,能夠收留他就盡了叔侄的情分。
他回到自己象狗窩一樣的草房,點燃油燈,家徒四壁的房間,發出豆大的泛黃的光暈。他嘴角咬着稻草,枕着雙手,仰望着草房的天花板,從草房的屋頂漏進幾點星光,他發著呆。肚子咕咕地叫着,他餓了,拿着上午從集市上買來的半塊餅,干啃着。
這半塊餅是叔叔給他買的午餐,他沒捨得一次性吃完,留了半塊,現在正好充饑。
他本是富家少爺,父母遇難之前,他也是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錦衣玉食的日子。
他清楚地記得那一夜,火光衝天,整個莊園化為塵土,他聽見有人高喊“魔族來了,大家快跑呀!”他傻傻地站着,眼見着一個個穿着夜行衣的人向他逼近,呆在那兒,不知所措。這時,父親不知從何處撲來,把他緊緊地護在身下,並與黑衣人艱難地纏鬥。這時,母親也出現了,她從父親那兒接過自己,向山裡奔跑,在夜色里,母親深一腳淺一腳帶着他逃命,身後是無數舉着火把追來的惡魔。
突然,母親被什麼東西拌一下,跌倒在地,他被拋了出去,掉進了冰冷的河水之中,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凍僵躺在河灘上,被路過的鄉民,認了出來,原來江湖上頂頂有名的’雲山雙鶩’的孩子,但云山雙鶩已經遇難,家破人亡,好在鄉民知道他有一個親叔叔,名叫雷富貴,他就這樣被好心的鄉民送到他親叔叔雷富貴這裏,牛二娘雖然不樂意,但當著鄉親的面,不好推託,於是,他就留在這裏。
雷富貴人如其名,忠厚老實,娶了鄰村的母大蟲“牛二娘”,從此就有些懼內,還時不時被牛二娘拎起來胖揍。
當他醒來的時候,就睡在這間草房裏。見到自己的親叔叔,但他不受嬸嬸的待見,時常還給他使臉色,他知道自己寄人籬下,想着讓自己快快成長,找到仇人,報仇血恨才是他的正道。
雖然他現在無依無靠,但他想憑自己闖蕩江湖,快意恩仇!
房頂的星光映着少年的晶瑩的淚光,然後他就沉沉地睡去。星光在天上眨着眼睛,微弱的星光映在少年英俊的臉上。
次日,他早早起來,迎着晨曦,照着父親教給自己的家傳心法,吐納起來。大約煉了一個時辰吐納,他神清氣爽,無比精神。來到叔叔家的堂屋。踏着青磚鋪就的乾淨的地板,“臭小子,大清早死那兒去了,還不去打水來,水缸沒水了,也不知道挑滿,不把水缸挑滿,不准你吃飯。”牛二娘在堂屋裏叫嚷着。
少年今年不滿九歲,身體單薄,挑着一對比自己還大的圓桶,晃晃悠悠地,水灑了一地。他已經擔了三個來回,還有一個來回,就可以把水缸填滿。就在他擔著水桶,顫微微走過他堂弟雷俊身邊,雷俊突然伸出腳來,雷雨被拌,一個沒站穩,摔倒了,水潑了一地,水桶也破了。牛二娘見狀,破口大罵。
雷雨氣不過,衝到雷俊前面,打了他一記耳光。牛二娘看見她的寶兒挨打,過來不由分說,掄起膀子,準備把雷雨拎起來,象丟雷富貴一樣,把他丟出去。她那兒知道,雷雨雖然瘦小,但家傳功夫不錯,有了一些身手,平常三五人不在話下。他在牛二娘手中來一個燕子抄水,從牛二娘腋下穿過,雙腳向後一登,自己平沙落雁穩穩地站在哪兒。牛二娘沒料到少年有這一手,吃了悶虧,自己躺倒在水漬里,好不狼狽。她也不顧臉面,就地撒潑,打滾,指着雷富貴破口大罵,說要與雷雨不共戴天,硬要把雷雨趕出家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