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猶如薄暮輕吻

靠近黃昏線，落日開始熱烈赤紅。

世界好像安靜下來，漫天晚霞向西飄動，餘暉照着方焓玥漂亮的側臉。

周圍人潮人來人往，和兩人毫無關係。

方焓玥靦腆地笑，和陳述並肩而行，秀髮隨風輕輕地往後斜掠。

在行人經過時，她會偷瞧陳述，若陳述察覺，她又會別過臉，假裝去看天空的雲彩，不讓陳述看到她嘴角的笑。

為了抑制住笑意，她的嘴巴經常鼓起來。

可是隨着時間流逝，她又抑制不住唇角上揚的軌跡。

耳邊響着女孩的足音，陳述只一絲不苟地走路，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他還不習慣和女孩子同走，步伐並不協調。

一路上，陳述並不和女孩聊天，或者說他也不知該和女孩聊些什麼。

和女孩對視后，他也不敢看女孩，心裏卻產生一絲奇妙的甘甜。

木芙蓉的芳香撲鼻，混雜其他的花香，不知是什麼花，陳述卻只感到惱人，因為他分不清女孩的發香了。

本來他走路就很快，現在在方焓玥身邊走，他心跳得飛快，不知什麼毛病，就走得更快了，漸漸將女孩子甩遠了。

兩人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不相干，一起穿過圖書館前的小道，來到路邊滿是椰子樹的大道，方焓玥已然落在後頭。

方焓玥看着陳述的背影，趕忙跑上去，不想讓陳述發現她落後了。

可是一直這樣追隨男孩，她有點體力不支。

過了會，方焓玥氣喘吁吁，放棄了。

“陳述，你等等我，我跟不上了～”

方焓玥在身後，猶豫了會，語氣有點撒嬌地說。

陳述頓時僵住了，回頭看方焓玥，立刻明白了。

“我是傻瓜嗎？”

陳處感到自己太蠢了，立在原地等她。

等女孩子追上來，他盡量放慢腳步。

這次陳述學聰明了。

數着女孩的步伐，女孩怎麼走，他就怎麼走。

不過呢，雖然兩人並肩而行，但距離依舊離得很遠，互相不敢靠近。

“他離我那麼遠幹嘛？不喜歡靠近我嗎？”

方焓玥低頭，捏着手指，眼角餘光偷偷地看陳述，半是迷惑，半是不安地想着。

她是女孩，也不會主動往上貼。

“我可以靠近她一點嗎？我靠近了，她會不會不喜歡？”

同樣地，陳述半是甜蜜，半是猶豫地想着。

和女孩一起回去，就像一場夢一樣，陳述並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所以現在他還不是很清醒。

也不知是誰在主動，隨着步伐邁着，兩人距離漸漸靠近。

漸漸地，兩人的影子連在一塊了。

陳述發現了這點，心間浮現緊張和喜悅交織的情緒。

方焓玥也是微紅着臉，眼睛像銀河一樣神秘，不知是不是晚霞映照所致，好看極了。

陳述幾乎不說話。

離得近，彷彿可以聞到女孩身上的香味，他無法忍耐內心的喜歡，一直偷偷地看女孩，看到了她星星一樣的眼睛，若隱若現的光芒讓陳述感到美不可言。

他對方焓玥側臉印象極為清晰。

若問為什麼沒有正臉印象，是因為他從未敢大膽看過她的正臉。

兩個人都不說話。

或許在旁人看來，總覺得有點奇怪。

但兩人自己，卻並沒有尷尬的感覺。

因為兩個人都在壓抑着自己的心情，都有各自的心事。

一路上，陳述幾度欲言又止。

坦白說，他並不知道，為什麼方焓玥下午來圖書館來找他。

沉默了許久，還是方焓玥先說話了，有點大舌頭：

“陳述同學，你干she么？”

“啊？”陳述懵了。

方焓玥見狀，撲哧一聲笑出來。

“……”陳述看呆了。

“不是，陳述同學，你幹嘛走路一直看着我呀。”她又說。

“……”陳述看着她靈澈的眼睛，只感覺心跳得飛快。

“時間很晚了，該吃飯啦……”方焓玥眼裏笑意盈盈，努力壓制住嘴角笑意。

“嗯對。”陳述點頭。

“我們一起走了這麼久，要不……要不我們一起吃個飯？”方焓玥忽然握起小拳頭，憋了半天，才說出這句話。

陳述聞言，臉發燙，愣愣地看着方焓玥。

方焓玥見陳述這樣，自己臉也紅了，別過臉。

“嗯好。”陳述趕緊附和。

方焓玥聞言，眼睛霎時彎彎，然後低頭咬着唇，走了幾步，就快步往前跑。

忽然，她又停下腳步，在前方朝陳述招手，睫毛彎彎，衝著陳述笑。

“陳述同學，快一點啦，不然要被夜晚追上啦。”

她所在之地，都是晚霞的餘光，猶如薄暮在親吻少女。

陳述心跳得厲害，然後趕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