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繭成蝶,卻眼睜睜看你一去不回(四)【V58章】
嫁入高門,我破繭成蝶,卻眼睜睜看你一去不回(四)【v58章】
一雙手握牢她的腕心,“小曼。ai愨鵡琻如果你,找到指使的人,你會怎麼樣?還會恨之入骨嗎?”杜楚恆問這話的時候,倪曼感覺自己都被抓痛了。
“怎麼樣……恨之入骨……”她喃喃重複。
杜楚恆不錯眼珠的望着她,“也許這麼多年,有些人已經變了。我是說,或許她已經後悔了。”他眸底分明掙扎着類似期待的情緒。
倪曼身體劇烈抖動了一下,徐徐睜大眼睛,“你希望我原諒?”她眼梢紅紅的,濕漉漉的黑琉璃瞳仁冰冷的沒一點溫度。
“杜楚恆,你要我原諒那個兇手嗎?眭”
杜楚恆改握住她的肩膀,安撫倪曼過激的情緒,“原諒她,也是放過你。小曼,忘掉以前的事,你也會開心一些。”
“不,你不懂。”倪曼抽出一隻手用力按着眉心,“受傷的分明是姐姐,她才需要遺忘,而唯一能安慰她的我,將那一段塵封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恨自己。”
然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滴落到地板上占。
倪曼哭了。
“我怎麼能原諒,姐姐一個人痛苦了那麼多年。”
杜楚恆一下子就慌張起來,說小曼,我們不原諒她,不原諒。但看倪曼眼裏越來越多湧出來的淚水,杜楚恆最後乾脆把人抱在懷裏了。
肩膀很快濕了一大片。
杜楚恆心中抑鬱着一種更複雜更晦暗的情緒,就像蜘蛛結了幾個世紀的絲,密密繞繞,緊緊把他捆住,杜楚恆快要透不過氣來。
倪曼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能發現男人一臉深沉中的哀傷。
許久,倪曼才微微用力,推開了杜楚恆,表示自己沒事了。然後她又道:“杜楚恆,你說我會不會有病。”
杜楚恆放開她,說她是個傻子,怎麼會詛咒自己。
“我是說是不是有精神上的疾病。”倪曼說著,臉色變的白得如紙,顯得她的眼睛裏的惶惶不安越發幽深,“我忘記了綁架那件事,到你家以後,還割過手。”
她越想越不安,“是不是,可能我還忘記了,其他重要的事。”
“你少在這裏杞人憂天。”杜楚恆用了力敲了她一記,“你當時還小,受點外界刺激,忘記事情是很正常的。”
倪曼無話可駁,心裏卻總不是滋味。
“難道,你記得過去二十年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加上杜楚恆之後一番說辭,她也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倪曼敲了敲腦殼,根本想不出一點什麼,於是放棄回憶。
她抬頭,兩人距離很近。
而,已經很久她沒有這麼近距離的將他的眉眼印刻在眼底,便莫名的,升起一絲尷尬。
“你臉色不太好?”倪曼總算髮現男人的不一樣。
杜楚恆眸色沉甸甸的,彷彿這深夜中揮散不開的暮靄。倪曼問他怎麼了。
“最近沒睡好。”他斂住容色。
“那你先去休息一會,我給你做些吃的。”
杜楚恆看了眼時間,拉住她起身的動作,“你別忙乎了。我去趟醫院,公司還有事,今晚就住辦公室了。”
這是最近杜楚恆說得最多的話,倪曼不知道該怎樣挽留,她貌似找不到站得住腳的立場。
“一個在家怕不怕?”
“不啊。”倪曼微微笑。
“早點睡覺。”
“恩。”
“離婚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還有那個協議,……”男人頓了頓,伸手將她落下的髮絲撩到耳後,“你不要總胡思亂想,本來就不聰明,到時真傻了,怎麼辦才好。”
尾音柔軟,輕輕低低拖得很長,如羽毛掃過了心臟。
痒痒的。
倪曼睨着男人,暮色隨即從他身後一涌而上,襯得人越發沉穩幽深。她快步走回客廳,從木架上把掛着的衣服取下來給杜楚恆披
上,“夜裏比較冷,別感冒了。”
穿好衣服,司機開車過來了,空氣里,橘色的燈光浮着薄薄塵埃。杜楚恆問,“你去不去看前前。”
倪曼搖搖頭。
“明天要去南城拍攝,以後,有時間就去。”
又一年的年末,天,漸漸地冷了,空氣中,隱約傳來了一股冷寒的清香,潮濕的…
身前的窗帘掀起邊角,橘色的後車燈,在夜幕中微微閃動,漸漸消失……
她無法開口挽留,那種害怕失去孩子的恐懼,痛苦,她也有過。
所以,她更不能說任性的話。
倪曼退回床邊,人往軟綿綿的床上倒下,手觸到枕頭下的紙張,那一串串的英文字,她是看不懂,當時醫生讓她簽字時,還給找了翻譯。
眼角莫名濕潤。
倪曼手指在上面摩挲,幾個角已經褶了變形。每個夜晚,她都要把冰涼的紙貼在肚子上,就好像那是自己的孩子,還活在她的肚子裏。
屋裏沒有開燈,她意識開始模糊,漸漸睡去。
一顆眼淚滑過鼻樑,在眼尾與另一顆淚珠匯入鬢角。
渾渾噩噩,倪曼也不知道自己哭了沒有,她蜷縮着身子,雙手環胸。
很遠的街上,人潮泱泱,杜楚恆在離司機家比較近的地方讓他下了車,他一個人把窗戶全搖下去,沒有一點方向感,把車子開得很慢,沿着城市的路胡亂行駛,風撲面刺了陣陣痛感。
“姐姐那麼好的人,那個幕後兇手把她害成那樣,即使受最殘忍的刑法也是罪有應得。”
杜楚恆驟然踩下剎車。
腦子裏跳出倪曼說這話時的淚眼婆娑的臉。
車停了下來。
杜楚恆第一次感到慌亂,手指有些哆嗦地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全身找遍,也沒有找到香煙。嘣,打火機蓋彈開,跳動的火焰帶着火紅光暈,映亮了男人輪廓的線條,如同雕像,端正而深邃。
男人一動不動坐在車內,不知在思些什麼。火機蓋子合上打開,嘣,嘣,如同斷裂的心弦。
然後,男人帶着寂寥的表情,拿起電hua,發動引擎……他去了父母親的獨棟小院。
他坐在沙發上,什麼也不說,也不做。白慈荷陪在一旁,這個母親不知該對年長的兒子說些什麼好。
她能察覺到兒子對自己的抵抗情緒,甚至隱隱的恨。
白慈荷不懂,他的恨從何而起,自問,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也算一個大度的妻子。杜情海又出差了,每個月常常有一半的時間是她自己一個人的,看着這個家,日暮到日出。
第一縷光輝打斜了,渡過窗欞,暖暖地貼在杜楚恆前額上,他望了眼窗外,起身。只一剎那,他明白了,他無法取捨。
“吃個早飯。”
干坐一夜,白慈荷音色里頗有幾分疲憊。
“不了,媽……。”杜楚恆咽回要出嘴的話,他望着這個一頭夾雜了不少銀髮的女人,真的已經老了,老得一點風浪就可以將她摧毀。“還早,你上床躺會。”他走得很急,甚至避開了母親伸過來的手。
孩子行為如此反常,白慈荷怎麼睡得着,不到七點,扶着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起床。今天周末,她準備去一趟兒媳那裏。
倪曼說準備早餐等她,十一點,她要去外地拍攝。
到了別墅,白慈荷讓警衛員先去逛逛,自己回去的時候再電hua通知他。剛掛了可視電hua等倪曼來開門,一輛車沿着台階徐徐停下,人下車。
蘇瑜?
數年不見,白慈荷一眼認出了來人。
“杜阿姨,你怎麼來這裏了。”蘇瑜笑道。
白慈荷素來看不上她,覺得她長相雖長得美,骨子裏卻透出一股陰暗的味道,見不得光,壞心眼。就算當年老爺子不同意,她也不會允許這樣的女人進自家的門。
“好久不見,待會兒,一起去
吃個早茶怎麼樣?”
白慈荷不搭理她的話,而是語氣很不好的冷冷反問:“你來這裏做什麼!”
蘇瑜翹着紅唇,笑得燦然,“我來給杜楚恆拿換洗的衣服。”
話落,倪曼開門出來,她像聽到了這話,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一身黑色套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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