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陰陽之說
十五年後……
京都王家，少女的身影出現在了此處，距離上次同學聚會之後她已經三十年沒有見到過老王了……想當初在一修門口還說找個時間來拜訪一下，結果一直有破事耽擱了……
“是玉真人啊……請……家主在家主府邸等您。”那看門弟子向女孩行了個禮。
女孩點了點頭，隨即來到了家主府邸門口，她沒有選擇傳送，隨便在別人門派家族裏面傳送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人宗那是自家宗門還可以稍微放縱一點，但是這裏是王家，還是要收斂一點的。
隨即叩響了掌門府邸的門：“王莫涵可在？”
“是玉真人啊……我來了……”和姚思年境界相同為渡劫五階的王家家主王莫涵拉開門滿臉笑嘻嘻地說道。
“莫涵啊……你如今也一把歲數了……就不能收斂一下你那孩子氣么……”女孩一邊往裏面走，一邊嘆氣道。
“額……我這只是展示給玉真人你的……想當年您在太行山上講道於萬眾的場景還是歷歷在目啊……在玉真人您這裏……我們又何嘗不僅僅是個孩子……”王莫涵說的很有道理，一時間也勾起了女孩的回憶，嗯……太行山萬眾講道……已經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軒轅和神農才剛剛飛升沒多久，她一時間有些閑得慌，就講了講，結果是又有幾個經常一起喝茶的大乘修士當場就飛了，搞得她懊悔了許久……
“過去的事情不提了，我今天來找你喝喝茶，順便看看我的先生。”女孩點點頭，然後坐到院落中的椅子上，取出茶具洗茶，沖茶……重複了無數次的步驟……
“難怪您一直不讓別人給您沖茶，應該不僅僅是因為茶禮的原因吧……別人沖茶的手藝您應該是喝不習慣吧？”王莫涵知道女孩說的先生是誰，沒有多問。
女孩默許了，王莫涵倒是滔滔不絕：“就是苦了那些飛升的前輩了，估計喝慣了您的手藝上去之後自己沖茶喝着都咯牙……哈哈哈哈……”
女孩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世間還是有許多人手藝比我好的，有很多人是專究於茶道的。”
王莫涵也是笑笑，不再恭維女孩，他聽出來了女孩的意思，但是依舊心說：玉真人你就不要謙虛了，那些專究茶道的人有幾個人玩得過您啊……只是心裏感嘆……
隨即一杯熱茶遞了上來，兩人相對飲下。
“近來王家可好？”女孩一邊沖第二杯茶一邊問道。
“近來安好，多謝玉真人挂念。”王莫涵恭敬地說道。
“當初借給你的那本《神禮初步》你看的怎麼樣了？”女孩一邊喝茶一邊問道，當初她借了那《神禮初步》給王莫涵，結果一直忘了要回來了，至於這本書裏面寫的是什麼，神指的是精神，神念，神識，禮還是老意思，指規則，初步就是入門的意思，翻譯過來這本書就是幫助修者入門了解精神的規則的。
“看完了，受益匪淺，實是讓在下大開眼界。”王莫涵從戒指中取出了那本《神禮初步》，遞還給了女孩，女孩點頭便收下了。
“說起來，王秀波是你的第幾代後人來着？”女孩閑的沒話說隨口問道。
“不多不少，正好第兩百代後人。”王莫涵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女孩也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一時間空間就如此寂靜下去了，兩個人都找不到話題。
良久，院落中的一片花瓣緩緩從樹上飄落，落入了女孩手上的茶杯中。
女孩回過了神：“莫涵啊……”
“嗯？玉真人何事？”王莫涵一愣，隨即趕緊回答道。
“汝父王道河飛升多久了？”女孩指了指天空問道。
“且容莫涵細數一下……嗯……應該有五千三百六十多年了，玉真人何事？”王莫涵仔細算了一下就說道，滿臉寫着疑惑。
“我也很是疑惑，為什麼在你的心裏，王秀波是你的第幾代後人記得比你父親飛升多久了還要清楚？”女孩面無表情地說道，這相當於變相着說王莫涵不分輕重。
誰料王莫涵沒有着急，沒有生氣，也沒有否認：“這都是家父的囑託。”
女孩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什麼囑託？”
“玉真人還記得我王家是以何發揚光大的么？”王莫涵不解反問道。
“據我所知，是以占卜天地，鑽研風水卦象，研究望氣而發揚光大的。”女孩回憶道。
王莫涵點了點頭：“家父占卜天機的本領，玉真人應該是知道的。”
女孩點點頭沒有說話，她還記得當年那個中年人到底是何等的神機妙算，如果她在東方軒的眼裏算是神機妙算，神人的話，那王道河的本事如果被東方軒看到了那便是創世之威了。
“當年家父飛升前，冒着雷劫增強的風險，強行為王家又算了一卦，您知道結果是什麼么？”王莫涵喝了一杯茶，看向女孩銀灰色的雙眸。
“什麼？”女孩也是不緊不迫，反正他不是一個缺時間的人。
“他算到在此修鍊紀元的第二次大修鍊時代，會有一次位面危機，到時候王家會有滅門之災，唯一的變數便是在我的第兩百代後輩身上，必須在此位面危機發生之前，讓這個人成長起來，實至名歸地接受王家家主之位，我王家才能夠度過此次危機，而我從鎖靈棺裏面爬出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算輩分，算了很多遍，最終算出來第兩百代就是玉真人那先生，王秀波。”王莫涵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女孩皺了皺眉頭：“位面危機，什麼樣的位面危機能突破我，讓華夏的一流勢力都面臨滅門之災？道河的占天卜地的能力我還是信得過的，那我應該就是有事抽不出身來了，什麼事情能讓我有事抽……”
女孩喃喃自語到一半突然頓住了，嗯……她也明白了……是輪迴，如果說有什麼東西能夠困住她，那輪迴無疑是一件，另一件就要說起當初司啟識海裏面那黑色漩渦了，如果有能力改變她的記憶那說明困住她肯定是沒問題的……
得讓司啟和司默儀準備好面對這些啊……聽王莫涵這麼說，老王的安危肯定是不用管了，剩下的問題就是東方芸那個丫頭，是接過來？還是……算了，還有時間慢慢考慮。
“玉真人？”王莫涵的輕聲呼喚把女孩的思緒拉了回來。
“抱歉，我失神了……你剛剛說了什麼？”女孩擺了擺手表示歉意。
“沒事的玉真人，我便是將這天地大劫講與玉真人聽，也好讓玉真人有個準備，畢竟您是我們這方天地最硬也是最後一道後盾了。”王莫涵喝下一杯茶。
“好了，我明白了，應該會有辦法的，你們也要勤加修鍊，現在咱們去看看你那第兩百代後人吧……我也有段時間沒有見過先生了。”女孩點了點頭，收了茶具，如果細看那茶具就會發現以啟製成的茶具上面多了一行詩：青雲已過萬里山，僅留薄靄巒中纏……
“好的，玉真人這邊隨我來。”王莫涵在前面帶路。
“且容我換一副面容。”隨即女孩的相貌和身材的年齡飛速增長，很快就增長成了一個盛年美人的模樣。
“還是這樣的玉真人比較熟悉啊……變成小女孩我一時間都當做玉真人的女兒了……”王莫涵情不自禁地說道。
“好傢夥……我給我自己當女兒……走吧……”女人的臉微微抽搐。
“好的，玉真人這邊請。”王莫涵在前面帶路。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一間長老府邸的大門前，黑白色調的女人指了指長老府邸，表示疑惑，滿臉懵地看了看王莫涵。
“哦，是這樣的，為了表示對他的看中以及對他的保護，我就把他安排在了長老府邸裏面了，不過他的權力還是普通弟子。”王莫涵樂呵呵地解釋道。
女人點了點頭：“進去看看吧。”
王莫涵點了點頭，隨即敲響了大門，裏面傳來了一聲：“來者何人？”
“家主王莫涵。”王莫涵說道。
“原來是家主，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準備……”大門打開，英俊青年的臉上掛着笑容，彷彿熱那亞灣清晨太陽撒上的金色陽光……咳咳，扯遠了……
“咦？這位是……皉玪？你怎麼……”老王隨即便看到了王莫涵身後的女人，仔細看了一下便看出來那女人的臉與皉玪八分的相似，剩下兩分差在年齡與氣質上面了。
“咳咳，秀波，咱們先進去。”王莫涵輕咳了兩下，老王趕緊讓開路。
“玉真人，請。”王莫涵向那個女人放低姿態，女人點點頭走了進去，這不禁把老王惹得越發好奇。
隨即三個人圍坐到了院落中的石桌周圍，座下的椅子便是石墩子，女人取出了一副茶具，不是那以啟製成的通體潔白如玉的茶具。而是一套清碧色中透有墨色的茶具，以啟製成的茶具之前在老王面前用過，所以便換了一套。
女人隨即開始沖茶，洗茶。
老王倒是好奇了，隨即滿臉疑惑地看了看王莫涵：“家主，這位尊客是？”
“玉真人，跟你們不是一個年代的人。”王莫涵給老王介紹道。
“哦！原來是家主那個年代的前輩，晚輩王秀波，見過玉真人。”老王趕緊起身躬身行禮，禮數在占卜世家是被看得很重的。
“咳咳，秀波啊……玉真人和我也不是一個年代的……據我所知，玉真人的道齡要比青嵐宗的墨前輩的道齡，還要悠遠……”王莫涵尷尬的說道，好傢夥和玉真人一個年代的人有幾個能像玉真人似的還是如花似玉，不是變成白骨碎成渣了，就是灰飛煙滅了，反正沒見過活的……
王秀波大驚，隨即又要行禮，但是被女人制止了。
“好了，你是懂茶道的，有什麼話喝一杯再說不遲。”女人清冷的聲音傳來，老王趕緊坐下，一時間緊張不禁失了禮數，罪過……罪過啊……
待都喝了一杯茶，老王才滿臉好奇地看向女人：“前輩可認識皉玪？”
女人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我認識你，你算是我後輩的先生，都算是那丫頭的長輩，自然不必與我多禮。”
老王大悟，不過還是坐着行了個禮：“輩分在此，禮不可廢。”
一旁的王莫涵那邊傳來騷動，只見那個老人臉都紫了，女人皺了皺眉頭：“你個臭混蛋，等我一會再跟你算賬！”
老王心中感嘆：不愧是輩分極高的前輩，罵家主都跟罵孫子似的！
但一旁的王莫涵聽了這話臉色立刻從憋紫色變成了青白色，冷汗從腦門上冒出。
“好了，王先生，禮至此，意已至。”皉玪抬了抬手說道，隨即繼續沖茶。
老王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疑惑：“前輩這茶是什麼茶？為何不用沸水即可衝出茶味？”
女人看了看手中的茶具笑了笑：“沖茶當然用的是沸水，不過為什麼不用涼茶即可入口，妙處便在這茶具上。”
老王喝下杯中的茶水，隨即研究起了那小茶杯，別說，端在手裏確實有一絲陰寒之氣鑽入指尖，甚是神奇，隨即老王扭頭問向王莫涵。
“家主，您可知玉真人這茶具是何材質製成的？”老王輕輕將小茶杯放下。
王莫涵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但是聲音還是有甚微的顫抖，一邊搖頭一邊說：“此材質非產自這方天地，我也不認識，還要靠玉真人道來了……”
女人將一杯煮開的沸水緩緩倒入沏茶杯中，沸水滾着茶葉衝出了茶香味，但是接觸到杯壁的時候很快就涼了下去，隨即將茶水倒入三個小杯中。
“此物名為青陰璧，確實如莫涵所言，非此方天地之物，其內部蘊含著純凈的致陰之力，因此對身體無害，反而有奇效，因為致陰之力的緣故，所以杯壁會散發出寒意，茶水接觸到杯壁自然就涼了下去，當然，這致陰之力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女人喝下一杯茶后緩緩說道。
“那……這茶具是有使用壽命的？”老王驚訝地指了指茶具，這可是這方天地的至寶啊。
“什麼茶具都是有使用壽命的，區別在於長短之分，不過並不是說這青陰璧茶具致陰之力耗盡便一無是處了，待致陰之力耗盡，青陰璧會轉化為青陽壁，只要放在陽光下雲陽便可以吸收純陽之力，到時候品茶除了沒有涼茶的功能以及致陰之力的奇效，沒有什麼不同，反而還有純陽養精，對身體也是有好處的。”
女人隨即取出了另一套茶具，上面的青玉色與這套茶具很相近，但是唯一的差別是其中滲着墨色的地方在這套茶具中是金色的。
“這是青陽壁茶具。”女人指了指說道，隨即便收了起來。
“那這青陽壁是否可以無限吸收純陽之力？”王莫涵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剛剛便說過了，什麼差距都有使用壽命，這青陽壁也不是無盡的，之所以能夠吸收純陽之力，是因為常年致陰之力的作用，導致碧玉本身的特性陰富陽虧，致陰之力耗盡便沒有了吸收純陽之力的阻礙，所以雖能吸收，但是當碧玉本身的特性在純陽之力的作用下陰陽平衡之後，便無法吸收任何陰陽，化為普通的青玄璧，不過後者倒也是世間難得的完全陰陽平衡之物。”女人說著又取出了另一套茶具，是一套純青碧色的茶具，相對於之前兩套茶具，其中該有的“滲液”是透明色的。
“陰陽就像兩個極端，如果僅追求一個極端結果就是反噬，如同這致陰之力的退散一樣，但是若雙方向均衡發展呢，那麼陰陽平衡才是這最終的結果。”女人指了指青玄璧製成的茶具，或者說，它曾經是青陰璧茶具，也曾是青陽壁茶具，但歲月把它變成了青玄璧。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我還要回去指導一下我那後輩的修鍊，就不多做叨擾了。”女人說罷就起身，王莫涵卻沒有動，他明白出了這長老府邸就是末日。
“你還有什麼事要和王先生說么？”女人眯了眯眼睛，想躲？不可能的！
“啊……對啊……我和秀波還有一些事情要談。”王莫涵趕緊點頭，老王則是一臉懵。
“巧了，我也有事找你，你先跟我出來一趟！”女人說完就揪着王莫涵的耳朵把這個老人拎了起來，就像是爸爸教訓兒子時候的樣子。
“那王先生，我們就先走了，有緣再會。”女人朝老王笑了笑，隨即拎着王莫涵就走出了長老府邸。
留在原地發獃的老王喃喃自語：“這……絕對是親媽生的，要不然兩個人怎麼會長的這麼像……”他壓根就沒想到這倆其實是一個人。
門外，女人揪着王莫涵的耳朵，眯着眼睛說道：“你笑啊……有什麼好笑的！現在怎麼不笑了？慫了？接着給我笑啊！”
王莫涵被揪着耳朵不敢之聲，當年他爹王道河也是這樣被玉真人教訓的，而他爺爺王岩則用自己的行動教會了這對父子不要試圖反抗，反抗的結果就是多挨一頓揍……
“你膽子挺肥啊……給自己當媽很好笑么？給自己當祖宗很好笑么……”女人滿頭黑線地看着王莫涵，誰知道這個老傢伙的臉又一次憋紫了。
“你……你真是沒救了！”女人也不知道再繼續說什麼了，狠狠地在王莫涵的頭頂上扇了一巴掌然後氣沖沖地扭頭就走。
“哎哎哎，玉真人，您去哪裏啊？要不要再到我府邸喝會茶？”王莫涵在後面喊道。。
“我去蜀地劍宗，找劍塵曦的後輩喝茶去，至少他們不會跟你似的氣我！”女人邊走邊變成女孩的模樣。
王莫涵撓了撓後腦勺，然後想到了蜀地劍宗那群面癱症患者，只會對玉真人笑，面對別人的時候好像誰欠他們幾件極道帝兵似的……想着就不禁搖了搖頭，然後也出門去了京都東方家，當年他爺爺王岩和東方默他爺爺東方擎蒼是好兄弟，後來王道河飛升，東方擎蒼在下界照顧了他很多，後來東方擎蒼也飛升了，只剩下了東方默，因為他爹王道河年輕的時候經常出去花天酒地，所以王莫涵他娘懷他的時候比較早，後來比同輩的東方默足足大了八九百歲，不過兩人關係也甚是要好，王莫涵為兄經常照顧東方默和他的家族，也算是還了東方擎蒼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