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啃硬骨頭
一個上午，張山水又走了三戶人家，跟人拉家常、閑聊，然後說起正事，想要流轉龍坳丘與自家屋后坡下那一帶的土地，可以每年分紅的形式，也可以用自己家的土地置換，隨便對方選擇。
聽說張山水要搞農場，大多數鄰居都是支持的，有一戶人家選擇要分紅，另外兩戶都要與張家置換土地，而且也是看上了張家的一些比較好的土地。
張山水暫時答應了下來，只要回家說通父母同意，準備下午就先找村上齊支書和周社長見證，把合同簽下來，而有幾戶答應了，後面其他村民的工作應該會好做一些。
“爸媽，跟你們說個事情。我去問了九爺、劉嬸、小二哥和胡表叔爺幾家流轉土地的事情，只有小二哥願意要每年的分紅，其他三家都想置換咱們家的土地。其中九爺想要咱們家加擔溝那塊地，劉嬸想要大灣田，胡表叔爺想要板栗田。我暫時還沒有答應他們，想先跟你們商量商量，你們覺得咱們能換嗎？”張山水並沒有說自己已經答應了，而是跟父母商量這事。
“加擔溝那塊地可不能換了，隔咱們家近，每年全家吃的菜全都是那塊地種出來的呢。”何鳳琴連忙說道。
“山水啊，九爺是不是非要那塊地不可呢？換成其他的地行嗎？”張世華問道。
“我也說願意拿其他的地換，多拿一點都沒關係。不過九爺咬死了就要那塊地，哪怕那塊地稍微少一點也沒關係，其他的都不換。”張山水說。
“咱們找人家換地，肯定得吃點虧呢。他娘，一塊地而已，山水要創業，咱們得支持。而且把九爺家這塊地換下來，無論以後做什麼，這周圍的地都成遍了不是？”張世華聽了，沉默了一下開始做何鳳琴的工作。
“唉，那麼好一塊地，咱們已經種了二十多年，那以後每年吃的菜咋辦呢？”何鳳琴感嘆地說。
“媽，以後我搞恆溫大棚，一年到頭都有吃不完的菜，各種季節的蔬菜咱們的大棚裏面都可以種出來。”張山水連忙說。
“兒子，用大棚種出來的蔬菜，都沒有見過陽光，能吃嗎？”何鳳琴有些疑惑地問。
“媽，恆溫大棚裏面有自動化模擬的太陽光能，種出來的蔬菜跟咱們家的地里種出來的完全一樣，而且還更新鮮，也不會打農藥，用的也是有機肥，而且種出來的有機蔬菜是要經過政府管食品安全的部門檢驗的，一般只有大城市的蔬菜超市裏面才會賣，價格也比一般的蔬菜貴一些。”張山水連忙給母親普及有機蔬菜相關的知識。
“是呀，阿姨，山水搞的恆溫大棚，種出來的都是無公害的蔬菜，不但無公害，而且營養也高，吃對身體有好處的。發展大棚蔬菜，而且是有機蔬菜，以後是很有市場前景的。”這時，李明秀也在旁邊勸說助功。
“那好吧，就聽你們的。反正現在這個家交給你來當家了，我和你爸都聽你的。”何鳳琴不知道為什麼，對李明秀的話非常相信，見她這麼說，就點點頭同意了。
既然父母都同意了，張山水就趁勢打鐵，約着幾家人下午去了村辦公室，找到支書齊方明與三社的社長周長根擔保見證，與幾家人簽訂了合同，用張家的三塊地，換到了三家的土地，同時承包了小二哥家的那塊地30年，每年按標準分紅給他家400塊錢，因為那塊地有四挑，摺合起來是0.8畝。
“各位，今天由村委見證了你們幾家的土地使用權置換和承包協議，蓋上了村委的章，便有了法律效率了。以後雙方的土地置換后，就不能再換回來了；承包的土地也必須按照協議履行義務，不得提前收回，也不得拖欠分紅，否則違約的一方將負法律責任。”齊方明蓋章后對幾家人說。
“謝謝齊支書，謝謝周社長，我們是自願簽訂這些協議的，以後不會麻煩你們的。”張山水站起來對兩人說。
“嗯，那你們呢，也都表個態吧。”齊方明點點頭，望向其他幾戶人說。
“齊支書，我們也都是自願的。”
“我們是自己願意的，不會反悔的。”
“我們家裏人都知道，不會反悔的。”其他幾人都回答了，齊方明讓村上的文書記錄了下來，還讓幾家人都簽了字按了手印，然後收起來當做證據，避免以後扯皮。
“山水呀，他們四戶的土地一共才2畝左右，距離你需要的土地還差不少吧，接下來還要努力呀。”臨走的時候，齊方明對張山水說。、
“齊書記，其他幾家我做好工作后，再來找你們當見證簽合同哈。”張山水點點頭，笑着對齊方明說。他預計需要的土地是十畝左右，而屋后坡下自家還有一畝多地，所以需要置換和流轉的土地大概有八畝多。
接下來三天時間，張山水一邊請工在龍坳丘上平整土地，一邊挨家挨戶做工作，一共說通了十二戶人家，共流轉了8畝土地給他，全部都在村上的見證下籤了合同，而其中只有三戶要了分紅，其他的都是置換的張家土地，將他家比較好的土地差不多都置換出去了。
不過，還有一塊硬骨頭需要啃，那就是錢三家裏有一塊地，大約0.5畝，恰好位於整個塊地的中間位置，是張山水必須要置換過來或者承包下來的，不然就沒有辦法進行下一步工作。
但是，張山水第一次去找錢三商量的時候，就被錢三獅子大開口，每年問他要一千塊錢分紅才會答應承包給他，不然的話就要荒在那裏也不會承包給他的。
不是張山水捨不得這一千塊錢，而是前面那些人家都是按照地上流轉土地的價格，每畝每年500元的承包費，如果他給錢三半畝分紅一千塊，前面那些村民絕對會反悔跟他鬧的，所以張山水並沒有答應。
“這個錢三也真是想錢想瘋了吧，敢開口要這麼多？”父母聽到這個消息后，氣得都吃不下飯，何鳳琴更是罵道。
“叔叔阿姨你們別著急，會有辦法的。咱們該吃飯就吃飯，你們看山水都沒有着急，彆氣壞了身體。”張山水勸父母不起作用，但是李明秀出面一勸，兩人都聽了，默默地吃着飯。
“先吃飯吧，咱們慢慢想辦法，實在不行讓齊支書幫忙去找錢三做做工作。總會有辦法的。”李明秀給張山水夾了一些菜在碗裏，柔聲對他說。
“嗯，我會再想想的。你也吃吧。”張山水望着她笑了笑說。
5月15日下午，張山水連續收到短訊提示，他在鎮上貸款的10萬元和縣裏貸款的30萬元全部都到了帳上，加上他自己還剩下12萬，如今啟動資金達到了52萬元，可以開始幹事了，不過前提是得儘快拿下錢三家的這塊地。
“錢表叔，咱們再好好談談吧。如果你要分紅的話，我可以按照村上的價格，每畝每年500元錢給你承包費。另外，過年的時候，我還可以給表婆買點東西，給點過年錢。但是這些不能寫進合同裏面，也不能算在承包費裏面，畢竟其他鄉親們都是按照村上的標準來的，我也要一碗水端平不是？
當然，如果你想要用土地置換，我家還有幾塊比較好的地，可以跟你家換這塊地，我多給你們一點土地當賠償也行，你看怎麼樣？”隨後，張山水在一個村民家裏找到了正在打牌的錢三，給他散了香煙后笑着對他說。
“不怎麼樣？別人家是別人家，我家的標準是不一樣的。反正我家的地就在那兒，荒着也行，想跟我講價，你小子還嫩了點呢。”錢三沒有拿正眼看他，冷哼一聲說。
“錢三，你小子也別為難山水了。人家是回來做大事的人，你刁難人家一個娃娃做什麼呢？”旁邊打算的村民勸說道。
“就是呀，錢三，前幾年你老娘生病的時候，還是山水他娘幫忙叫醫生送醫院呢。你別跟娃娃計較那麼多，以後山水要是發財了，不得記你的好呀？”另一個村民說道。
“你們都知道山水是干大事的人，難道就差我家那一塊地嗎？或者是差那一千塊錢的事嗎？我也不是刁難山水，而是實事求是，我家那塊地就值這個價。至於其他的事情，過去了就別提了，我也沒求着讓他們救人的。”錢三搖搖頭說，死咬着不肯鬆口。
“錢表叔，你再想想吧。如果實在不行，我用土地跟你置換，同時給你補點錢。”張山水看到錢三又點炮了，知道他現在心裏可能不太樂意，便留下一句話走了。
聽說錢三不答應換地，張世華夫婦便去找到了錢婆婆，跟她說起了此事。錢婆婆一口答應了下來，然而錢三回來聽說后，立即跑到張家來鬧，有自己點頭，他娘說的不算數。
接下來幾天，張山水忙着平整龍坳丘，就沒有去找錢三，不過卻聽幹活的村民說起，錢三這段時間輸得有點多，所以才會想找他多訛一些錢。
這件事情不久就傳到了村上，其實也是李明秀找到了齊支書，想找他幫忙出面跟錢三說說承包或者置換土地的事情。齊支書答應了下來。
5月20日下午，齊支書回家吃飯的時候經過錢三家，看到他回家，便叫住他跟他聊了起來：“錢三，這段時間山水承包龍坳丘，找了不少人幹活，你咋不去掙幾個錢呢？”
“劉支書，我哪有那個閑心呀？”錢三搖搖頭說。
“錢三呀，人家山水一個大學生，放棄了城裏的好日子不過，回來創業，以後還能帶動鄉親們致富。你說人家一個娃娃要干點事情，你這做長輩的怎麼就不支持一下呢？何況人家又不是白種你們的地，無論是拿土地置換還是承包分紅，都虧不了你。你咋就得寸進尺貪得無厭呢？”齊支書埋怨說。
“我咋沒支持嘛？山水第一天找我我就答應了，只是他捨不得那幾個錢嘛。”錢三哼哼道。
“你那叫答應嗎？叫支持嗎？你兩挑半的地一年就要一千塊錢，你說你那地能種出點什麼莊稼來呢？咋就那麼值錢呢？”齊方明喝道。
“我不管，我就要那麼多錢才承包給他，他要是不願意就算了。”錢三搖搖頭說。
“錢三，你別以為可以刁難人家。要是我的話，到時候把周圍全部圍起來，中間給你空着，我看你怎麼進去種地？還有哇，最近村上要研究貧困戶的公益崗位，還有一些貧困戶也想要打掃村裡公路的崗位，到時候我們會讓村民代表投票，投到哪家就是哪家，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啊。”齊方明臉色一沉，看到錢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裏暗暗地罵著，臉上卻笑着對他說。
錢三每個月打牌、抽煙與生活開支，基本上都靠着他老娘的兩百塊錢低保、一百塊錢養老保險金，還有八百塊錢的公益崗位，如果這八百塊錢的崗位沒了，那他連吃飯都成問題，更不用說打牌了。
“齊支書，這可不行。要是沒有了公益崗位，我老娘不得餓死呀。要是我老娘餓死了，你們村上得負責。”錢三連忙叫嚷着。
“我負屁的責。你小子年紀輕輕，不知道幹活掙錢，成天靠着老娘的扶貧錢打牌抽煙過日子，還有點羞恥心沒有？反正公益崗位要重新投票選人，選得上你們家就該你們，選不上那就該別人。你老娘要是餓死了，大家罵的也是你這個不孝的兒子，關我什麼事。大不了我這個支書不當了，反正年齡也大了不想當了呢。”齊方明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說。
“齊方明，是不是張家給你好處了？你這擺明了是幫他們家撐腰的，我要去鎮上告你們？”錢三叫了起來。
“要告你就去告。我也不怕告訴你，張山水從城裏回來創業，就是黃鎮長請他回來的，我看你鬧到鎮上去有沒有好處，說不定到時候把你老娘的低保也給取了，你信不信？”齊方明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