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造勢
給了阿弟阿妹十多文銅錢,讓他們帶着院中的這些孩童出去‘散播’歌謠,院中頓時就空了出來,不一會的功夫,福伯就領着六七個衣衫樸素的街坊來到了院中,還帶來了三輛雞公車,楊渺一看忍不住搖頭,這其中沒有一個是成年的勞力,全都是一些婦人或者是有點年紀的中年貧戶,不過這也有個好處,就是容易管理。~~~~
“東家!”
面前的這六七個足夠當他長輩的貧苦人家叫他東家的時候他還真有些不太習慣,下意識的揮了揮手,“快動手罷,天馬上就要夜了,怕是等下就不好搬了。”
“誒!”幾個純樸的老實貧戶齊齊的應了一聲,開始搬起這院中的家什來。
東西其實並不多,但卻沉,光是釀造的大缸、大翁就有好幾個,他也一直望了問福伯這些東西都是從哪兒弄來的,加上一些原料,被褥、傢具之類的,林林總總的也裝滿了三輛雞公車,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沒裝下,看來是要跑第二趟了。
到了鋪子門前,看着楊渺親手將大門打開,福伯的眼睛止不住有點發酸,說話都有些微的顫抖,“少爺,這就是咱家的鋪子么?”
“是的。”楊渺憨厚的笑了笑,隨即又在心中嘆了一聲,輕輕道:“不過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能不能把這鋪子盤下來就看這個月的了。”福伯此刻還沉寂在搬到這鋪子的喜悅中,那怕這只是一間僅一丈寬的門臉,而且連個門檻都沒有。
“將這些都搬到後面宅子裏去,就放到院子裏。”楊渺指揮着他這些未來的傭工將一些雞公車給推了進來,將一切都擺放妥當之後,對福伯道:“福伯,今後咱就住在這裏了,灶頭是現成的,也好開火。”
“誒!”福伯滿口答應,他已經將這後院的宅子裏裡外外的看了個通透,臉上泛着紅光,止不住的欣喜,這裏雖然是比不得從前汴京的大宅子,但也總算是個安生地,往後的日子怕是要越來越好了,正要轉身去房屋中收拾床鋪,驀然又想起什麼來,望了望楊渺欲言又止。
楊渺看在眼中,便問道:“福伯,有事么?”
“少……少爺,這宅子有三間廂房,不如讓李家娘子也搬進來吧!”福伯言語中有些羞澀,“沒事時做個灶頭婆子,有事就做傭工,也好照料少爺的起居,她……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也不容易。”
楊渺想了想,“行,順道今天就讓她們搬過來吧,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願意的,願意的!”福伯表現欣喜得就像個孩子,讓楊渺不由莞爾一笑,同時又有些傷感,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關心過身邊人的幸福。
……
次日,清晨,楊渺身上厚實的木榻上爬了起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這木榻是這主房中唯一剩下的東西,當然上面床褥這些東西是沒有的,他也就是和衣在木板上湊合了一夜,好在天氣還很熱,倒也睡得十分踏實,和牢城中的環境比起來這裏可謂是天堂了,一想到牢城,自己已經出來兩三天了,也不知道北營中有沒有什麼事發生,要是再出了什麼亂子,那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推開房門,楊渺一眼就看到福伯忙碌的身影,灶房中也傳來一陣清脆的鍋碗撞擊聲,阿弟和阿妹的也靜靜的蹲在福伯的身旁幫忙揀着雞黍藤子,一想昨天晚上這李家娘子搬來時的情景就忍不住一笑,福伯和這李家娘子演了一出你推我讓的戲碼,這李家娘子一不小心一屁股坐到了水缸里,整個下身頓時濕透曲線畢露,燥得這李家娘子躲在屋中半天不敢出門,福伯只是在嘿嘿的笑着,他也只當是沒看見。
“少爺,你起來了?”見楊渺出來,福伯立即便站了起來,臉上堆着笑,發自內心的笑,這兩天或許是他笑得最多的兩天,“早飯李家娘子正在弄,馬上就好了,你先洗漱罷!”
“好!”楊渺點了點頭,“福伯,你這兩天就別親自做活了,專心的收集原料,等把鋪子開起來,恐怕就會不夠用了,我待會寫個方子給你,你照着方子去買,別省錢,盡量買。”
“那……那這兩天不賣了啊,等下有不少老客家要來取呢。”福伯有點不能理解。
“不賣了,就跟他們說,要過兩天,對了,待會去請兩個木匠來,要打造一個東西。”楊渺走了兩步,驀然又想到了什麼,口中喃喃自語着,“嗯,還要做一個醒目點的廣告牌。”
“誒!”福伯被自家少爺神神叨叨的舉動弄的有些糊塗,少爺到底是想要幹什麼,晃了晃腦袋也不去再想,少爺打小就聰穎,有讀了這麼多的聖賢書想的東西豈是自己能懂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楊渺精心的策劃中快速行進着,兩天時間中,整個鋪子的門口變得煥然一新,大門用朱紅重新漆重新刷了一遍,而且門檐畫了幾個奇形怪狀的圖案,誰也看不明白,門口的兩旁分別豎起了了兩個‘大東西’,一旁豎起了一個諾大的酒帘子,上面寫着:飲一品,另外一旁也豎起了一個木牌子,上面寫着:涼暑,龍津橋本就是個繁華之地,這一番的改變,更是吸引了無數八卦人士的注意,有人試着問這家主戶到底是想要做什麼,鋪中卻是大門緊閉,只是偶爾從側門有人出來,但卻也只是笑而不言。
正當眾人正猜想着這家商家到底要做什麼買賣之時,這街道上又傳開了一首童謠,“涼署涼,沁心涼,老少男女都愛呷,龍津橋,飲一品,贏得聲前聲后醒。”這不正應了這戶商家的兩幅招牌么,難道這飲一品指的就是這家商號,這到底是何寓意呢?
也不知道從哪兒傳了出來,這家的飲品本就是龍津橋上有名的好吃食,避暑納涼,是從大食傳過來的好東西,前些時日只是些許的賣了,一般人連定都定不到,這下可有福了。
這一天,這家商鋪的門口打出了一幅大大的白簾,上面卻只有貼着一個字:甜,其他卻沒有任何的解釋。
第二天,這家商鋪的門口又打出了一幅大大的白簾,上面同樣的也只貼着一個字:酸。
這下整個應天府都知道了有一家商鋪在‘故弄玄虛’,但卻有偏偏都想知道這其中賣得到底是什麼膏藥,人的心往往都是這樣,越是神秘,人越是想知道,這家商鋪的門口漸漸的已經彙集了諸般的雜耍班子,小吃攤子,原本冷清的地方漸漸的熱了起來,無他,都想來看看這家商鋪到底想要幹什麼,甚至有文人都在以詩來描述這件事的奇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