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決鬥
在林奇下馬以後，隨行的二十名國王護衛也立即下馬。-====-
他們的動作整齊流暢，幾乎連盔甲摩擦的聲音都沒有差別。馬刺砸在地上鏘鏘直響，聽得羅特眼皮直跳。
這是波圖加國王衛隊？怎麼和自己印象里的不太一樣啊。
和教會關係不錯的羅特，在與教士的書信來往中，對波圖加國王衛隊也有些了解。
據說他們雖然有着不錯的戰鬥力，但是裝備卻很差，遇到巨龍來襲，都只有靠教廷的護教騎士來解圍。當然，這裏的裝備差是相對的。國王衛隊裝備的盔甲長矛和普通軍隊相比，自然不算差，但是肯定配不上其國王衛隊的身份。
要知道，弗蘭克帝國親衛所裝備的標準武器，包括一張複合弓，一柄長劍，一桿長矛，可都是高級魔法武器，灌注鬥氣后能夠很容易攻破七級生物的防禦。
但是現在，以他不算差的眼觀來看，這些國王衛隊的裝備，可不是如傳聞中那麼差啊。就比如他們穿的全身板甲，在陽光下折射出一種奇異的暗色金屬光芒，就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而且仔細觀察一下鋼靴踩過的地面，腳印並不太深，這說明他們的板甲重量不大。
羅特肯定，這些國王衛隊的盔甲，是由某種珍惜的金屬材料製成。
“準備冊封儀式。”就在羅特評估國王衛隊戰鬥力的時候，林奇站在馬科茲身前，突然開口說道。
“啊？”眾人先是詫異，旋即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歡呼起來。
哼哼，那天殺的弗蘭克混球不是說平民不能和貴族決鬥么，那英明的國王陛下把馬科茲冊封為貴族，不就可以決鬥了嗎，哈哈！
不少人心中都是這個想法。
“國王陛下還真是隨意啊。”伊萬笑了笑，似乎想起上次冊封小漢斯的事情來。本來冊封騎士的儀式應該很隆重的。不但踢馬刺，銅腰帶，披風這些東西要準備好，受封者還要沐浴凈身，在光明神像前祈禱一天，不得進食。
但林奇似乎喜歡特立獨行，想什麼時候冊封就什麼時候冊封。
二十名國王護衛分成兩隊，矗立一旁，手握長劍，劍尖點地，低頭肅穆不語。馬科茲在林奇面前單膝跪地，臉上的激動之色怎麼也掩蓋不了。他覺得自己彷彿在雲端。
林奇抽出長劍，搭在馬科茲肩膀上。這把劍是由那把萊昂帝國的名劍神光融化后重新打造的禮儀佩劍。除此之外，神光剩下的材料則被參雜進上等鋼材里，為禁衛軍打造了三十把單手劍。再加上兩名武器商人送來，抵作皇家商會入會費的三十七把魔法長矛，禁衛軍現在總算是鳥槍換炮了。
念完騎士宣言，林奇說道：“守護弱小，保衛光明，永不後退，誠實正直。”
這是冊封者送給新受封騎士的箴言，說白了就是冊封者隨便胡謅兩句聽上去很了不得的話，讓受封騎士去學習領會。
這次冊封儀式就比上一回正規了許多，披風，踢馬刺，銅扣帶雖然沒事先準備，但還是很快就送了過來。
“好了，年輕的騎士，做你認為應該做的事情，找回屬於自己的榮譽。”林奇笑着將自己的佩劍遞給馬科茲，“這把劍暫時借你一用。但是我有個條件，必須勝利。”
“是，陛下！”馬科茲恭敬的行禮道，“除非有一個人的鮮血浸滿大地，這場決鬥才會結束。”
他昂首走到臉色蒼白的里赫斯面前，將自己剛剛戴上沒多久的鐵手套“啪”一聲扔到對方腳下，眼神冰冷刺骨：“如果你的那根玩意兒不是只有面對女人時才有用，那就撿起我的手套。”
里赫斯冷汗都下來了。
他沒想到自己最大的依仗——貴族的身份，居然這麼輕易就失去了作用。看着一臉高深莫測的波圖加國王，里赫斯突然想起父親告誡自己的話：山的那邊，總會有更高的山。海的那邊，總會有更廣闊的海。
里赫斯第一次為自己的驕橫感到後悔。因為他知道，自己雖然從幼年開始就接受騎士訓練，但是由於沉溺女色，無論是鬥氣還是武技，都只能勉強拿出手。剛才對方含憤將錢袋踢到自己臉上，速度之快，根本來不及反應。這說明面前這個叫做馬科茲的傢伙，實力比自己強。
但現在已經退無可退。就算自己拒絕決鬥，聲譽也會大大受損。人們也許會接受一個道德上有瑕疵的騎士，但絕不會接受一個怯懦的騎士。更重要的是，馬科茲既然已經是貴族了，那麼自己的罪名就變成了強暴貴族婦女未遂，其中的利害性絕不是用錢就能輕易打發掉的。
里赫斯急喘兩口氣，終於不情不願的撿起了對方的鐵手套，然後把自己的手套也扔給了馬科茲：“我接受你的挑戰，讓光明神來裁決這一切吧！”
“求之不得。”
“慢着！”旁觀的羅特突然開口道，“既然要決鬥，那麼我，來自昂熱的羅特－艾吉特，也要向這位先生挑戰。”
他說著，走到伊萬面前，也扔出了自己的鐵手套：“我要讓你收回自己的言辭，我要讓你知道，弗蘭克男人是好樣的！”
儘管處於對立面，但羅特的這番話還是引起了一陣喝彩聲。就連林奇也不禁對這位充滿榮譽感和愛國精神的騎士另眼相看。
不過，為了一番口舌之爭就要以命相搏，真不知道是貴族還是小流氓。
伊萬倒是很爽快的和羅特交換了手套。這樣，決鬥的人數又增加了。
兩場決鬥都是在潘特洛普堡的比武場進行。由於昨晚下了雨，林奇還特別命令在比武場撒上沙土，以免穿着鋼靴的決鬥者在場上摔倒。
決鬥不是兒戲，必須要符合法律程序。在選定了決鬥方式以後，雙方要簽訂契約，也就是生死狀，然後進行一系列準備。
潘特洛普堡內，除了出去巡邏的四百名騎士外，幾乎所有人都被這兩場決鬥所吸引。塔樓上，城牆上，甚至屋頂上都站滿了人，期待王國的勇士能夠好好教訓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弗蘭克佬。
第一聲號角響起，四名決鬥者依次步入兩塊比武場。都是全副武裝，殺氣凜然的扮相。除了剛受封馬科茲，其他三人的盾牌上都繪有自己的家徽。羅特是兩隻馬蹄鐵，里赫斯是一張摩薩里戰棋棋盤，而伊萬，卻是一個凶暴的熊頭。
決鬥有步戰和騎戰兩種。
騎馬決鬥，大多數都是其中一方被打下馬就分出了勝負，死亡率並不高。但是步行決鬥，可就是不死不罷休了。所以儘管信心滿滿，但圍觀的群眾們還是忍不住為伊萬和馬科茲捏了一把汗。
“蘇菲，以你看，那一方的勝算大？我們賭一賭如何？”林奇問身邊的女騎士。
“不用賭了，我敢肯定是伊萬和馬科茲贏。”蘇菲輕輕瞥了林奇一眼，不經意露出些許嬌媚的眼神。
“為什麼？”林奇有些不甘心問道，“我看那兩個弗蘭克人實力也不差嘛。”他本來還想說“我贏了就親你一下，你贏了就親我一下”，誰知對方滴水不漏，自己完全沒機會下手。
“羅特實力不俗，但還不是伊萬的對手。而那個裏赫斯，雖然和馬科茲的實力差不多，但是有了你的佩劍在手，馬科茲又怎麼會輸呢？”
林奇暗自嘆氣。女人聰明了真不好辦，別人都以為自己送劍是關愛下屬，她卻將自己的真實目的一眼看透。看來還得慢慢找機會。
自從上次有了親密接觸以後，兩人的關係不但沒有前進，反而倒退了一些。除了牽牽手，摟摟腰，林奇最近就再也沒嘗到什麼甜頭。而且平時蘇菲生活嚴謹，再也沒有喝過酒，讓林奇借酒勢一擊得手的打算也破滅。
不過國王陛下倒是沒氣餒。蘇菲過去的特殊經歷和保守的生活態度，讓他早就做好了長期戰鬥的準備。他並不介意蘇菲心中還緬懷着過去的戀人，如果她真的因為自己的出現就立即拋卻過去，那才讓人心寒。
就在林奇盤算着追求女騎士的計劃時，第二遍號角響起，四個人立即拿起武器，捉對廝殺起來。
雖然早已料到伊萬會勝利，但林奇沒想到勝利會來得這麼快。只第一次交手，伊萬的斧頭格開的對方的長劍以後，立即一個錯步閃身，用盾牌狠狠的砸到了羅特身上，然後反身斧頭輕挑，一擊徹底解除了羅特的武裝。
“殺了我吧。”羅特緊閉雙眼，語氣里沒有一絲畏懼。
“你是個真正的騎士，我不會殺你。”伊萬收起架在羅特脖子上的斧頭，大搖大擺的在觀眾們的歡呼聲中離開了比武場。
而另外一邊的戰鬥，就要激烈許多。砰砰嗙嗙打了許久。里赫斯的經驗和技巧要比馬科茲強一些，但對方的力量，耐力，鬥氣卻全面佔據了上風。
“當！”馬科茲手中的劍狠狠的砸到里赫斯的盾牌上。那巨大衝擊力引起的振動，讓里赫斯整個左臂都沒有了知覺。如果不是在抵擋對方攻擊時，盾牌總是往後一滑，消解了部分力道，恐怕他早就輸了。
里赫斯喘着粗氣，環顧四周，發現所有人都在為對方加油，就連女人的祈禱，也不屬於自己。
他覺得自己在這人潮洶湧的城堡，卻十分孤獨。
就在里赫斯一分神的剎那，馬科茲灌注了全力的一劍準確擊中他的盾牌。
“嘩啦！”盾牌應聲而碎，然後又是一聲慘叫：“神啊！”
馬科茲一劍刺入里赫斯的胸膛，後者頹然倒地，身體不自主的抽搐着，鮮血很快浸滿了屍體。
“這就是神的旨意！光榮屬於馬科茲！”
潘特洛普堡沸騰了。